从牢里出来,孟欣赏回头看了一眼背后的大楼心有余悸道:“吓死了!”
李沉柯笑道:“挺好,有所畏惧才能行事谨慎。”
“我够谨慎了。”
“够谨慎还能被抓进去?”
“哎呦,别提了。”
“刚刚那个王叔我还以为真的是我们的上级呢?我以为真的是来查我有没有泄漏永恒之石的。”
“我们哪有上级?”
“我们接引使者不是一个组织吗?应该会有类似部长、首长之类的官员吧?”
“没有,你的领导就是我,我没有领导,有的最多只能算是长辈。”
“那我们泄漏永恒之石的事没人来查?”
“为什么泄漏?”
“就像这件事,我真实的目的是取回永恒之石,但是在公堂上我可没有说,只是承认自己抢劫了。”
“那倒也是,你聪明不少。”
“其实说了也没事的。”李沉柯犹豫道。
“为啥?我都打算舍生取义了,你跟我说没事?”
李沉柯笑道:“咱们俩也算是特权阶级,只要合情合理,不犯法的。”
“为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国内是法制社会。”
“怎么?你的意思是你想回去蹲两年?”
“不是那个意思,你一个送外卖的,我一个校外辅导机构的老师,咋成特权阶级了?”
“咱们本质上是接引使者,帝都那边和俗世谈好了,只要不是有意,情节不严重是可以豁免的。”
“我才知道!靠!为什么不早讲?害我担心不已。”
“这种事早讲不好,因为人性总是去想法设法的试探底线,如果知道杀人不犯法,那人真的惹怒了你,你会忍住不杀吗?”
“不知道。”
“你会杀的,人性之恶超乎想象,所以才会有永恒之石,所以才会有我们接引使者。”
“受教了。”
“对了,那个王叔什么人啊?”
“杭城的总局长。”
“嗯?!”
“师傅,你都认识一些什么人啊?灵隐寺主持,杭城警察局局长,落魄的大明星。”
“这有什么,他们活得都没我轻松。”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怎么会认识他们对吧?”
“是的。”
“你以后也会认识的,认识这些人对生活并没有多大影响的。”
“是有影响的。”
二人回到家,孟欣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是深夜,他坐在床上,恍惚觉得自己之前经历的事就像是一个梦,一个糟糕的梦。
手机屏幕忽然亮了,孟欣赏拿过手机心想这么晚了谁发的信息,打开一看,是一个群里信息。
“都回来了吗?新年里有时间聚聚。”是大学班长发在群里的信息。
毕业之后,班级群基本上废了,几个留在杭城的人另外创建的新群,一年里没什么动静,孟欣赏也就忘了屏蔽。
“聚什么?”孟欣赏是没有什么心情聚,之前聚过一次,聊的话题都很沉重,他就再也不想去了。
把手机扔回床头,去客厅倒了一杯水,才喝完想回去接着睡,师傅忽然从外面进来了。
“你去哪里了?”
师傅把黑衣和面具拿下来,将一颗永恒之石扔给孟欣赏。
“谁的?”
“李杨钦的。”
“为什么不叫上我?这小子的永恒之石我想亲自取来的!我明天就打算找他的!”
“然后再被他送到局子里?”
“…………”
“你打乱了我的计划。”孟欣赏道。
“你有什么计划?”
“把那小子抓来,关在小树林里,把他衣服扒光,找来蚂蚁,不对,冬天没有蚂蚁…………”
师傅的脸色越来越沉,孟欣赏就知趣地不再讲话。
“我开玩笑的,师傅,你是知道我的,我并不是一个残忍的人。”
“这种残忍的话不要多讲,没事多去灵隐寺走走,虚云不是要把下一届主持介绍给你吗?”
“好的。”
“师傅,你是怎么从李杨钦那里得到的石头?”
“这深更半夜的,自然是偷来的。”
“师傅,你太坏了,李杨钦知道吗?”
“他睡的正香。”
“没有正面击败他,感觉有点遗憾啊。”
“什么正面击败,你比他大那么多,永远不会存在正面击败。”
“行吧,永恒之石到手就好。”
孟欣赏回到房间倒头就睡。经历了一次波折,心灵损耗巨大,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
来到客厅,桌子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道:原谅你了,前两天进局子耽误了修行,掌肘乱打,还是要学会的。
这是师傅留的字条。虽然时代在进步,连小学生都有了手机,但师傅就是不喜欢用手机联系他。用师傅的话说,“用字条留信息有一种庄重感。”这个连自己的生日都记不住的人提什么庄重感也让人感到好笑,不过养成习惯之后,孟欣赏觉得确实有那么点味,看到这个字条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得学会了,不然师傅就要发怒了。就如同他教小孩子一样,宽厚和严厉并存,不上课的时候可以随便玩,一旦上课了,必须认真严肃,这个字条就表示师傅严肃起来了。
掌肘乱打是一种技击技术,魔典上记载的修行更像是一种养生的功夫,各种层次不过是一种养生程度的高低,技击技术是没有的,孟欣赏深刻怀疑这些招式套路是找拳师学的或者自己摸索出来的。
他至今为止学的招式只有两招,一招叫掌心雷,一招叫侧膝踢。这两张分别对应魔典的第十层和第第二十层,掌心雷是手掌的各种动作,包括拆挡和进攻,侧膝踢主要是抬脚侧着去踹人膝盖,这两招前者灵活多变,后者简单直接。孟欣赏更喜欢侧膝踢,但是这一招威力太大,一不小心就把人的腿踹断了,所以师傅平时让他少用,让他多用掌心雷。
之前他以为魔典每十层对应一个招式,而自己练到三十层时师傅没有教,现在看来,这个掌肘乱打需要练到三十五层甚至四十层才能学会。自己现在应该是堪堪可以学。那就学吧。
字条的背后讲解了掌肘乱打的技巧和关键点,孟欣赏看了一遍,大体有了底,穿上羽绒服将字条塞进兜里就出发了。
本想翻墙去体育场的发现体育场已经开门了,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孟欣赏就另择去处。
杭城内有不少人工开凿的运河,最初是运粮做水路用的,后来架设铁路,这些运河大多被改造成景区了,平日里河畔只有一些散步的老人和健身的爱好者。
孟欣赏来到这里发现此刻根本没什么人,于是自己开始练了起来。
掌肘乱打带个肘字,练起来有点像泰拳,肘部的动作特别多,而想活动肘部,背部包括腹部的一些肌肉必须调动起来,孟欣赏慢慢明白这招的难度以及要想学会这招必须条件——魔典四十层。
技巧和基础并不是孤立的,打好基础是练成技巧的必要条件,但是在练习技巧时也慢慢地把基础打牢。
孟欣赏一口气练了有半个多小时,直到裤兜里的手机响了才停下来。
拿出手机一看,是班长发来的信息。
“回来了吗?”
孟欣赏犹豫了一会儿回复道:“没回去。”
“忙啥呢?家都不回。”
“不想回去。”
“不回去见见家人?”
孟欣赏不怎么想聊了。对孟欣赏来说这是一个十分沉重的话题。
过了半晌看孟欣赏不回,班长又发信息道:“忙啥呢现在?”
“练拳的。”
“又练那玩意?你那个什么劈拳还是形意拳的学完了吗?”
孟欣赏叹了口气,又是他不愿意聊的一个话题。
想到过去班长对他不错的,孟欣赏回了三个意味深长而不失尴尬的字:哈哈哈。
“哪天有时间一起爬山去?留在杭州的就我们几个了。”
班上一共二十六个人,毕业之后,除了考研的就是回老家的,留在杭州的一共才六个人。
感受到班长的失落,孟欣赏不忍拒绝。
“你不上班吗?”
“过完元宵上班。”
自己好像也是过完元宵上班。
“好,你组织一下,元宵节之前我也都有时间。”
“这次叫上葛瑶,她应该也有时间。”
葛瑶,好久远的名字。葛瑶不算在留在杭城的六人之中,因为她就是本地人。班级男女比例严重失调,数学?!好像从小到大都是女孩子最讨厌的科目了,他们班级女生有八个,也算是历年来最争气的一次了,不过质量嘛,一言难尽,而葛瑶算是为全班女生、为数学一班甚至为数学系争了一口气,那是难得的美女。任何说数学系,说数学一班没有美女的人,只要葛瑶站在他面前他就会乖乖闭嘴。
心中泛起一道波澜,孟欣赏回复道:“好,有没有她都没事,我会去的。”
“嗯嗯。”
二人约定好就不再联系。
孟欣赏也收拾一下回了家。
刻意绕远路去了奶茶店,远远地看到梦玲和丽萍都上班了,孟欣赏没急着进去打招呼,只是发短信问道:“回来上班了?”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是的,回来了。”
“明天来喝柠檬茶。”
“好的。今天不喝了?”
“今天有事。”
“好的。”
其实孟欣赏并没有事,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梦玲和丽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