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威脸颊上沾染的血迹还未干涸,走动间犹如数条狰狞的蜈蚣在攀爬,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是为他平添了几分阴森鬼魅之气。
虽然众狱卒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准备,但此刻还是被花威的模样吓了个半死,更有甚者,已经在脑中勾勒出宋涞被花威大卸八块的场景。
花威指了指牢房的大门,开口说道:“罗家派来杀害朝廷要犯的狗贼已被我斩杀,麻烦各位兄弟帮我把他的尸身处理干净,若是罗家有人前来询问他的下落,你们便说他已因残害朝廷要犯之罪被斩杀。”
晁鸿羲听闻‘惨死’的消息不但没有愤怒,反而露出一抹如负释重的表情,心道:“花威之言虽然难听了一些,却也为我省去了被罗家人继续追杀的麻烦。”
众狱卒虽然在心里叫苦不迭,但嘴上却不敢吐出一个不字,待送走了花威这位杀神之后,急忙奔入牢中去料理宋涞的尸体。
晁鸿羲钻进马车后就要交代自己所知之事,却是被花威抬臂阻拦了下来,出言表示自己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若是要讲就讲给王俊才听。
花威二人刚回到新宅子不久,罗家二爷罗荣逸便赶到了大牢打探消息。待听闻宋涞因残害晁鸿羲而被当场处死后,他假惺惺的哭了一通便转身离去,至始至终都没有过过一句宋涞的尸首在何处,更不用提什么要把宋涞尸身带回去安葬之事。
“大哥,晁鸿羲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于宋涞之手,宋涞也在得手后死在了兵卒之手。”罗荣逸到回家中,便急匆匆的跑到书房禀告这个好消息。
“宋涞死于狱卒之手也好,省去了你我亲自动手的麻烦。对了,记得让人给他家中送些钱财过去,我可不愿看到他家的妇孺来此哭闹。”
罗荣轩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城内的传言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别忘了加派人手把造谣之人给我揪出来,我倒要看看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好胆敢在太岁爷的头上动土!”
罗荣逸舔了舔嘴唇,说道:“宋涞那厮的安葬费不给也罢,他家婆娘早就爬进了我的被窝。大哥你是不知道,他家那小婆娘还真特娘的带劲,那小身段和床上的……”
罗荣逸感受到罗荣轩投来的冰冷目光,急忙把后面的话咽回到了肚子里,他自出生起便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个冷静异于常人的大哥。
罗荣轩放下手中的茶盏,寒声道:“你若不是我一奶同胞的弟弟,我早就出手处理了你!若不是因为你的这些风流债,我们罗家怎么会被有心人造谣举兵造反?若不是因为你的这些风流债,我岂会亲身赶往城主府去看陆河脸色?”
罗荣轩每说出一句话,罗荣逸的脸色就白上一分。不过堪堪片刻的功夫,罗荣逸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所浸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声问道:“大哥,城内何人不知我们罗家背靠着宋家这棵大树?何人不知我们罗家组建护卫队是为了护送宋家金银?咱们有宋家这枚保命符,您又何须屈尊赶往城主府呢?”
“你脑子里除了男女之事还有什么?你当我去城主府的目的是为了解释这档子破事,我是为了试探陆河那个老家伙的口风。”
罗荣轩狠狠瞪了罗荣逸一眼,接着说道:“陆河那个老东西非但没有完成宋公子交代下来的任务,反而和宋公子的死对头走的极近,不但数次放王俊才等人出城,更是把城卫兵尽数交到了他的手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岂能不亲自前去一探究竟?”
罗荣逸瞬间瞪大了眼睛,他这些时日一直在烟雨楼内厮混,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蛮荒城内的变化,更不用提城主陆河的这些反常之举,偷偷瞥了眼目光冷冽的罗荣轩,低声询问他可有查探出了什么。
罗荣轩摊开折扇,说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王俊才那个废物居然在治理黄沙!陆河因此没有出手除掉他,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才多次放他出城。我特意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可以证实陆河没有出言诓骗我,由此可见,陆河并未脱离宋公子的掌控。”
罗荣逸已经记不清自己是如何走出书房的大门,他脑子里想的都是王俊才治理黄沙一事,心道:“这个家伙的脑子定是出了问题,不然绝不会接下这个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估计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歪打正着,此举会为自己延长了十几日的性命。”
王俊才和关正青刚走下马车,守门小厮便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花威已经把人带了回来,此刻正在客厅内等待着他们二人。
王俊才刚踏进庭院的大门,便笑着说道:“关大哥,您平步青云的时候已经近在眼前,庆功之日可别忘了邀请王某喝杯水酒呀!”
“王大人,小人岂敢忘却您的栽培之恩,莫说……”
关正青的话还没有说完,王俊才便抬臂打断了他,笑着道:“关大哥,王某可一直把你奉为知己,哪有什么栽培不栽培之说。你若是再说那些见外的话,可别怪王某日后不让老哥你登门做客呀!”
“王大人,不管您生不生气,关某都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关正青走到他的身前,躬身说道:“无论关某日后身在何处,只要得到您的召唤必定火速前往,无论您让我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关某绝不会皱一下眉头,倘若我日后违背此言,必受五雷轰顶之灾而亡。”
王俊才急忙扶起他,苦笑着说道:“关大哥,你我交情深似海,你又何须立下这等毒誓?”
关正青憨憨一笑,说道:“王大人,不管您怎么想,我只是说出来自己的心里话而已。”
王俊才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忙引着关正青向客厅走去,他知道古代人不比现代人,心中敬畏神明的他们极其看重发誓这件事,关正青能立下这等毒誓,可见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有多么的重要。
“大哥,您和关领兵可听到了城内的传言?”花威相问的是传言怎么走了变化,碍于晁鸿羲和关正青才没有问的那么直白。
“路人皆知之事,我们俩又岂能没有耳闻呢!”
王俊才未在客厅内寻见晁鸿羲的身影,忙问道:“三弟,门口的小厮说你已经将晁鸿羲带了回来,他此刻藏身在何处?”
“那个家伙说不能以现在的面容见您,非要沐浴净身后再见您。”
花威指了指后院,说道:“不瞒您二位,那个老家伙已经洗了半个时辰的热水澡,每次我派人过去催促他,他都会说不洗干净不见您。”
王俊才闻言一笑,说道:“这个老家伙估计在牢里无处泡澡,生生地憋出了毛病。算了,先随他去吧,反正他的那份状书跑不掉。”
晁鸿羲为何洗了这么久的热水澡,王俊才等人心知肚明,他除了想洗掉身上的晦气外,更多的应该是想洗掉赖十八带给他的伤痛。
花威偷偷瞄了一眼关正青,压着嗓子问道:“大哥,现在情况有所变化,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王俊才懒洋洋地舒展了一下懒腰,说道:“我和关大哥已经走过商议,回城后便举兵直捣罗家老巢。三弟,这次有你和关大哥亲自带队攻打罗家,你们除了要攻打下罗家外,还要保护好自身和兄弟们的安全。”
王俊才也想带兵杀敌,但他深知自己这点战力去了也是拖别人的后退,若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令别人身死,他永生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