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才婉拒了众人的相送之请,跌跌撞撞的出了五宝珍,直到踏进了那条昏暗的小巷,他双眼中的朦胧醉意才一扫而空。
今夜,他还有要事和宇哥相商,他不得不诈醉而遁。
虽然发现了适宜在荒漠中栽种的胡杨树苗,但如何能让土地快速脱离黄沙的覆盖,这就不得不借用老鼠的挖掘能力。
得益于陆河曾数次带人修筑堤坝抵御黄沙,不仅减缓了黄沙侵袭的速度,也使得向黃玄河迫近的黄沙深度不过半米有余。
偶得兽语者系统的王俊才恰是抓住了这一点,他才想到利用老鼠在地下挖洞泄沙的办法,他对群鼠的要求不高,每天能从黄沙手中收回一寸的土地就可。
“呆子,你快与本族长说说,此行可否发现了你提起的胡杨树幼苗?”王俊才的指尖还未碰触到院落的大门,隐在草丛里的宇哥便窜到了他的脚边。
“若是没有在风波州发现胡杨树的幼苗,我哪里还有脸面回来见你这个大族长?我倒是想问问你,召集到了多少鼠族兄弟参加这次的治沙行动?”
王俊才紧紧盯着地上的宇哥,显然还记得宇哥昨日吹嘘过的牛X,分分钟可以召集上万的鼠族兄弟助自己成事。
“除却行动不便的老弱妇孺,本族长已召集了23658个鼠族弟兄参与此事!”宇哥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显然是对王俊才刚刚阴阳怪气的语调不满。
王俊才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也被吓了一跳,但想到老鼠那强悍的繁殖能力,以及城内鲜有人饲养猫狗这样的宠物时,他很快便释然了。
宇哥捋着鬓须说道:“怎么?你这呆子被本族长的神威吓到了不成?”它对王俊才脸上转瞬即逝的错愕表情很满意。
“实不相瞒,王某的确被阁下的神威震撼了一把。”
步入庭院的王俊才没有推开房门,而是懒散地坐在了门前的石阶之上,月色虽清淡似水,却将他脸上淡淡的忧虑之色展露无遗。
“你的脸色有些怪异,莫不是患了相思之症?”
宇哥伸出细小的爪子扒了扒王俊才的裤脚,一脸认真的说道:“快与本族长说说,究竟是哪家的姑娘让你这般魂牵梦绕?”
“你不要妄加揣测,我并非因儿女情长之事感到困扰。”
王俊才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刚刚竟在不觉间想到了婷然姑娘,心道:“定是因为它的问题太过奇怪,所以我才会稀里糊涂的想到婷然姑娘。”
“那你倒是与本族长说说,你究竟是被何事所困?”余个虽未见到王俊才眼中的那抹慌乱,却认定了王俊才在敷衍自己。
“我所虑之事,其实与你们鼠之一族有关。”
王俊才叹道:“我担心城内百姓的粮食富足以后,会在闲暇之余豢养猫狗之类的宠物,它们势必会影响到你们族群的安全,如此对你们这些治沙英雄太过不公。”
“你大可请求城主大颁布禁制饲养宠物的··”
王俊才抬手止住宇哥的话,说道:“你提及的法子,我早已考虑过一二,除非你能保证鼠族的数量保持住目前的数量,否则这个法子根本就行不通。”
城内百姓没有饲养猫狗这样的宠物,多是因为食物匮乏和老鼠的数量还没有危及到他们的生活,而鼠族在没有天敌之时还能克制繁衍,也正是因为城内食物匮乏。
等城内居民从黄沙手中夺回了耕地,‘食物匮乏’这个平衡点势必会被打破,到了那个时候,城内居民怎会任由老鼠肆意的繁衍下去。
王俊才见宇哥久久为语,苦笑着说道:“你如果觉得不公,现在带领鼠族兄弟退出还来得及。”
“你完全可以利用完我们再说这些,也可以把这个秘密深埋心底带出蛮荒城。”宇哥捋了捋鬓须,疑惑道:“本族长想知道,你为何偏偏选择在行动前夕说这些?”
还不是因为你们鼠族的数量过多,生殖能力太过强悍?
这些话已经涌到了王俊才的嘴边,又被他生生咽回到了肚子里,改口道:“你我虽然种族不同,但生命面前一切平等!”
该说的已经说完,剩下的就留给它自己考虑吧!念及此处,王俊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转身推开了那扇破旧的旁门。
王俊才和衣倒在床上,眼睛紧紧盯着房门那条故意留下的细缝,他在焦急的等待,等待宇哥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每一秒的流逝对王俊才来说都是一种煎熬,就在他心生失望的时候,宇哥灰蒙蒙的身子终于钻进了屋子。
宇哥蹿到他的床边,晃动着细长的尾巴说道:“我会严格控制族人的数量,你也要请求城主颁布禁养宠物的命令,想个好点的办法把我们送到河对岸,我可不想我的族人葬身在黃玄河之下。”
“你尽管安心,我绝对不会让你的族人有失!”
王俊才坐直了身子,缓缓道:“你能否告诉我,你为何会答应下来吗?”
“本族长曾经说过,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若是黃玄河被黄沙所掩盖,我们鼠族也难逃灭亡的厄运,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手一搏。”话音落下,宇哥闪身钻回了巢穴。
宇哥的声音虽轻,却令王俊才心神俱震,心道:“老鼠尚且知道放手一搏,你们这些城内之人可莫要让我心寒呀!”
这一夜,思绪难平的王俊才注定无法安眠。
同样无法安眠的还有大牢之中的晁鸿羲,他已经被赖十八折磨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要走廊里响起狱卒的脚步声,他身上的某个局部地区便会疼痛欲裂。
晁鸿羲在遭受凌辱时虽想到过咬舌自尽,却始终鼓不起用力咬下去的勇气,他不甘心就这样屈死狱中,他更放不下宋世昊曾经许诺过的荣华富贵。
“王家的废物小儿,老夫与你势不两立,待老夫出去之时,便是你这恶毒小贼的葬身之日!”
倍受屈辱的晁鸿羲只能通过呐喊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他的宣泄换来的只有一声声无情的谩骂,在这个阴冷潮湿的大牢之内,他几经没有了宣泄怒火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