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鸿羲瞥了瞥冷笑连连的花威和哭哭啼啼的婷然姑娘,随即微微抬头把目光投到了五宝珍的二楼,见王俊才和刘皓轩正椅坐窗边冷冷地看着自己,晁鸿羲那颗凉了半截的心脏彻底跌入到了谷底。
这三个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两个是京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狗,一个是多智近妖的武学废材,即便侥幸在他三人手中保全了性命,怕是也要活生生地褪去一层皮。
“王家小儿,用这般卑鄙的手段谋算老夫,你就不怕遭了天谴吗?”晁鸿羲老脸赤红如蒸蟹,也不知是被王金才三人所气,还是因受百姓指责而心生羞愧。
“老贼,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讲!”
王俊才一指哭诉晁鸿羲罪行的婷然姑娘,冷声说道:“倘若不是我兄弟三人撞破你这老贼的恶事,这位姑娘的清白岂不毁在了你这老贼的魔爪之下?”
“你··”
“我什么我?我之生平,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晁鸿羲刚张开自己的嘴皮,便被王俊才的爆喝所打断,“毁人名节拒不服罪不说,还妄想将罪名强加在我兄弟三人头上,你这老贼,不配为人!”
“噗”
气急攻心的晁鸿羲喷出一口老血,在围观群众的谩骂声中瘫倒在地,花威俯下身子探了探他的鼻息,轻声示意晁鸿羲只是昏厥了过去。
地上的鲜血在灯光的辉映下格外刺眼,晃得王俊才眼皮一阵乱跳,心道:“嘴炮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看来以后还是少慎用为妙,免得搞出人命不好收场。”
刘皓轩看着地上的晁鸿羲,铜铃般的双眼内闪过一抹怪异之色,暗道:难怪大哥阻挠我出手惩治晁老贼,原来他是为了以德服人。
梨花带雨的婷然姑娘仍在嘤嘤啼哭,娇弱无助的模样大大刺激了男人的保护欲,恨不得将其揽在怀中好好怜爱一番。
“决不能轻易放过这个老贼,绑了这个老淫棍去见官。”人群中,已经有人解开了腰间的大带。
“对,为了防止城内女子贞洁受损,必须严惩这个老淫棍。”
“···”
不消片刻,晁鸿羲就被群情激愤的百姓捆成了一个大粽子,花白的头发凌乱得像个疯子不说,那张布满岁月的老脸也被盖了好几个鞋印。
晁鸿羲这个老贼若是被你们押送到官府,我的这一番心血岂不是要付诸东流了吗?
不行,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眼前!
为防止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王俊才连连出声喝止百姓将晁鸿羲押走,可现在的人们已经被愤怒和私欲蒙蔽了双眼,根本就无人理会他的喝止之声。
“你们不必亲身前往官府了,关领兵已经带人前来缉押这个老淫棍了。”眼见事情就要脱离王俊才的掌控,回城主府复命的关正青等人出现了他的视线之内。
“老淫棍?什么老淫棍?”关正青等人虽没有搞懂王俊才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快步跑到了案发现场。
众百姓见城卫兵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急忙围上去七嘴八舌地讲述起晁鸿羲的暴行,时不时的还会伸手指向昏死过去的晁鸿羲,仿佛他就是捉住淫棍的英雄一般。
关正青等人被吵得头晕脑胀,不断上窜的怒火却又发作不得,就在他们几人心烦意乱之时,梨花带雨的婷然姑娘出声为他们解了围。
“各位官爷,你们可要为小女子做主呀!”
婷然姑娘令人肝肠寸断的哭诉声一出,七嘴八舌的汉子们纷纷闭上了嘴巴,压力大减的关正青快步走过去扶起婷然姑娘,低声询问她遭遇了什么不公之事。
“官爷明察,小女子受王公子等人相邀来此弹唱,岂料在返回烟雨楼时遇到了那个老不休,若不是花公子出手相救,奴家的清白之躯怕是要··呜呜··”
听得自己管辖范围内竟发生了这等恶事,关正青险些被气炸了连肝肺,大手一挥道:“兄弟们,速速把这个老**押进大牢,莫要忘了嘱咐狱卒对他格外关照。”
四名兵卒应诺一声,拖着晁鸿羲离开了这里,奸淫自古便是重刑之罪,这四名兵卒能抬着晁鸿羲去大牢才怪。
“这位姑娘,您现在可否随本领兵前去城主府诉说冤屈?”
宛然姑娘刚欲轻启朱唇,却被身在二楼的王俊才抢了话头,“关领兵,婷然姑娘今夜已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还是让她先回去养养精神的好,您若是急于向城主大人禀报案情,我可让目睹了此案全过程的花威陪您走上一遭。”
“王大人所言极是,那就有劳花将军陪小人走上一遭了。”关正青的想法极其简单,只要王俊才开口那都是对的。
关正青之言正中花威的下怀,当即回道:“关领兵言重了,惩治此等恶贼本就是我等的分内之事,有劳关领兵前面带路。”
王俊才淡淡扫了眼围观群众,开口说道:“二弟,婷然姑娘遭受此劫皆因我等而起,还不快随我下楼将婷然姑娘请上来喝杯水酒压压惊。”
这些围而不散的汉子在打什么主意,同为男人的王俊才最清楚不过,无非是充当护花使者拉近和美人的关系,为以后能一亲芳泽打下坚实的基础。
见王俊才和刘皓轩二人已经离开了窗口,几个有自知之明的汉子已经悄声离开了人群,没办法,王俊才无论在哪个方面都碾压着自己。
“婷然姑娘,今日之事皆因我等相邀而起,您可否给我等一个摆酒赔罪的机会?”
王俊才在婷然姑娘的俏脸扫视了一眼,便微微垂下了自己的头颅,心道:“难怪这些汉子久久不愿离去,皆因她淡挂泪痕的样子如此惹人怜惜。”
“既然公子诚意相邀,那奴家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婷然姑娘的声音虽然柔美动听,但落在那些汉子耳中无异于自己心碎的声音,暗暗在心里诽谤了王俊才几句,这才长吁短叹着黯然离去。
“这把琵琶应是婷然姑娘的心爱之物,今日却因王某之事受到了损伤,婷然姑娘请放心,我定会请城内最好的工匠为您修复这把琵琶。”见婷然姑娘怀中琵琶的四弦只余其一,王俊才的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王公子误会了,这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琵琶而已。”似乎看破了王俊才的疑惑,婷然姑娘接着说道:“奴家刚刚过于害怕,所以才会一直抱着它不放。”
王俊才闻眼哑然一笑,说道:“如此,王某便安心多了,此地不是闲谈之所,还请婷然姑娘移步到楼上一叙。”
见婷然姑娘随王俊才二人折返了回来,店小二的眼内闪过一抹畏惧之色,他不在乎王俊才等人怎样算计的晁鸿羲,他担心王俊才等人会不会除掉自己灭口。
王俊才岂会不知店小二在畏惧什么,笑着说道:“小二,楼上的酒太过浓烈,不适宜婷然姑娘这样的佳人饮用,温些上好的美酒送到楼上。”
有些话不宜明说,暗中相告便可。王俊才不是嗜血之人,自然不会因惧怕事情暴露而残害店小二的性命。
王俊才趁店小二送酒之际,再三告诫店小二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若是被他发现店小二在外声张此事,那就送他去阴曹地府声张此事。
为了让王俊才和刘皓轩安心,店小二将自己能想到的毒誓都发了一遍,说到最后,就连长埋地下的祖宗十八代也被他挨个拎出来起誓。
若不是刘皓轩挥手将他轰了出去,店小二家里族谱上的名字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今日多仗婷然姑娘出手相助,王某方可如此顺利的除掉心头大患,正所谓大恩不言谢,这点银两还请婷然姑娘笑纳。”王俊才将十张百两银票推到了婷然姑娘的面前。
婷然姑娘伸出玉手取了一张,笑着道:“若是一两纹银也没有带回去,奴家定会被妈妈责罚一番,两位公子慢用,奴家先行告退。”
见婷然姑娘起身欲走,王俊才急声说道:“姑娘请慢,您可以不拿桌上的银两,但您的赎身银两请务必收下,您若是拒绝的话,那王某只能亲身前去烟雨楼走上一遭。”
婷然姑娘闻言笑而不语,轻移莲步向楼下走去,王俊才见状微微怔了怔,咬牙拉起嘿嘿傻笑的刘皓轩追了出去。
“公子请回吧!”婷然姑娘驻足而立,轻声说道:“妈妈已经把奴家当成了烟雨楼的摇钱树,她岂肯轻易让奴家恢复自由身。”
“姑娘尽管带路便是,我等自有办法让她放你离开。”王俊才的面颊上拂过一抹傲然之色。
刘皓轩插话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哥哥可是认死理的人,即便姑娘不肯带我二人前去,我哥哥也会找他人带我等前往烟雨楼。”
婷然姑娘闻言娇躯一震,抿了抿红唇轻叹一声,“既然二位公子执意如此,那奴家便不再出言相劝,倘若奴家真能恢复自由之身,女家定当留在公子身边为牛为马。”
王俊才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吐出一个字,他早已看出婷然姑娘是个极为执拗之人,若是此刻出言婉拒她的话,那她绝不会走出烟雨楼半步。
城主府的西侧,蛮荒城的大牢所在。
“哎呦,这老头犯了什么罪呀?您几位怎么把他包成了这副鬼样子?”见到晁鸿羲惨兮兮的模样,看守牢门的狱卒顿时就乐了。
“这特娘的就是一个老淫棍,你们可要吩咐下面好好地招呼招呼他!最好是把他和有龙阳之好的赖十八关在一起,也让他这根老葱在晚年发发嫩芽。”
听闻晁鸿羲犯的是奸淫之罪,几名狱卒的脸上皆浮现一抹厌恶之色,冷哼道:“这个老帮菜,竟敢犯下这等人神共愤的恶事!诸位兄弟尽管放心,我这就给赖十八的夜宵里加点猛药,我定要这个老帮菜常常被人作恶的滋味!”
众兵卒闻言皆是一阵恶寒,看向晁鸿羲时不由得升起一抹怜悯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