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跟在我身边,宽大的衣袍覆盖住整个身子,周身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和我一起伏着半边身子,淹没在众仙家之中,看不清楚身形,寻着一处偏僻的仙台就坐,上方太上老君侃侃而谈,讲着一些我完全听不懂的大道理,扫把星戳戳我的胳膊,压着嗓子说道:“你就这么带我过来啊,还如此偏僻,你教我如何瞻仰老君的风采”,我亦压着嗓子偏着头回应道:“那不然呢,我现在还被神女关禁闭,如何出的来,若不如此,回头让姑女姐姐发现了,我便吃不了兜着走,你也跑不掉的,别想逃”。扫把星无奈,只得白了我一眼,又把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让你闲的没事去扒人家东海神龟的壳作甚,自作自受,如今,我也只能与你一道做这遮遮掩掩的事了,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去寻月宫那小子与我一道,也好过与你一起偷偷摸摸,实在是有失我的风范。”我看着扫把星那委屈的样子,愤愤说道:“总听人说东海那只神龟的壳坚硬异常,我自然是十分好奇,这才潜入东海,谁知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只神龟,刚想着拔拔试试来着,就被人发现了,已然觉得自己十分倒霉,如今倒也被你嫌弃。”扫把星斜睨了我一眼,说道:“与你一道贪玩的孩子多了去了,自然想法和你一样的也不甚枚举,就说魔王之子魔童,前几日也和你一样潜入东海,扒了一只王八壳就挂在他紫溪宫宫门口,逢人便说这是自己的光荣战绩,东海龙王气急,上门理论,就被魔王的妻子三下五除二的骂了回来”,我讶然:“竟有这事,我居然从未听闻”。“那东海龙王自个儿吃了闷亏,还被一个女人给绕了回来,脸面上挂不住,自然不会外说,本想着培养培养自己的妻子,往后在有这种吵嘴的事情,让自己的老婆上,奈何,龙王之妻是一个过于温婉贤淑的一条母龙,教不了两句,便眼泪汪汪,泫然欲泣,龙王受不得这般神情,只得一边心疼的给自己的妻子擦眼泪,一边派人将神龟严加看管,估摸着你去的时候正是看管严格的时候,龙王吵不过魔王的妻子紫叶女君,只得将气都撒在你的身上,偏偏星女神君黄姑女也与那条母龙一样,处事太过淡泊,故无法与龙王吵起来,那龙王吵了半天,吵得十分开心,自觉吵赢了将脸面又找补了回来,十分有脸面,就不计较这事了,所以星女神君才仅仅罚你关了禁闭。”扫把星低头一边向我漫不经心的解释道,一边抬着高高的头颅,目视前方侃侃而谈的老君,听得十分入迷。
我瞧着扫把星这幅神情,想着继续问他也没了兴致,只得呆呆的席坐在仙台上,将胳膊撑在自己的腿上,托着腮,一会儿看着扫把星那津津有味的老脸,一会儿又瞅瞅周围各位仙家那一脸的敬佩模样,一会儿又想着也该认真的听一番老君所言,便正了正自己的身子,样子装的十分恭敬,很是努力的想听清楚老君讲的内容,然不消一刻钟的时间,脑袋便开始出现空白,然后慢慢的构成一幅画,而且是连环画,画里有东海的王八壳,还有西洲的莲花塘,仙山湖里的猪婆龙,普陀岛上的斯曼莎。不过,我虽画的起劲,终究这幅连环画也没画完,一声急急的律令,宣告了这场不知道开了多久的座谈会的终结。
扫把星和我一起驾云离开,脸上仍旧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我躺在云上,采了一朵云将他造作成一个星星的模样,做完了,也不忘使劲捏一捏,再揉一揉,我拿着那个如今看不清形状的云,一边继续造作着,一边说道:“扫把星,原来你真的很喜欢太上老君啊,每次他开谈话会,你总是兴致勃勃,你对老君的大道理如今了解了多少,且说来我听听,弥补一下我知识的空缺”。扫把星也学着我的样子,采了一朵云,坐在我旁边,慢慢的造作出一根扫把,一只手摇着做的像他手里的那根扫把模样的云,一边摇着头说道:“非也,非也”,我瞅了他一眼,又继续造作我的云:“怎的非也,非也了,难道你也如同我一般,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混个样子,以后交差”。
“正解,然也错”,扫把星继续晃着他的脑袋,任凭他嘴边仅剩的那几根长长的白白的胡须在风中凌乱,我将手里的那团不明物体丢给他,侧手撑着身子,不解的说道:“怎的又对又错的,那你每次这么兴致勃勃的是做什么”,扫把星接过那团不明物体,皱了皱眉,瞥了我一眼,说道:“自然是学习老君的风采了,学学老君的样子,往后我开座谈会的时候,便也有了类似风姿,想必不日我的风采也将供其他神仙瞻仰,然后来听我讲坛的神仙越来越多,说不定很多神仙击破了头也想进来,再说不定还有神仙为我打架,然后我从旁边走过,慢悠悠的说道,仙数已满,请下次再来”,说的越来越开心,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爬不出来了,我瞧着他那副沉浸在自己幻想的模样,身上不知为何,一阵发抖,为了救他与幻想中走出来,也为了加固我们之间的友谊,我绝不能看我的朋友如此下去,正巧,隔壁云头上有一团囊,我赶忙拿起丢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