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亨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猛的一哆嗦,脸色瞬间数变,急忙转身向看台高处恭敬施礼:“启禀宗主,新晋弟子杨帆公然违规杀人,如何处置请宗主裁夺。”
凡是斗原宗的人都知道,宗主任长河很少干涉宗门事物,凡事都放权给长老会处理,对长老会的决议也听之任之从不干涉。
可一旦任长河说话了,就绝对不容违背,他掌权之后,曾有长老自恃掌握了宗门实权,串联数十个长老想要夺位,孰料起事前夜,参与其中的四十二名实权派长老尽数毙命于议事大殿之中,全身筋骨消融,只剩一堆烂肉,死状极为恐怖。
这些长老中不乏斗师级别的强者,甚至有几名已经无限接近斗将级别,只差一线就能成就斗将,可他们竟死得悄无声息,一点还手的迹象都没有!
没人知道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议事大殿前当值的护卫也没有听到任何响动。
自从那天起,斗原宗中就再无人敢违背任长河的命令,就算是实权在握的齐元亨也不敢有丝毫反叛的念头。
只是齐元亨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新晋弟子竟能惹得素来不问俗事的宗主开口!
历届淘沙大赛哪次不死几个人,其中天赋异禀的也不在少数,从没见宗主出面干涉过,今日居然出言责问,想必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不满,借这个由头警告自己,早知如此,当初万不该收那李氏家族的贿赂,若是宗主查问下去,这罪名足够满门抄斩!
齐元亨心中惊惧,哪还敢擅做主张,慌忙改口,恭敬万分的请示上谕。
任长河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情绪:“他没违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吓得齐元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使劲儿磕头:“属下糊涂,属下该死!”
宗主既然认定杨帆没有违规,那就是他齐元亨违规了,这个罪名轻重难定,可是从任长河的口中说出,其分量足够让齐元亨全家上下百余口死无全尸!
齐元亨额头撞地的声音响彻广场,听得其他长老也是心惊胆战,不知道宗主会怎么处置齐元亨,又担心会连累自己,一时间人人自危,不敢稍有动作。
然而看台之上却再无声息,任由齐元亨不停的磕头,齐元亨不敢运用斗元护体,额头上很快就皮开肉绽,直到鲜血长流最终昏倒台上,也未闻任长河只言片语。
众人这才晓得,宗主的惩罚就是让他磕头磕到昏厥,虽然折了他的颜面,却着实算不上重罚!与齐元亨有来往的长老同时松了口气,忙命人将他抬了下去。
如此一来,众人就算明知宗主惩罚齐元亨是因为他太过蛮横,并不是袒护杨帆,可也无人再敢为难杨帆。那李利权虽然对杨帆怨毒极深,但只能压在心底,不敢露出半分不满。
李家势力再大也不敢在斗原宗中挑衅任长河的忍耐力,只能暂且放过杨帆。
淘沙大赛并未至此结束,可经历了这许多场面,之后的赛事也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若说有什么波澜,就是决赛之时,米妮主动向杨帆认输,甘居大赛第二。
见识过杨帆的实力之后,也无人对此有什么怀疑,米妮的天赋虽然惊人,可比起神秘莫测的杨帆来,仍是稍逊一筹,何况她还口口声声叫杨帆大哥,言明他对她曾有救命之恩,如此一来就算她自动认输也显得理所当然。
杨帆毫无疑问的夺得大赛冠军,获得了大赛奖励的灵阶初级功法《烈阳斩》和一套妖兽皮炼制的战甲。至于奖励的几种丹药,虽然珍贵,却是用于突破三星瓶颈的丹药,对杨帆而言用处不大,他也并没细看。
与丹药相比,杨帆更关心的是盛天教主的来意,可直至大赛结束,盛天教主一行浮空而去,也未发觉他们有任何企图,好像真的是来看热闹一般。
杨帆明知不会那么简单,可不得不放弃窥探,那种层次的强者,就算是斗原宗宗主都难以查探其行踪,远不是他能探知得了的。
夺得了大赛魁首的杨帆,地位立刻水涨船高,不禁杜熊对他赞赏不已,连带着魁派中人也都对他另眼相看。
内门两大派系中魁派始终稍逊宁派一筹,原因正是后继乏力,补充进去的新人中资质优异的太少,如今得了杨帆,简直如获至宝。
当杜熊将擅自收杨帆为徒的事情禀告上去之后,不但没有因为将会失去教习职位而受到惩罚,反而受到了魁派高层的赞赏,赞许他有先见之明,并且敦促杜熊尽快举行收徒仪式,‘将生米煮成熟饭’!
杜熊知道怠慢不得,与马国衡商议之后,由马国衡出面禀明了魁派长老,决定第二天一早由魁派大长老肖不平亲自主持收徒仪式。
杨帆对此自然没有异议,连场大战已经让他身心具疲,何况他对拜师一事早有成算,所以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下来,而后辞别杜熊返回了自己的石堡。
他原本打算研读一下新得的《烈阳斩》功法,熟悉一下新铠甲,可回到石堡之后刚看了两眼功法就睡了过去。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听上去令人心神都轻快许多。
他揉了揉眼,看到自己一身睡袍躺在自己床上,心里顿时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昨晚明明坐在修炼室查看《烈阳斩》,何时跑到床上来了?难道……
转头看到书本和铠甲都端正的摆在床头桌上,他忍不住笑了,想象着娇雀为他宽衣解带的场面,他不由有些遗憾,自己怎么就睡得那么沉,错过了如此绝妙的场面,想来娇雀肯定会脸红的吧?那模样一定很动人。
不过念头刚起,他突然意识到不对,自己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斗者了,怎么可能睡得天昏地暗,连有人挪动自己都察觉不到?
想到这里,杨帆顿时冷汗直流。仔细回想昨日的事情,除了连番大战将体力和斗元都消耗得七七八八之外,就只有斩杀李俊杰那一击时首次动用了阳性斗元,难道是因为此事?
杨帆正要静下心查看一番,门外却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他只好暂且放弃了这个念头。
娇雀端着洗漱用具敲门而入,看到杨帆已经起身,急忙上前帮杨帆洗漱。
杨帆任由她服侍,闭眼享受着她那双柔嫩的玉手擦过脸庞的感觉,嗅着飘过鼻端的缕缕幽香,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沉醉之感。
娇雀的动作轻柔细腻,声音更是婉转动人:“主人昨晚睡的好吗?奴婢被老师唤去听训,赶回来时主人已经睡了,没能侍奉主人,您不会责怪奴婢吧?”
温言细语如醉,可杨帆却听得汗毛齐竖,昨晚不是她帮自己换的睡袍?那会是谁?强压心中恶寒,他尽量平静的问道:“那昨晚谁在堡中侍候?”
娇雀轻声娇笑:“林伯啊,就是堡中的男仆,主人见过的!”
杨帆忍不住猛的一哆嗦,想到林仆那生满老茧的大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就不由得生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到不是厌恶林仆,只是不习惯和男人那么亲近。
娇雀察觉到杨帆的反应,停下手上动作,歪头看着杨帆,满眼好奇:“主人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杨帆瘪着嘴,翻了个白眼:“娇雀你答应我一件事,以后我睡觉时都由你来侍候,入夜之后,不准离开!”
娇雀听了这句透着几分霸道的话,身体不由得轻轻一颤,随即脸上泛起嫣红,慌忙垂下头掩饰,同时轻轻颔首,用一种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嗯了一声。
杨帆犹自恶寒:“我一会儿还要去拜师,早餐准备好了吗?”
“拜师?”娇雀竟顾不上回答杨帆的话,略显焦急的反问。
杨帆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嗯,杜教习要收我做门徒,今天正式拜师。”
谁知娇雀闻言手上动作一僵,迟疑了一下退后两步,盈盈下拜:“奴婢恭贺主人,祝主人今后事事顺心!”
杨帆急忙将她扶了起来:“也不算什么喜事,换个名号而已。”
娇雀颔首,继续为杨帆梳头,只是这次她的动作更加细致,也更是轻柔了许多。
杨帆再迟钝,也感觉到了娇雀的变化,刚要动问,手背上一凉,一滴晶莹的水珠落在上面。
他愕然抬头,却见娇雀细嫩的莹白的脸颊上已是泪痕宛然,眼中更是泪花莹莹,小鼻子轻轻抽动,居然无声无息的抽泣起来。
他抬手拂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哭了?”
娇雀垂着头,任由杨帆替他擦拭:“主人成为门徒之后,会迁居到门徒府中,娇雀只是新人堡的侍婢,是没有资格跟随您迁居的。以后娇雀就不能服侍您了,您要多保重身体,不要只顾得修炼……”
她一面说,一面俯身帮杨帆系好衣扣,阵阵少女幽香沁人心脾,婉转又伤感的声音格外惹人爱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