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杨帆自然也不好再说别的,冲荣子清笑了笑,荣子清急忙回礼。
杨帆早已用意念力查探了周围的动静,确定四周无人,这才将他昨夜的情况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荣百威听得失神良久,那表情到与荣卿卿初闻此事的时候有八分相似,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也顾不上琢磨失魂症,略带急迫的问道:“此事还有什么人知晓,你准备如何处置这火凤卵?”
荣百威口中说着,眼睛却盯着桌面上那个不甚起眼的锦盒,杨帆见状一笑,知道像荣百威这种老而弥辣的人物若不曾亲见,是很难轻信人言的。
他手中浮现三把钥匙,逐一打开锦盒,露出其中的火凤卵来。
黑底紫纹的火凤卵如同一枚小西瓜,看上去并不起眼,不像某些灵物珍宝似的有那种能量外泄造成的宝光,只是有种淡淡的清香,如同夜间开放的昙花,闻着令人心宁神静。
荣百威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近前轻抚卵壳,触手之间,有种抚摸温玉的感觉,他俯身细看了半晌,这才轻叹一声道:“如果不是贤侄亲口所说,很难想到此物竟与名闻天下的神兽有关,这卵壳上的九重涅槃阵只见于古籍,想不到我有生之年竟能亲见,看来不会错了,贤侄这失魂症多半是吸纳了火凤胎气才会自愈。”
说着,他再度轻叹一声,坐了回去,闭目不语。
在座之人见他这副神态,心中都是一沉,难道这火凤卵治愈了杨帆之后还会有什么后遗症不成?荣卿卿紧忙追问:“父亲,有什么不妥吗?”
荣百威摇了摇头:“贤侄的身体没什么不妥,神物天成,生具阵法,阵法中泄露的胎气根本不是人族所能察觉得到的,若不是贤侄处在失魂状态下那种极度空灵之境,也不可能感应到它的胎气,这种胎气是天地初成时最本源的能量,如今贤侄融合了它的胎气,病体自然不药而愈了。”
众人闻言均是面露喜色,但杨帆却听出荣百威话犹未尽,事关己身,他不由得有些紧张:“暗伯父这么说,此事究竟是好是坏?”
荣百威睁开双目,眼中似有风云流动,给人一种历尽沧桑,洞悉世情的感觉:“贤侄所受的伤,想必是某种至阴至寒之气侵入骨血,以至躯壳失控,灵智孤悬于体外,这正是失魂的症状。就算是我,若不能查出这种寒气究竟来自何物,也不可能令贤侄复原。”
“天地之间万物相生相克,有毒草便有解药,但一物降一物,若不能对症下药,再好的灵药也起不到作用!而且贤侄失魂之时,必然无法说出那阴寒之气来自何处,所以即便我及时赶来,治愈贤侄的可能性也不足一半。”
杨帆闻言心中暗叹侥幸,随即点头道:“即便我醒着恐怕也不知道那寒气来自什么东西,只知道被对方十余只金属刺模样的兵刃自爆所伤,至于兵刃的材质却没有留心。还好现在不用再去考虑那个,虽然我险些受伤不起,但对方也已经自爆而死了。”
微微顿了顿,杨帆又继续道:“以伯父所言,火凤卵的胎气竟正是驱除我体内寒气的对症灵药了?可这是不是太巧了点?”
杨帆这话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问,荣卿卿和郎飞都是药师,就算是荣子清这个荣氏家族中少见的怪胎,也不可避免的对医道药道有所涉猎,三人都有些不太明白,如果事情真像荣百威所说的那样,那杨帆岂不是太幸运了点?简直可以说是幸运得令人发指了!
荣百威露出一丝笑容:“火凤胎气,乃是天地之中九种本源能量之一,是天下一切阴寒之气的克星,别说一些杂七杂八的寒气,就算是被至阴至寒的水母祖龙咬伤,只要融合了火凤胎气,也会完全恢复如初,身体甚至更胜从前。贤侄之所以病愈却非什么巧合,这一切,只能说是上天注定的命运罢了。”
郎飞至此忍不住大声赞叹道:“原来是万能灵药,难怪有这样的神效!”
荣百威点头,却没有再说什么。荣卿卿熟知父亲脾性,见状急忙问道:“依父亲所说,兄弟是否还有什么后患?您就一次全说了吧,免得我们跟着心急。”
荣百威略显怪异的看了一眼荣卿卿,又转头瞧了瞧杨帆,竟然显出几分无奈的神色:“福祸相依,贤侄这次惹下的麻烦可是大了,究竟是福是祸我也说不准,只能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众人均是大惊,以荣百威的身份和能力,居然都说出这种近乎颓丧的话来,可见杨帆此次真的麻烦了!
众人之中,反而是杨帆最为镇定,经历了莫汉之战,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又服用了逆髓丹,致使前途渺茫,而后又得过失魂症,却幸运的融合了火凤胎气,这一连串的大起大落下来,他的心智更见坚定:“伯父有话尽管直说,小侄已经百炼成钢,没什么事能打击小侄了。”
荣百威勉强笑了笑:“火凤卵的胎气以一种先天阵法的形态存在,这种阵法既锁住了能量,又是亲子之间联系的纽带。就像初生的小鸡会将出壳后第一眼看到的生灵视为母亲一样,火凤初生之时,会与融合了它胎气的生灵产生灵魂上的联系,终其一生,二者之间的关系都不可逆转。”
“虽然火凤乃是神兽,不像鸡鸭那种俗物般盲目,不会乱认父母,但融合了它胎气的生灵却与它最为亲近,虽无血缘主仆之分,那种信任和依赖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
“原本这九重涅槃之阵就是为了保证它的胎气不会外泄,因为除了母凰之外无人可解这种阵法,不会被父母之外的其他生灵所乘!可是贤侄机缘巧合之下居然通过此阵融合了它的胎气,如此一来,即便它尚未重生现世,但与贤侄的关系却已经密不可分了。”
杨帆听了这话,心中已经明白了荣百威所指:“伯父是担心,我与这未出生的火凤有了这份亲近之后,其他想要得到这头火凤的人,都要先将我除掉才会安心了是吧?”
荣百威不乏赞许的看了他一眼,越看就越觉顺眼。能成为炼妖师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机缘,偏偏这小子又如此机敏,若是换个人听了这话,必然先想到此事带给他的好处,可他竟能第一时间想到此事的弊端,以他的年纪,实在难得的很了。
经杨帆这么一说,荣卿卿和郎飞也都紧张起来,本性极重功利的荣卿卿都已经把杨帆视作亲弟,郎飞对杨帆的感情更是深厚,杨帆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他们怎能不紧张。
荣卿卿皱起秀眉想了想:“难道就没什么解决的办法吗?以眼下的情况看来,我们能否保住这枚火凤卵还是未知之事,如果能保住的话,这种关系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但万一到了非要把它送出去的地步,这重关系岂不是会要了他的命?”
荣百威无奈的叹道:“事关神兽,就算为父愿以倾族之力保他周全,恐怕也很难说有什么效果,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保证消息不会外泄。”
荣卿卿眉头更紧了些:“可是现在连妖族的灰雕都知道此事,我们如何能保证完全!”
“如果实在不行,就退而求其次,将他拥有火凤卵之事公诸于世!让所有人都知道斗原宗有个门徒拥有一只火凤,然后再由贤侄出面将火凤献予斗原宗,同时立誓永不背叛。如此一来,任长河就算忌讳贤侄,也不敢公然加害,再者说,贤侄毕竟是与这火凤最亲近的人,有他在,就不必担心指挥不动这尊神兽,只要贤侄不背叛斗原宗,任长河只会更加看重他。”
荣卿卿颇感无奈的看向杨帆,杨帆感激的笑了笑:“伯父觉得,我要不要将火凤卵之事禀告万大统领?”
荣百威心神一震,相比于炼妖师的身份,这火凤卵更是件要命的事情。万隆是知道杨帆身份的人,又隐隐能与任长河分庭抗礼,如果杨帆投效他,或许比投效任长河要稳妥一些。只是眼下情况尚不明朗,若将此事告知万隆,未免太过草率,毕竟此事几乎能决定杨帆的命运,绝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
“如果贤侄能保证你属下的那几名都统不会将此事越级上报,那么暂时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我这就调动族中的力量,看看能否找到灰雕和虞妃的踪迹,如果能除掉他们,贤侄就会安全许多。”
杨帆点头答允:“林鹰等人我已关照过了,应该不会将此事透漏出去。灰雕的踪迹就拜托伯父了,小侄感激之至。”
荣百威表情更见严峻,注视着杨帆:“事关重大,贤侄切不可大意。”
杨帆心中一寒,荣百威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要保守秘密,最好除掉林鹰等人,只有死人才不会走漏任何消息。
可杨帆实在做不出这样的事来,林鹰等人曾与他同生共死,即便明知他们活着对自己不利,但也狠不下心来除掉他们。
而且荣百威所说的第二种解决办法他根本就不会考虑,离开斗原宗几乎已成定局,他不会在这个内斗不休,虚有其表的宗门中谋求自己的将来,将来要走的路他早有打算,不会被任何人左右,即便是荣百威也不行!
杨帆想了想,岔开话题道:“伯父,除此之外,小侄的身体还要请您帮我诊察一番。”
荣百威也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小子除了失魂症之外,难道还有什么状况?
“贤侄有什么不适说来听听。”
“我吃过逆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