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并不是药师,但也知道人的脑海是个非常复杂的东西,就像迷宫一样,生具很多障碍,想要以意念力潜入他人的脑海并不容易,稍有不慎,自身的意念力就会损伤不算,被潜入者的脑部也会受到难以弥补的破坏,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傻子。
可是他现在要潜入的是自己的脑海,总不至于还会那么危险吧?
杨帆试着将意念力从额头正中央缓缓渗透进脑海,没有受到任何阻碍,轻易就穿透进去,呈现在意识中的是一片星空状的黑蓝色空间,无数湛蓝色的光点点缀在整个半球形的虚空之中,这些光点有远有近,有大有小,但闪动的光芒却并不明亮,甚至有些晦暗。
意念力一进入这个空间,他就发觉四周有一种无形的力场在牵动着意念力,竟然有些驾驭不住的趋势,杨帆谨慎的分出极为细微的一丝意念力探向距离最近的一颗光点,谁知意念力尚未接近,那光点突然变得明亮了一些,同时传来巨大的牵引力,将他分出的意念力全部吸了过去,随后,这光点更亮了几分。
于此同时,杨帆的意识中突然多了一条经脉,居然是连接左眼的一道极为细微的筋脉,随之看到的,还有数不清的神经线,以及密集如网的纤细血管!
杨帆顿时大喜,事情正像他所预料的那样,重新入主自己的身躯,果然不像侵入其他人脑海那么吃力。甚至他有种感觉,只要意念力透入脑海,脑海中那些光点就会主动迎合他,牵引着他的意念力掌控筋脉和神经、血管。
尽管他无法弄清其中所有的奥妙,但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够了,他所要做的只是重新入主身躯,而不是研究脑海的构造与意念力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兴奋不已,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的将意念力一点点向其他的亮点投去。
意识中能够看到的筋脉越来越多,令他欣喜万分的是,虽然躯体看上去生机已失,但筋脉中仍旧有微薄的斗元在缓缓流淌,这证明他的躯体还没有腐败,可是时不时就会碰到一些阻塞的血管,或者能量彻底干涸的筋脉,他知道这就是他躯体筋脉受损之处了。遇到这些,他只能调集附近筋脉中的斗元缓缓滋润、疏通这些地方,徐图恢复。
而恢复的筋脉越多,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起来,他并未心急,知道这种情况是他的躯体正在复苏,意识渐渐在脑海中苏醒的一种过程,《斗经》中也有用意念力疏导筋脉,修复受损脑海的方法,其中就有这方面的介绍。
到了这一步,杨帆的心态放松了一些,只要不出什么差错,再过两刻钟他就能够与躯体融合,然后就能醒过来了。
想想娇雀起床的时候,发现他正睁眼看着她,他就想笑,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打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肯出来?
就在他偷笑之时,房中忽然响起一丝轻微的吱嘎声,似是门轴的响动。杨帆的意识猛的一震,意念力疯狂涌动,险些脱出他的控制!
他急忙收敛心神,强行稳住意念力,可心中的震惊却丝毫不减。
这会儿已是深夜,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到他的房间来?而且连门也不敲?
意识与躯体的融合正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刻,如果此时被人打断,很可能会导致意识错乱,即便能够醒来,也会变成一个痴痴呆呆的疯子!若是来者有意破坏,那他最好的下场就是彻底魂飞魄散,连重新脱离躯体的机会都没有!
杨帆飞速思考判断,来者必然是敌非友,否则不会悄无声息的深夜到访!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对方究竟是有意选择这种关键时刻前来,还是碰巧撞上?
此时他的视觉正处于模糊中,又不能分出意念力去感知周围的一切,只能用听觉观察动静。
可是那嘎吱声响过之后,就再无半点动静,就像是夜风扣窗似的,如果屋里的人正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很容易忽略过去。
但杨帆亲眼看到娇雀检查门窗,自然不会把这当成偶然,全力倾听的同时,也尽量加速意识与躯体的融合,希望能在对方做出不利于他的举动之前重新掌控身体。
然而对方的耐性显然有限的很,只是过了数十息之后,一声属于男子的冷笑在窗外响起,随即,啪的一声轻响,窗栓断裂,一阵衣袂舞动的声响,那男子跳进了房间里。
这一连串的响动,更加确定了杨帆的想法,有门不走,那是做客之道?
唯一让他庆幸的是,对方显然不知道他正处在灵肉相融的关键时刻,否则不会这么不紧不慢的摸进来,早就抢时间动手打断他的融合了。
杨帆虽然树敌颇多,但是能在此时此地找上门来的绝对不多,灰雕先生或者纵虎教的可能性最小。就算灰雕的实力已达妖魁境界,可黑巢是独立于宗门之外的另一处空间,他们想混进来并不容易,退一步说,即便有能力混进来,想在这里偷袭军官,几乎没有脱身的可能。
其次就是宁派中人,虽然他们有能力混进来,但是对黑巢情况不熟,若无内奸接应,想要摸到七营的营地都非易事!更何况他今日刚刚回来,对方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上门来难度太大。
那么除此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妖王孽齿的那个儿子,或者是王洪一派的死党,他们对黑巢的情况十分熟悉,不仅有机会了解他的情况,而且也可以接近营地而不引起他人的警觉。
杨帆做出这种推断的同时,来者已经运起斗元,将整个房间与外界隔绝开来,斗元特有的寒性令房间内温度骤降。
杨帆模模糊糊的看到,整个房间都被一层闪耀着淡橙色光芒的斗元包裹其中,这令他心中更是焦急,如此一来房间中的响动再大,外面也听不到一丝声息,除非有人想要进来,否则根本不可能察觉房间中发生的事情!
来者做完这些,才不慌不忙的踱到床前,看着床上相拥而眠的一对,冷冷笑道:“这小贼到有福气,人都半死了还能拥美而卧!”
说话间,他一把扯飞了锦被,娇雀顿时被惊醒,迷迷糊糊的嘟囔道:“好冷,好冷。”随即睁开了眼睛。
“啊!”娇雀看到床前居然站了个陌生男子,脱口尖叫,身体一下缩了起来:“你……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来者双目泛光,直视娇雀赤.裸的娇躯,啧啧赞叹:“嫩得能掐出水来,真是可惜了这么美的小妮子!”
“什么可惜,你到底是谁!”娇雀从惊愕中清醒,并迅速冷静下来,抓起枕头挡在身前,可是她这么一动,不可避免的将****露出了一瞬,更令来者看得目眩。
来者故作温和的笑了笑,伸手来摸娇雀的脸庞:“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娇雀伶俐至极,见此情景,哪还不知对方的来意,心念飞转:“半夜三更的鬼鬼祟祟的偷进别人房里,还能是干什么的,不就是小贼么!知道我主人生病了就来趁火打劫,哼,算什么东西!”
口中说得轻松,但她背后抓着杨帆的手却紧紧的抠住了他的臂膀,杨帆已然与躯体融合了大半,已经有了一丝知觉,被她抠得微觉疼痛。
杨帆心里已经急得冒出火来,紧咬牙关才能勉强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此时他尚未完全掌控身体,想坐起身来都有心无力,朦朦胧胧的看到自己心爱的女孩被人放肆的打量,却无力维护她,耻辱和悲愤令他几近失控。
而来者看都没看杨帆一眼,目光始终在娇雀身上,他显然没料到娇雀竟然有恃无恐,还说他是梁上君子,不由对这美艳的少女产生了兴趣:“哦?小贼?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娇雀皱眉打断他:“东西都在那边,不怕万隆大统领追杀你,你尽管都拿去,拿了赶紧走,别烦我睡觉。”
来者笑得更是得意:“你是想拖延时间等人来救?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打算,如果我是你,就立刻跪地求饶,说不准我一动恻隐之心,就能放你一条生路也说不准!”
娇雀见计策被看穿,心中更是紧张,紧咬嘴唇瞪着来者道:“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主人,主人都已经患了失魂症,与死人没什么区别,你为什么还要为难他?”
“失魂症的确是绝症,可如果荣百威那老东西出手,谁敢保证不能医好?如果他面对的是一具死透了的尸体,就算他是药圣、药神,恐怕也只能干瞪眼了吧!”
娇雀闻言一时竟忘了恐惧,声音中透着一丝惊喜:“你说的是真的?荣药祖真能救我主人?”
来者微微一怔,微带懊恼的冷哼:“那得他能活到天亮才行,不过我看他是没什么机会了,让开,等我收拾了他,再陪你好好聊聊,长夜漫漫,你我有的是时间!”
娇雀羞愤焦急,心中已经乱了方寸,凭她的力量,不可能阻止此人,唯有……
她凄然一笑,缓缓挪开了身前的枕头,丰满娇挺的****、纤细的蛮腰尽显人前,她咬牙呻吟:“只要你放过主人,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如果你想恃强凌弱,你只能得到我的尸体!”
简单的一句话,她似乎用尽了全身力气,由于牙齿咬住了舌头,话音略显含糊,却平添了几分动人的韵味。
这话听在杨帆耳中,犹如晴空惊雷,震得他五内翻腾,心动神摇!意念力终于彻底失控,意识猛的灌入脑海之中!
却不料,如此一来,意识终究与躯体完全融合,脑海中清晰的显现出了全身筋脉的状态。
瞬间的变化太过剧烈,心神受到的冲击几乎令他癫狂,浑身如遭火焚,若不是他身体失控太久,还处于僵硬状态,如此变化必然难逃来犯者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