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自作主张的大开了盒盖,离席上前,将长盒捧着献了上去。
礼盒一开,盒中顿时升起一股凌厉至极的邪芒,形似一只扭曲的双角长蛇,散发着幽幽的暗蓝色氤氲,蛇身舞动之间,一股极寒之气在大殿中扩散开来,就连在座的大长老被其触及,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邪目蛇王剑!”
“高段灵器!还是一件有器灵的高段灵器!堪做镇宗至宝啊!”
异状一现,立刻有人认出了此物的来历!邪目蛇王剑,传闻是二百年前的斗皇级强者邪神刘仁,集三名三鼎炼妖师,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历时十年才铸造出的一件灵器,并且降服了一条幽泉蛇王作为器灵,是整个重华唯一一件拥有妖王级器灵的宝器!
“光是一只剑鞘就价值上千元晶,司徒家族真不愧是底蕴深厚的大家族,竟连这种至宝都能送得出手!”
就在众人惊骇莫名之际,宁致远却看都不看一眼盒中之物,随手接过交给了身后侍者:“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回去吧。”
司徒浩脸上浮起一丝失望之色,却只能无奈的退回了坐席。他本来希望借着高段灵器之助,换来宁致远的一番激赏,岂料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但宁致远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大喜过望。
只听宁致远淡然说道:“小女已至嫁龄,今日我准备将她许配给司徒家族族长,司徒封堑的长子司徒浩,不知各位谁有什么异议。”
宁致远虽然像是在询问,可语气中却丝毫没有询问之意。本来嫁女儿这种事就是听凭父母做主,其他人若没有强大的实力势力,轻易都无法干涉。
何况宁致远这种分量的人物一开口,谁也不会傻到这个时候站出来与宁致远为敌,大殿之中一片寂静,连恰好生病之人也都强行忍住了咳喘,生怕此时弄出什么响动来引起误会。
宁致远见状略感满意,正要接着开口,一个婉转清脆的声音却适时响起:“我有异议!”
众人大惊,尽皆循着声音看去,出言者,竟是将要被嫁掉的宁愿!
虽然宁愿只说了一句话,可不少人都暗暗替她捏了把汗,宁致远向来说一不二,宗门之内甚少有人敢违背他的意愿,即便今天有,明天也都变成没有了!
宁愿虽说是他的亲女儿,可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公然反驳他,岂不等于让他颜面扫地?谁也说不准宁致远会不会一怒之下出手杀了宁愿,这种事在别人身上或许不可能发生,但在宁致远身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但世事往往出人意料,宁致远见宁愿站起来反驳他,不但没有流露出任何一丝怒意,反而微微一笑,颇有兴趣的问道:“有什么异议不妨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古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不知父亲大人是否认同这句话?”
“既是古语,自然有它的道理。”
“既然有道理,那么父亲大人,你为什么坚持要把我嫁给一个我不喜欢的人?难道宗门与其他家族之间的利益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宁肯牺牲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取吗?”
宁愿这话,说得干脆利落,声音又清脆至极,整个大殿上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有些人听了这话,忍不住暗暗叫好,有些则懊恼至极,狠狠的盯着宁愿。
而宁致远,却一副从容若定的模样,似乎在静待宁愿的下文。
宁愿接道:“如果宗门的利益,必须靠一个女子牺牲她的幸福去维护、去争取,那么在座的各位,你们难道不觉得这是一种悲哀吗?”
宁致远仍旧没有像众人预料的那样暴怒如狂:“为了宗门利益牺牲个人的利益,本来就是所有宗门子弟都应尽到的职责。你虽然是公主,虽然在某种程度上代表了宗门的颜面,但必要的时候,你也必须做出牺牲。”
虽然宁致远说的是实话,可是听在众人耳中,却另有一番滋味。
这话听上去像是把宗门的利益摆在了一切之上,但仔细一品,却总觉得不是味。
明明是反驳宁愿的话,可是却隐隐有帮衬宁愿的感觉。
“什么叫必要的时候?为了向司徒家族示好,就是必要的时候了吗?为了得到一个距离我们数万里之遥的家族的支持,就是必要的时候了吗?”
这话几乎等于在说,司徒家族值得你们这么做吗?司徒家族配吗?
司徒浩听到这里,再也忍耐不住:“愿妹妹……”
“闭嘴,谁是你的愿妹妹!”宁愿那婉转的声音竟然透出了一种远胜须眉的冷厉,顿时令司徒浩尴尬不已,难以为继。
宁愿趁势一指司徒浩:“就像他这种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厚颜无耻的好色之徒,也值得斗原宗做出这种牺牲吗?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我宁愿在诸位眼中,只配嫁给这种废物吗!”
此话一出,大殿中一片寂静,司徒浩的表现,早就激怒了不少人,此时表现得更是懦弱无能,甚至很难让人把他和司徒家族未来继承人联系到一起。如果说这样的人也配得上斗原宗的公主,那几乎就等于在自打耳光。
不等司徒浩反应过来,宁愿又大声说道:“司徒家族现在很强盛,这的确没错,可是如果司徒家族将来的继承人是这种一无是处的废物,那司徒家族的辉煌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想将他们家族的荣光维持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原本属于他的家主之位被其他人夺取!假如这一切被我言中,那他和她的妻子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果那时我恰好就是他的妻子,那么今天在座的各位就是侩子手,而元凶就是你---我的父亲!”
宁愿侃侃而谈,虽然所说的都是假设,可条条明朗,句句清晰,令众人没有反驳的余地。
而平时巧舌如簧的司徒浩,一时居然被宁愿说得哑口无言,满脸惶急,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处开口!
他越是心急,就越是说不出话来,越是说不出话来,众人看向他的目光就越鄙夷。
被诸多鄙夷、质疑、轻蔑的目光注视着,就算是一个正常人也会心急,何况早已乱了方寸的司徒浩了!
憋了好半天,憋得面红耳赤,司徒浩总算憋出一句话来:“我有本事!”
他张口结舌的模样,不知所谓的言辞,顿时引起了一阵低笑。虽然在座的几乎都是斗原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明白此时哄笑未免太过失礼,可司徒浩的模样实在令人发笑,不少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宁愿适时抛出了她的致命一击:“这个人,根本就是一个好色如命的登徒子,就在不久之前,还有人亲眼见到他当众调戏图门荣氏的大小姐荣卿卿!”
大殿中瞬间一片寂静,刚刚宁愿的说辞虽然偏激,至少还都是让人难以捉到把柄的虚词,可如果她故意编撰故事污蔑司徒浩,那事情就变得复杂了。
司徒浩自然不肯承认这种事,下意识的争辩道:“我没有……”
宁愿不等他说完,猛的打断他的话:“你没有?证人就在殿外,要不要我请他进来当面指证你?”
司徒浩已经想起了图门拍卖会上的事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宁愿就是想置他于死地,当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传令,万字军七营镇抚使杨帆来见!”
杨帆早在殿外将一切听得分明,正暗暗替宁愿鼓掌,如果宁愿能一直发挥得这么好,或许他就不用在司徒浩身上动手脚了。此时听到传他上殿,他当即毫不犹豫的大步走进了宴宾大殿之中。
数不清的目光集中在杨帆的身上,杨帆坦然不避,对着上方的宁致远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宁致远轻轻挥了挥手:“是你亲眼见到司徒浩调戏荣卿卿?”
“是的!当日他在图门拍卖场一再纠缠荣氏族长的女儿荣卿卿,一切都是属下亲眼所见!而且当时不止属下一个人见到,大多参加过上一次图门季度大拍卖的人都应该注意到了,属下所知的就有铁亲王嫡孙朱钧。”
司徒浩闻言也认出了杨帆:“是你!竟然是你!”
他心神大乱,竟忘了这样一说,等于间接承认了当日的事情,虽然他那天根本算不上调戏,最多只能算是搭讪,可这种事,当着众人的面如何能分辨得清?
众人哗然之际,宁愿还不肯就这么放过他:“如果仅仅是荣卿卿一人,还不能断言他的为人,可是大家只要看看他递来的婚书就不难明白他究竟是个什么人了!”
说着,宁愿抖手抽出一张鎏金婚书,婚书上所列出的陪嫁之中,清清楚楚的写着:“贴身侍婢及风莲峰一干人等。”
这一行在平常看来,并不显得有什么瞩目,即便是常人中的富户婚嫁,也有将侍婢和常用之物带到夫家的习俗。
但是经宁愿一说,这一条的味道立刻就变了:“他事先早已得知,风莲峰上另有一名绝色佳丽,所以才故意在婚书中如此标注,由此,我甚至怀疑他向我求婚的动机!”
杨帆本来盯着婚书上的标注,心中怒火升腾,可他并没忘了水瑶的安危,及时向宁愿使了个眼色,虽然水瑶住在风莲峰不是什么秘密,但知道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宁愿见他如此,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话音一顿,离席站到了大殿的中央,冷冷注视着司徒浩:“你刚才说你有本事?那好,今天只要你能证明你有本事担任司徒家族的族长,那我宁愿今天就嫁给你,今晚就与你洞房!”
本已失了方寸的司徒浩总算还没有糊涂到家:“如何证明!”
“只要你能打赢我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