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河水域在天灾中死伤无数,水族的尸骨散落在河域,将河水染成了淡淡的猩红色。东海龙王下令封锁镜河水域百年,以供它休养生息,命镜河水族尽数迁往东海。
镜河的龙殿依旧如往日那般一尘不染,仿佛那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日子,这座精致的宫殿也从来没遭受过天雷的洗礼。
空荡荡的龙殿正堂内,放置着一口巨大的冰棺,冰棺内放置着一套被血浸染成的暗红色喜袍和一个被修补过的香囊,在冰棺的包裹下徐徐的冒着寒气。
她形神俱灭,什么都没留下。她送给他唯一的一样东西,便是那个亲手绣的香囊。
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从暗处踱步而来,走到冰棺旁凝望着那个香囊,银眸里盛满了浓郁到化不开的深情。
他的眉心多了一颗朱砂痔,那明明是上仙才会有的仙迹,可他身上的气息却是相当混乱,隐隐有了要入魔的迹象。
他握着那个香囊,声音如清澈的泉水般潺潺流出,“我去了阎王那个老儿那,大闹了他的地府夺得了他的生死簿,要他将你的魂魄交出来。这样,你就能回到我生边了。”
他说着停了片刻,握着香囊的手不断收紧,银色的眸子隐隐转化为了暗红。
那红色就像质地纯粹的红宝石,在黑暗的大殿中,散发着摄人心魄的暗光。
“阎王将一个的魂魄叫到了殿前来,那个女人明明长着和你一模一样的脸,可本座就是觉得,那不是你。”
那个唯唯诺诺见了他怕的要死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是愿意为了他形神俱灭的易安。
“我查了生死薄上所有名叫沈易安的人,可她们无一例外的都不是你,就连地府的鬼差都没见过你的魂魄。阎老儿说,生死薄上没有你的名字,是因为你本就是异世之魂,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气息一顿,瞳孔里的红光更甚,像是要把手中香囊盯出一个洞来,语气也让带了几分从未有过的邪肆。
“你是不是早就盘算着要离开本座,所以才会以身挡雷的,嗯?”
他的尾音扬了个调,盯着香囊的红瞳透着几分危险。
半晌,他松了手,收敛起瞳孔中肆意翻滚的疯狂,又恢复了从前温柔的语气,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不寒而栗。
“无碍,你从前便喜欢离家出走玩捉迷藏之类的游戏,你喜欢藏,本座便依了你的性子,找就是了。只是这一次……”
他的周身的空气突然暴动了起来,黑色的墨发无风自动,那双好看的凤眼中已经看不到一点儿清澈干净的银,只剩下能了够毁天灭地的蚀骨的红。
“这一次若是让本座再抓到你,本座便用我的龙筋打造一副锁链,将你锁起来。除了本座的身边哪都不许去,一辈子被本座囚禁到老,只能看着我一人……”
他抓着手中的香囊出了正殿,几个转弯到偏殿,推开房门的瞬间又换上了之前温和模样。
龙殿已经空了,这偏殿是沈翊安从前屋子,还保留着她之前居住过的痕迹,纹丝未动。
长生缓步到内室,看着梳妆台上摆放着的珠花,伸手一一抚过,仿佛是能透过铜镜看到她每日坐在这里,如何梳妆……
他银色的眸子软了下来,温柔的目光缠绕着丝丝缕缕的情思。
床榻上的被子还保持着从前的凌乱,沈翊安最后在这屋子的那一天,是他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
他合衣躺了上去,裹紧了身上的被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还能闻到的她身上的香味。
那一夜的欢好,他的疯狂,她的甜美,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历历在目。
他历劫成仙,却没有到天界报道担职,而是走南闯北烧杀抢掠,为了夺得所谓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天材地宝,他肆无忌惮的所作所为,引起了各方势力对他不满。
他手上已经已经沾满了鲜血,无所谓造下的业果对他的神魂有何影响,他只知道,他要他的沈翊安活过来。
他用灵力包裹着整座龙殿,好让沈翊安存在过的气息不消散分毫。如今,她的闺房,成了他心里的最后一片净土。
就在长生躺在沈翊安的床上,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之时,龙殿的结界却有异动,他睁开猩红的双眸,闪身来到了异动的源头处。
无论是谁,都不能打扰他的妻子在此处的安宁!
来人正是之前酒楼里的那个老道,他见长生目泛红光气息暴戾,皱着眉哼了一声,“哼,妄你堂堂的东海太子,历劫飞升金雷淬体,却堕落到如此境地!”
长生感觉这老道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既然知道我已经成了魔龙,不想死就赶快滚出去,不要扰了我夫人清净!”
道长没理他,摸着山羊胡子语重心长,“她一个异世之魂带着使命到这儿,为你逆天改命,你却将她的成果糟蹋至此!哼,贫道早就劝过她不要与妖相恋,幸亏有神器护送她离了此处。要不然看到你这个小子这么对待她拼死也要为你铸就的仙身,她就算是真死了恐怕也要气的活过来!”
长生听到他话里的深意,知晓沈翊安没死,十分惊喜,“晚辈多有得罪,望道长不计前嫌,告知爱妻身处何处!”
老头浮沉一甩,指了指天。
“天道曰,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