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行径在南集镇上,大概是天气冷的缘故,街道两边的摊贩不如平日里多却也算不上萧条。那些衣着单薄的百姓为了在寒冬前攒够足够的粮食钱,瑟瑟发抖的伫立在自己的摊位前拼命叫卖。
忽然一个身型单薄的青年挡在两人面前,望着二人欲言又止,好半天才略带歉意的开口,“打扰一下,请问……二位有没有兴趣演戏?”
长生一米九的身高俯视着面前那个才到自己肩膀的小矮子,冷冷的没有说话。
沈翊安却来了兴致,要知道自己虽然前世是考古系的学生,可对于影视戏剧表演之类的那是相当感兴趣。她面容带笑,兴致勃勃的问道,“此话怎讲?”
青年见那高个子的俊美男人有些不乐意,更不好意思了,羞臊着脸回答,“呃……是这样的,我本是庆园里的一个小角儿,园里最近新排了一出戏叫《与妖成说》,本来是暂定今晚在岳茗楼初次登台演出的,奈何二位主角儿临时病重,连床都下不了了。可这演出的话都放了出去,若我们不能按时出演,可自砸招牌的事儿!这不,管事儿的命我等出来,寻有意的客官帮忙出演……您放心,若是您愿意帮庆园度过这次难关,今晚您的出场费我们会按照规定给的。”
他缩了缩脖子,看了看男子一脸不悦的神情又瞅了瞅女子摸着下巴意味不明,弱弱的补充了一句,“我也是看到二位天人之姿又十分般配,才出口想要二位帮忙的……求求您,帮帮我们庆园吧!如果二位实在不愿,我也不会强……”
“我们应了。”沈翊安出口打断了那青年的话,看那青年一脸欲哭的神情,谈吐也颇为诚恳,如若此还不应就显得有些不尽人意了。她侧头看着旁边散发着不悦气息的冰块脸,调皮的眨了眨眼,“你也会去帮忙的,对吧长生。”
长生见她如此有兴致,知晓是贪玩的性子上来了。收敛了气息捏了捏身侧人的鼻子,无奈中包含着一丝宠溺,“你啊。”
青年见二人如此爽快的应下,脸上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了。他脚步轻快的领着二人去往庆园,路上还说了许多戏班子的注意事项。
演戏这种事儿,沈翊安因为二十一世纪兴趣爱好的问题有事没事儿在话剧团跑过一阵子,也算半个老油条了。可我们的河伯大人却是地地道道头一遭,他眼神飘忽的看着几个人在他身上又是比划戏服长短,又是用油彩图图画画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缝。
戏班子里负责长生的场外人员顶着这尊大神犀利如刀的目光和能冻死人的气息,十分不易的完成了彩排至候场的一系列准备工序。
而沈翊安却在一旁看着长生穿过人群投来的幽怨目光,笑的很开心。
《与妖成说》的戏本子很有意思,讲的是从前九巫山上有一位修为深厚的大妖,每年都要下山吃人。村名们对此痛恨不已但又十分畏惧,商议后决定每年为这位大妖献祭最美丽的人界处子以求太平。有一年,他们献祭了一名名叫晓月的女子给这位大妖,没想到这一次这位按例将她掳到九巫山的大妖却没有吃她,而是与她两情相悦日久生情。人界的村民听到这个消息后觉的晓月与妖为伍实乃不是正道所为十分愤恨,正巧有一位法力高强的道长云游此处,知晓事情的始末后决定除掉大妖匡扶正道。最后大妖与道长大战数次因身受重伤而死,晓月也在目睹大妖陨落后选择殉情,二人双双折在了九巫山,化作了九巫山的一部分。
沈翊安合上戏本,轻轻的柔捏着自己的眉心。
明明就是最普通的话本子,可她心里那一丝不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长生换完了戏装从身后轻轻的拥住了她,轻轻帮她按摩着太阳穴,语气轻柔,“头痛?”
“没。”沈翊安起身转过头看他,却是眼前一亮。话本中的大妖原型是山中精怪修行而成,性格邪魅乖张。此时的长生一身黑衣,墨发散开披在身后,额间带了一顶镶嵌着红宝石额冠,右半边脸颊处绘着一朵绽开的罂粟花。屋内昏暗烛火映然,他那双幻化的黑瞳里跳动着点点火苗,倒真宛若一个邪气肆意、魅惑人间的妖孽。
“没想到,这扮相还挺合适。”沈翊安双手环胸,歪头调笑着看他。
“你喜欢?”长生又往她面前迈了一步,抬起她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拜托,我的河伯大人。”沈翊安没好气的推开他,娇嗔道,“您别忘了您可是堂堂龙族,不是什么魅人精怪。这妆面画来不易,你可别还没上台就蹭坏了。”
长生却是满不在乎,箍紧了怀中的人儿闻着她身上的馨香,耳鬓厮磨。
“要是能魅惑到你,做那山间精怪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