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Jason的话,陶烨眼前一晕,熬夜的疼痛感一下子泛了起来,她甚至干呕了好几声。
对面的Jason也听到了,赶紧加快了说话的速度。
“烨烨!你别急!医生只是说白子铭脑部被击打过,暂时还会昏迷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以醒了!”
陶烨好不容易消化了这番话,但是一颗心直直向下坠去,连语言的能力,都暂时失去了。
Jason焦心不已,一直在电话那边叫着她的名字,陶烨拼命抬起手掐了自己一把,蠕动了几下嘴唇,终于挤出了几个字。
“我没事……Jason,你先回去,陪囡囡,我要自己去趟医院……”
那嗓音干涩暗哑,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Jason自从认识陶烨以来,都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不过此时,他也只能轻轻叹一口气,给对方一点时间和空间。
事实上,白子铭确实伤的不轻,那块砖头砸到了脑神经,使其受到了损伤,短时间内他会不会醒过来,真是听天由命了。
医生还说,如果一个月内白子铭不能醒过来,他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了。
不过这些他没有告诉陶烨,对方承受的也够多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陶烨身上发生的具体的事情,但是囡囡偶尔的只言片语,也让他明白,陶烨走到如今,是非常不容易的。
特别是能和白子铭在一起,更是付出了极大的勇气。
至于其他的事情,也只有等白子铭醒过来再说了。
陶烨挂掉电话后,用双臂将自己抱住,蜷成一颗小虾米,窝在了沙发和地板的缝隙中。
她没有哭,但是眼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
陶烨的脑海一片空茫茫,尽管和Jason说要去医院看白子铭,可她知道,此刻白父白母根本不想看见她,而且,她怎么有脸去呢?
醒了就好……那要是没醒呢?
陶烨不傻,她知道Jason在刻意安慰自己,如果真的不那么严重,怎么会说的这么模棱两可呢?
这个世上,可能唯一对自己真心好的人,也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巨大的愧疚感淹没了陶烨,让她没有勇气去见白子铭。
她也很害怕,见到白子铭一直闭着眼躺着的样子,要是他再也醒不来,她该怎么才能活下去呢。
就这样不吃不喝窝了一天,陶烨家的门被人敲响了。
宫姐特有的嗓音,在数次的门内没有应答后,变得大了起来。
“陶烨!我知道你在家!快给我开门!听见了没?”“陶烨!”“陶烨!”
陶烨垂在手臂上的头,在对方的坚持不懈下,终于抬了起来,她的眼珠子像是才知道怎么动,缓缓转了两下,接着慢慢有了一点神采。
虚弱的身体让她反应慢了几拍,等听到宫姐的声音,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陶烨拖着毫无力气的身体给宫姐开了门,却不想迎来满头满脸的恶意。
“陶烨,白子铭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感到很难过,但是你既然选择当鉴情师,就得有这个觉悟,那些疯子一样的男男女女迟早会找上门来的,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的人,还谈什么恋爱,何必拉像白子铭这样的人下水呢?”
对方看着陶烨的脸由白转青,眼神中的得意更加浓厚。
陶烨的不发一言,对于宫姐来说,更像是一种默认。
“要我说,你们就不合适,你迟早得给他带来噩运,还不如好好做你的鉴情师,只有钱才是最可靠的,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可是说你有多恨男人。”
陶烨听着对方的话,内心再次掀起波涛,颤抖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用力到身体都开始发抖。
她想,是啊,白子铭那样一心追求纯洁的爱的人,怎么能被像她这样的人玷污呢?
她早就已经不干净了,破坏了那么多人的感情,根本不可能善终。
这种如魔咒般的想法不断在脑海里盘旋,也彻底熄灭了她对于追求真爱的最后一丝火苗。
宫姐看自己的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这才提起真正的来意。
“烨烨啊,何总那边,晾了一天了,是不是得有所行动了,他的妻子可还在等进度汇报呢!”
陶烨此刻满心的死灰,干脆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所以顺势答应了下来。
“你放心宫姐,我明天就会继续鉴情计划。”
宫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走了。
陶烨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很久很久。
晚上十点半,距离探视结束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医院大门口。
黑色的风衣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的恰到好处,只不过黑色的墨镜和口罩将主人的脸遮了大半,让人看不清容貌。
这正是偷偷前来看白子铭的陶烨。
想到白父白母可能回去了,她终于没忍住,偷偷跑来医院,想要看一眼白子铭。
陶烨想着,最后一次,给自己肆意的机会,从此以后,她会彻底离开这个男人的世界,他适合更好的人。
果然,楼道里已经看不到几个人了,护士小姐让她登记之后,放她进去了,但是提醒到,距离探视结束时间,只有二十多分钟了。
陶烨放轻了脚步,慢慢接近了白子铭的病房门口,她从玻璃上看到,里面只有白子铭一个人,应该是白父白母暂时回家休息了。
她将手轻轻放在门把上,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拧下了把手。
病房里只开着一盏昏暗的落地灯,除了机器的声音,再没任何动静。
陶烨突然有些心慌,她匆匆走到病床旁,将手直接伸到了白子铭的鼻孔处,像是要探探他还有没有呼吸。
细细的气流打在指尖,陶烨微微放下心头那口气,转而开始打量白子铭的脸庞。
他的眉眼都泛着青色,嘴唇干裂发白,胸口几乎没有起伏,青色的血管连着输液针,胸膛上全是医用器械的探头。
陶烨的鼻子一酸,她想着,是我,是我把他害成了这样,我根本不配得到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