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台小姐看上去有些为难。
她今天已经破例给“上面”打过一次电话了。
如果这次的人是来闹事的，她离被炒也不远了。
陶烨看着对方的表情，不准备为难人。
将季南北往身后推了推，再次恢复镇定。
说明她是曹春生的朋友，有工作上的急事要和他谈谈。
因为对方电话打不通，只能来公司直接找人。
虽然理由漏洞百出，但是好歹能说得过去，前台犹豫着拨通了电话。
果然，将人名报上去之后，很快又有人下来领人了。
这次是曹春生的秘书。
前台松了口气，目送着他们上去了。
陶烨和季南北见到曹春生的时候，对方眼圈青黑，但是挺平静的。
看到季南北的刹那，下意识朝着后面看去。
季南北见到他，眼泪立马留了下来：“大哥！向西被人带走了！”
陶烨拦都没拦住，眼睁睁看着曹春生像头狮子一样蹦了起来！
对方怒气冲冲，眼眶通红，看着要杀人似的。
陶烨无奈，赶紧出来解释情况。
在她看来，既然是向西自己上来找詹佑峰，说不定还没那么糟糕。
但是曹春生根本听不进去，听到詹佑峰的人把人带上去了，直接冲了出去。
陶烨和季南北无奈只能跟在后面。
对方二话不说，冲上了顶楼，那里是詹佑峰的临时办公场所。
曹春生到了后，直接挥开了要来拦他的众人，将那间办公室一脚踹了开来。
等他气喘吁吁站定，才发现里面的气氛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向西安安稳稳坐在沙发上，面前还摆着一杯热乎乎的咖啡。
他的对面，詹佑峰翘着二郎腿，正端着咖啡杯喝了一口。
看到他，两人齐刷刷转过了头。
向西眼中是浓烈得化不开的惊喜和想念，詹佑峰眼中却没什么惊讶。
他甚至非常淡定地说：“来了？坐。”
顺便还让秘书去倒咖啡。
陶烨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站位特殊，直接走到了向西的面前。
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遍，发现他确实很好。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气氛依然很安定，就像台风前诡异的平静。
詹佑峰手上的咖啡喝得快差不多了，他觑了一眼众人，才转回向西那里，说道：“老爷子年龄太大了，过不来，你跟我回去。”
于是，众人又在一脸茫然的情况下，被带出了辉铭。
走出大楼的时候，曹春生一把拉住了向西。
他不愿意他去，他想让他回家。
向西却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跟在了詹佑峰的身后，顺便还让钟露先把季南北送回去。
虽然两人都很不想回去。
但是看着一向温和的人，这次这么坚定，季南北很快妥协了。
陶烨知道他们是有私事要处理，所以想了想后同意了。
那天他们聊了什么，陶烨并不清楚。
但是后来辉铭的股份就稳下来了，网上的食品中毒事件，也以圆满告终。
据说是有竞争对手故意陷害的。
而曹春生和向西，则仿佛凭空消失了。
问季南北，对方烦躁不已，说是他也不知道。
陶烨还特地去电子科技大找人来着，结果就看到一个和以往，完全不一样的“糙汉子”。
对方萎靡不振，看上去就像没睡醒。
问了，才知道是好久没睡好了。
向西过后并没有回来，也没有联系他。
他也非常担心。
不仅如此，陶烨后来还收到了来自詹汝宜的电话。
无非是一些感谢的话。
对方听着恢复得不错，一场错乱的感情，终究会随着时间慢慢淡去。
陶烨犹豫着问了一句曹春生的下落，对方思考了一下，还是没说。
就在陶烨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的时候，她接到了一个邀请。
那是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
距离詹家的事情过去，已经将近一个月。
聚会的组织者是曹春生和向西，时间定在十二月底的平安夜。
说是平安夜，其实K市连雪的影子都看不见。
陶烨穿了一身红色的妮子大衣，陪着同色系的贝雷帽，出现在聚会地点。
等她看到曹春生的时候，才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都没两人的消息了。
曹春生是拄着拐杖出现的。
他瘦了很多，个子还是那么高，整个人却空了很多。
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很放松，向西扶着他，他就给对方抻抻衣领。
两人相视一笑，就和周围人的世界都隔开了。
陶烨心下一松，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却被紧随其后的某个臭小孩，给打趣了。
“阿姨，你能别露出那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吗？你是他们的妈？”
陶烨冷冷转过头，给了小屁孩一个眼神。
对方不为所动，上去对着向西的肩膀，就是一拳头。
嘴里嘟嘟囔囔，嫌弃他不够意思，这么久不联系他。
对方好脾气地笑着，招呼他进去，顺便对着陶烨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人，不多。
看着和曹春生和向西都很熟悉。
没人对着他俩亲密的举动有异样的神情，活泼的诸如季南北这样的，还时不时要打趣几句。
看来都是和他们很亲密的朋友。
聚会正式开始，曹春生先说了几句。
七尺多高的汉子，说着竟然红了眼眶。
原来，这次是一次践行酒，也是他们的订婚酒。
两人注定没办法像寻常夫妻那样，得到双方家长的祝福，光明正大摆那么多张酒席。
他们的爱情光明正大，但是这个社会并没有那么光明正大。
不过陶烨喝掉那杯酒的时候，由衷替他们感到开心。
也祝福他们，幸福久久。
热闹的一晚很快过去，离别的愁绪在最后的时刻，到达顶点。
喝多了的季南北扒着向西，动都不肯动。
眼泪鼻涕糊了对方一身。
好脾气的向西轻轻抚着他的背，不管他胡说什么，都答应下来。
季南北说：等我拿到毕业证，就去找你们。
他还说：我终于看到这一天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曹大哥是好人，他很爱你，你们会长长久久的。
他说着说着，就哭了，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难过的。
陶烨就认识他们三个，所以不由自主关注着他们。
等到最后，还是她把季南北再次送回了学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