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烨保持着一定的频率,在那间咖啡馆出现。
并不是每次去的时候,都能遇见曹春生。
不过遇到的时候,他们能聊一会儿,关系看上去融洽了很多。
陶烨每次看到对方的时候,他要么一个人,要么是不同的伴儿,但十次有八次,都是将公事接着拿出来谈的。
陶烨看不到曹春生“不专心”的一面,所以渐渐觉得,詹夫人想多了。
曹春生对詹汝宜,说不定是真心的。
但她感慨了没两天,正要和詹夫人商量商量,将自己的结果说明一下,意外却发生了。
曹春生和詹汝宜在一起后,这么长的时间,据詹夫人说,他们从不曾吵过嘴。
但是那天她去詹家别墅的时候,却被惊了一跳。
进去詹家客厅的时候,陶烨并没看到人。
她正准备去服装间,但是佣人却走了过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她,说夫人和小姐正在后花园里。
陶烨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后面走去。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事,看佣人的表情,不像很正常的样子。
她的脑海闪过这行字,就听到了一阵隐约的哭声,这下她的脚步彻底停住了。
她凝神去听,发现像是詹汝宜的声音,一旁还传出了詹夫人担忧的安慰声。
陶烨冥冥中觉得,自己或许不该现在过去。
不过詹夫人抬头的时候,已经看到她了。
对方脸上布满愁绪,眼底都是担忧。
对于詹夫人来说,她的心神几乎全部放在儿女心上。
老大老二年纪大了,也都成家立业,唯有最小的儿子和女儿,让她操心很多。
詹夫人看到她的瞬间,就招手让她过去。
而她旁边坐着的,正是詹汝宜。
对方低着头,不时拿帕子捂捂眼,再抽了纸巾擦擦鼻子。
确实是在哭的样子。
陶烨没办法,虽然很不想过去,还是得看委托人的面子。
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詹汝宜在母亲的提醒下,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不过眼睛红肿得厉害。
她是自小以严格的“淑女”标准教大的孩子,多年的礼仪让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这样一副形貌。
詹夫人看她终于不哭了,偷偷给了陶烨一个感激的眼神。
然后将人让到了她的另一侧。
詹汝宜身姿还是那么笔直,但是脸色很委顿,不好看。
她向陶烨轻轻点了点头,打了招呼,根本没有说话的心情。
好在陶烨看出发生了不好的事,并没有觉得如何。
反而也偷偷给了詹夫人一个疑问的眼神。
詹夫人并不能当着女儿的面,议论她的事情,而且她并不知道陶烨的真实身份。
所以柔柔地劝说詹汝宜,让她回房间休息一下。
詹汝宜哭了好一会儿,情绪起伏还相当大,此刻确实有些累了。
所以顺从地对母亲点点头,就回去别墅了。
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詹夫人的目光才收了回来。
她对着陶烨苦笑了一声,说道:“让你见笑了。”
陶烨并不认为有什么见笑的地方,反而觉得自己冒然过来,似乎听不合适的。
幸亏詹夫人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还不是那么糟糕。
当然,对于詹汝宜来说,或许是非常糟糕的。
今天一早,詹汝宜本来已经出了门。
前面说过,她有一家自己的小公司,是父母送给她玩票的。
但是对方经营得很用心,日常上班也很勤勉。
今天她出门之后,走到半路,突然发现自己有份文件忘记带了。
因为是今天要谈合作会用到的,所以只能半路折回去取。
到家的时候,她看见曹春生的鞋子还在玄关,以为对方还没走。
所以出声叫了人,结果没听到任何动静。
他们现在是半同居的状态,不过曹春生过来的时候,也不会和她一起住。
对方并不愿意在结婚前“越雷池一步”,所以他们不曾做到最后一步。
詹汝宜去书房取文件的时候,会路过客房。
她敲了敲门,准备提醒对方,快到上班的时间了。
但是敲了半天,也没人回应。
她拧了拧门把手,没锁着,打开一看,人根本不在房间。
詹汝宜有些奇怪,当时也没多想,下意识就开始找人。
直到下了楼,她才看见通往后花园的门似乎半开着。
于是猜测对方去花园了,准备过去提醒一下男友。
可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亲爱的,下次联系的时候,你…….”
当时,詹汝宜就像被雷劈了,脑中白光一闪,什么也没了。
她穿着软底的拖鞋,所以门外的人根本没发现她回来了。
她像个雕塑一样立在那里,突然不知道门外的人究竟是谁。
这不是她的男朋友,不是曹春生,因为她的男朋友曹春生,都不曾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对她说过话。
对方总是那么端正,连一句特别亲热的昵称都叫不出口。
每次被逼着说一句“宝贝”,脸都会变红。
原来,对方不是说不出口,而是对着的人是错的,才张不了口。
詹汝宜一向是很理智的人,可是面对这样难堪的情景,竟然第一生出的,也是退缩之情。
她听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听不下去,等到刚开始的那阵僵硬过去后,第一时间,她离开了自己的家。
那所房子是詹建国给女儿的生日礼物,其实应该离开的是曹春生。
她漫无目的地开车出门,本来要拿的文件胡乱丢在副驾驶座上。
但是詹汝宜没了去公司的心情,而且她现在的状态不合适。
恍惚中闯了一个红灯后,她被交警拦了下来。
一直回不过来的神,终于强硬被扯了回来。
于是先给公司秘书打了电话,将合作的事情稍微推迟,然后直奔詹家别墅。
就像小时候那样,如果在外面受了欺负,第一时间还是想要回家。
到家后,詹夫人一眼就看出了女儿的不对劲。
于是她们出来外面,不让人打扰,詹夫人从女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发展。
现在,坐在差不多的位置,鉴情师陶烨,也得知了事情的过程。
但是陶烨没有轻率地说出什么,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确实,她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