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烨那天来到詹家时,别墅里似乎只有詹夫人一个主人。
闲聊中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
今天詹夫人装扮的原因,其实是要带着詹佑洲出去会友。
说白了,还是变相的相亲。
对方既然在那么大型的宴会上,仍然找不到一个可心人,那么詹夫人就发动全部力量。
而且,并不拘泥与女方的家庭,甚至还可以尝试婚介平台。
陶烨不知一词,就当听故事了。
不一会儿,有人在敲门,两人抬头看去。
詹佑洲礼貌性敲了门,就顾自走了进来,他还是那副贵公子般从容不迫的样子。
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孩。
陶烨越过他,打量了一眼男孩。
是个长得很清秀白皙的男孩子。
看到她们大量的目光,似乎有一点局促,但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詹佑洲直接抱歉地告诉自己母亲,他估计去不了她特意安排的约会了。
因为曾经的学弟找上门来,有事要请教他,所以他暂时无法出门。
男孩大概听到了,是自己的因有让主人不能成行,不禁涨红了脸。
而后结结巴巴对着詹夫人道歉,说是自己没有提前打招呼就过来,实在很抱歉。
詹家不是什么书香世家,但是国人骨子里,有对读书人的尊崇。
詹夫人也一样,连连说到,他们的正事要紧,约见的事情,下次还可以嘛!
她人好,所以男孩抬起头里,很腼腆地冲着詹夫人笑了笑。
陶烨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他这一笑,笑得竟然有点不大得劲。
随后,对方匆忙看了一眼詹佑洲,就低下了头,看上去确实不与人打交道。
也像学校象牙塔里一直养着的小孩。
詹佑洲带人打过招呼,就走了,服化间只剩下陶烨和詹夫人。
她看着女人镜子里的脸,似乎闪过沉思的一瞬。
不过——“詹夫人,还要继续打扮吗?”
詹夫人回神,很快点点头,“继续吧,他不去,我就当和朋友见面了,正好去按摩一下好了。”
于是陶烨继续手上的工作,但是詹夫人看上去有点走神。
她不好奇,所以也不问。
等到将人送出了门,陶烨转回别墅,准备去拿自己的包。
结果视线习惯性朝着厨房撇去时,陶烨突然就愣住了!
她看到了非常意料之外的一幕——詹佑洲,正在和刚刚来的男孩接吻!
她一时闪过了什么想法,但是太快,并没有被自己抓住。
但是她惊诧的眼神太过强烈,所以有人注意到了她。
詹佑洲非常气闲地停下了拥吻,看上去仍然沉静如水,但是他怀中的男孩不一样,对方眼角潮红,嘴唇颤抖,显然动了情。
他的眼神迷茫不已,显然还没回过神。
陶烨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和詹佑洲对视上了。
她是真的没想过,两次目睹这人的隐私,一切都真的太巧了。
这段时间,她已经在避免和詹家众人见面,但是有时候身不由己,比如现在。
她一点都不想知道,詹家老四,还是个没有出柜的同志!
她对其他群体没有歧视,但是自认为这算是很隐私的事情,所以她并无意窥探。
然而命运弄人,越不想发生什么,越要碰上什么。
这可真是,很糟糕的事情。
詹佑洲怀里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被人“目睹”了。
脸瞬间像被点着了,匆匆看了一眼陶烨后,再没抬起过头。
而且他试图从詹佑洲怀里挣扎出去,但是对方气定神闲,丝毫没有要放开的打算。
男孩挣扎无果,只能掩耳盗铃般,将自己装成了个鹌鹑,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詹佑洲目光似乎看着陶烨,又似乎并没有。
陶烨想着,或许对方并没有要和她对峙的意思。
此刻,她仍然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于是她淡定地转回了目光,准备拿上自己的包,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但是詹佑洲显然并不是这样想的。
她走了还没三步,后面就传来了对方特有的音调:“钟小姐,不和我打声招呼再走吗?”
陶烨顿了顿,还是视若无睹地回道:“詹少爷忙,我就不打扰了,我该回去了。”
詹佑洲拍了拍怀里的鹌鹑,然后对着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男孩有些不安地从他身边走开,经过陶烨的时候,还带着羞惭,偷偷看了她一眼。
随后,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整座客厅里,就剩下了詹佑洲和陶烨,连一个仆人的身影都没看见。
陶烨想,对方大概提前安顿了什么。
詹佑洲初看上去,是整个詹家最文弱的人。
第一次见他的人,或许只会以为,他是个浸淫于学术研究的学者。
有可能是詹家最不具威胁性的人。
但是陶烨凭借自己多年的遇人经验,却与大众看法恰恰相反。
比如现在,在詹佑洲悠悠走到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再比如,在詹夫人为其举办的酒宴上,陶烨偷听被“抓包”时,一刹那的冷汗迸发。
她的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应该远远躲着的人。
詹佑洲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眼,依然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他看着陶烨向后退,然后停下了自己靠近的脚步,随后问道:“钟小姐,你似乎……有点怕我?”
对方用的是疑问句,但是陶烨直直盯着他的眼,知道并非如此。
她不曾让自己的眼神,有过一丝的胆怯,虽然刚刚一开始,她就不自主落了下风。
“詹先生何出此言?不知叫住我,是否有事?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但是她没想到,詹佑洲的下句话,就让她的冷汗,再次湿透后背。
“钟小姐,你只是个藉藉无名的设计师?我似乎,调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陶烨死死盯着他的眼,此刻却有了强撑的味道。
她不知道,对方是真的发现了什么,还是故意在炸她。
只不过,葛敏初初的叮嘱仍然在耳边。
这次的案子不同以往,陶烨的主动权非常少,她还有个第一重要的任务,就是绝不能让身份败露!
难道——詹佑洲真的知道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