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怎么想,她还是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那会儿大堂里太吵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有些头疼,怎么了吗?”
孟子义心下稍安,许是他自己多想了。
丁铃欢天喜地抱着厚厚一摞话本子,一坐进车里就迫不及待地翻开了最上面的一本。
日头已经偏西,车又颠簸,孟子义疑心她这样会坏了眼睛,轻轻巧巧地把书夺了去:“这本子就这么有趣?一会儿回家也等不得?”
“有的可能没那么好看,但哥哥一定没看过,”丁铃嘻嘻一笑,“这种东西呀,看过一本就会忍不住想看第二本。”
孟子义的纨绔生涯大略包含了打架纵马逛花楼,对于书本他向来是敬而远之的,其中当然也包括话本子。后来被孟云生送去军校改造,回来又被迫处理各类公务,当然更没有空看这些“闲书”。
丁铃这么一说,他心里还真的泛起了些好奇:“不如铃儿给哥哥讲讲有什么好故事?”
看话本子,一时爽就完了,谁还去记它。丁铃想了想,也只有昨晚熬夜看完的《风华尽去》印象还算深刻,便拿了它出来讲。
顺便隐去了那些旖旎情节,免得哥哥觉得她轻浮。
“……女帝夜入敌营想要劝降将军,但是将军仍然坚持他的忠义,誓与边关共存亡,但他也没有扣下女帝,挟令敌国退兵,女帝气极,临走前说如果将军不降,她攻破边关必会屠城,破一城杀一城。”
讲到这儿,丁铃故意卖了个关子:“哥哥,要是你是那个将军你会降吗?”
孟子义不假思索:“若是我早就降了,忠的君昏庸、爱的国腐朽,反正也无牵无挂,不如自己谋个前程去。”
“那对女帝呢?她和将军也算两情相悦了。”
“顺其自然呗,她总不可能把降将纳入后宫吧?再说了,将军是个男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愿意进宫做妃子?”
孟子义屈起手指轻轻敲在丁铃的额头上:“小丫头想那么多,话本子里的故事岂能当真?快说后来怎么样了。”
刚巧汽车停在了门口,丁铃蹦下车一溜烟儿跑回家里:“就不告诉你!”
浅碧色的裙摆被风托起,银铃般的笑声飘散在空气中。
二太太逛了一天的街,收获颇丰,一见丁铃回来便拉着她试新买的衣服和首饰。丁铃趁机将那件兔毛披肩送了出去,配上二太太新买的深紫色绣牡丹旗袍,衬得她更为雍容。正红色骑装也很适合孟子悦,小姑娘喜欢得不得了,扬言下次去马场的时候一定要穿这件。
几家欢喜唯有一家哭。打死孟子义他也没想到,各种包装的盒子纸袋堆满了小半个花厅,里面居然没有一件是买给他的。
孟子欢还没回来就都为她预备下了!周正平还有两套衣服外加一对袖扣!凭什么没有他的!孟子义内心在咆哮。
二太太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凉凉的:“也不知道是谁,上次嫌我买的衣服不好看,不肯穿出去见人。”
孟子义欲哭无泪,他那不过就是嘴贱一下,当场他老子就给了他一顿“父母之命不可违”的拳脚,硬逼着他穿了那件能闪瞎狗眼的墨绿色亮片西装,那群不学好的小崽子们差点儿以为他要下海挂牌,一个个憋笑憋得险些内伤。
他回来之后立刻把那衣服挂进了柜子最深处再没穿过,哪儿能想到二太太居然记恨到现在。
而且有一说一,那衣服确实丑,天王老子下凡它也丑。
孟少帅扭头就走,留给众人一个高贵冷艳的背影,绝口不提对兄弟姐妹们都有新衣服穿的羡慕。
而晚归的周正平无缘无故被叫到书房,由于猜不对话本子结局而挨了一顿莫名奇妙的骂,头上长满问号,当即决定报复并表达了自己想要另投明主的决心。
“你这儿钱都花完了,也没什么油水可捞了,我明儿就收拾行李找个新东家去。”
孟子义:……
“你有那狗胆儿就去,我看谁敢收留你,我打上门去灭他满门。”
周正平很是不屑,小奶音打着卷儿:“也不知道是谁连个军费都筹措不出来,还想灭别人满门哪?啧啧啧,过年都没人给买新衣服咯。”
之后略作沉吟:“肯定不是我们孟大少。”
孟子义:……我怎么就带出来这么个糟心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