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皇后娘娘!”纯阳殿阶下站着的正是吏部尚书江达远。
“本宫前几日让你找的东西都在这儿了?”皇后在幔帐后半倚着翻起厚厚的折子。
“是。最上头最厚的那本折子是臣带着手下的左右侍官整理出来的,从永苍二十二年开始,所有牵涉到地方水患治理的官员的姓名。由于时间紧迫,牵涉官员较多,所以只写了姓名和当时就职部门。若娘娘想要查找更详细的资料,可以从中筛出清单,臣再去调官吏名部的细录。”
江达远说这话的时候,手不自觉地攥住了内衬的袖口。那日大殿上的一席话,是个有心的,就能看出这位居于深宫的娘娘并非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之人,更何况同他这般能做到三品的官员,心里更是明镜儿似的。再者,虽已和这位皇后娘娘“共事”了数日,却始终是猜不透她的心思。看似空穴来风,又总觉得就是很对。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女人心海底针”。
“江大人?”
“是!臣在!”江达远不过是晃了个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刚才问什么了么?我这脖子上的脑袋还保得住吧?我我我……
“本宫粗略的看了一眼,但因从没接触过治理水患的事以及这些官员,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皇后打发身侧的太监把折子重新递了下来,“你去帮我挑几个过手水患案子多的官员在呈上来。年龄大概……三十左右吧!”
“是。”
“至于另外这份名单……”
“这份名单是按照娘娘的要求,特意找左丞相批了公文,臣只身一人入库摘抄的考生姓名及试卷选段。”
“嗯,本宫知道。”皇后翻阅着那本奏折,无意中视线落在一行细小的字上——祖籍靖承。
“劳烦大人再多留意一个人,姓名已经在折子上标出。这件事涉及人员庞杂,又非常紧急,江大人辛苦了。”
“多谢皇后娘娘挂心。事关国家大事,臣定当尽心尽力。”
……
“什么?皇后娘娘,要帮漓儿选老师?”
“是。时间已经定好了,就在三日后的卯时。还请娘娘和五皇子做个准备。”
燕妃并未因皇后的美意而欣喜,反而撇了撇嘴角,一副颇为不屑的样子。
“哎呀,真是可惜了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燕妃故作惋惜到,“我们漓儿啊,名分上早就已经有了老师,只差了拜师礼而已。还请你转告皇后娘娘,省着她多费心力了。”
“是……”燕妃面前的小宫女强压着火气退了出去,刚一跑回永泰宫,就和大宫女温罗抱怨起来。
“姑母!那个燕妃也太不把皇后娘娘放在眼里了吧!还拿出什么‘已经找好师傅’的破理由来搪塞。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她拽住温罗的衣袖埋怨道,“皇后娘娘的心意全都白费了!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给这种人好脸色看!”
“接不接受是她的事儿,去不去问是咱们娘娘的心意。”温罗撇开拽住袖子上的手——这种话她早就已经听烦腻了,“你刚进宫就得娘娘垂青在永泰宫服侍。甭怪我说你,你自个儿瞅瞅外头,那些个没有福气的,都比你有脑子!”
“哦。”
那小宫女抠了抠手,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训斥。自己的姑母是皇后娘娘宫中的掌事宫女。虽说只是个五品女官,远不及尚宫局中“六宫十二司”的品阶高。但碍着皇后娘娘的颜面在,后宫中人多少都会给些面子——毕竟是有关前途性命的事,大可不必为了一时痛快惹得下半辈子不得安宁。也正因如此,欺负不了老的,难免不会借着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的撒撒怨气。挨骂挨罚,于她都是家常便饭。
“温姑姑。”一阵小心翼翼的扣门声打断了姑侄二人的谈话,“云菁和您在一起么?后厨有一点事需要她去做。”
温罗推开门,拖拽着将云菁推了出去。就在云菁逃也似的要离开温罗的视线时,一句冷冽的轻喝让她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仔细着你那张嘴!”
温热的气息此时恍若一把冰冷的刀子,就那么带着寒意略过云菁的耳朵。她打了个寒战,连忙应声答应着。若非身旁宫女的提醒,她甚至没有发现温罗早已走远。
“还愣在那儿干嘛?”云菁身边的宫女碰了碰她僵硬的手臂,“后厨现在忙得紧,赶紧去帮忙!”
“哦,哦!”云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姑母好像很久没这样说过自己了,上一次这般,还是两年前刚进宫不懂规矩的时候。那年宫宴过后,她不过一时嘴快说起了一个已逝嫔妃的名字,就被姑母掌掴数十,硬是被罚在后院里跪了一夜。虽然后来听说过那名字和皇后娘娘有些缘故,但因惧怕再来一次上回的惩戒,便没敢再问下去。可今时不同往日,自己也不过提了一嘴燕妃的狂妄就被她如此警告,只怕……
“快点啦!”
“来了来了!”云菁小跑着了上去,“红姐姐,什么事儿这么急还要我去帮忙?”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忙你就去忙!”
……
巳时,英王府。
“王妃,您又来送宵夜了?”
月下,一素衣女子挽着只墨色漆篮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眼神中满是落寞。
“王爷……还在忙吗?”
“是,王爷此时还在批改公文。”守在门口的侍从勉强挂着微笑回话——他已经数不清王妃在这书房门口站了几个夜晚了。日复一日,这扇门,从未因她的诚心而敞开。就像书房里的人一样,冰冷无情。
“无妨,还是你帮我递进去吧。”
从仆急忙接过王妃递过来的漆盒,慌张地抬头瞥了一眼。咫尺距离,苍白的脸色,一目了然。
“我乏了,先回去歇息了。”王妃柔声道,“记得提醒王爷,天色不早了,让他喝了这安神的羹汤,早些歇息吧。”
她急匆匆地抽身离去,仿佛再也不想多看那书房一眼。
“去把它倒了。”见王妃消失在视线里,侍从将漆盒递给了身边的小厮。
“钱公公,还倒啊……”
“王爷不想看见她,她给的东西,谁送进去谁就是在送命!倒了去!”
“是!”
“快去!别打扰王爷议事!”
此时的书房,表面上虽寂静无声,只有微微烛光摇曳。却实则如深水中的暗流一般,躁动着夺位的阴谋。
“皇后和林昭容?我在宫里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她俩有什么关系。”一个束这高高发髻的青年男子蹙着眉头从书案后面走了出来,“一个是出身名门望族、身份尊贵的皇后;一个是寒门官宦之女,在宫中又不甚得宠。二者素日里没什么利益往来,平白无故的,就不怕他人生疑?”
“生疑又如何?挑明了,总比藏着掖着强很多。”
“阚先生,此话怎么讲?”
窗下烛光暗淡之地,一穿着宽松、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踱步而出。赫然,就是那青年男子口中的“阚先生”。
“皇后出身章家,两代经营数十载,其背后的势力,可想而知。她若不发声,众人都想去争取她的支持,主动权就是她的,皇位的最终决定权也落在了她的手里。”阚先生拾起桌上的一枚玉佩,递到英王手中,“虽然早就预料到皇后会因为章氏与您母族之间的冲突而令觅他人,但没想到,是个如此平凡的六皇子。”
那枚玉佩是英王生母的贴身之物,也是她病逝后留下的唯一念想。睹物思人,英王紧紧地攥着那枚玉佩,似乎想到了些往事,眼神不自觉凌厉起来。
“她这么做,要么就是当真属意于六弟,要么就是声东击西另有所图。而这另有所图……阚先生不觉得,如今的局势和书中所写,颇有些相似么?”
“通武,日月?”脑海中不自觉闪现出一个名字,旋即脱口而出,“王爷是觉得,皇后提携六皇子是假,自己意欲称帝是真?”
英王盯着烛光,眯起了双眼:“阚先生是个明白人,但说起对皇后的了解,或许我更多一些。”
“皇家之事,臣也不便有过多的揣测。”阚先生叹了口气。原以为英王同皇后之间只限于母辈的隔阂,如今看来,二人之间的恩怨比他想象的还要多。“皇后这个香饽饽既然没用了,咱们总得另觅他人才是。”
“毕竟是养了几十年的人脉,皇后的嫡系旁支,就仿佛,暗地里不断滋长延伸的藤蔓一样,穿插在朝廷的各个角落。他人……哪儿有她看不见的地方啊!”英王紧锁着眉头,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有什么门路,“现下左相称病,闭门谢客;派去右相和六部尚书府上邀约的人,也都回话表示中立。虽不知其他皇子那边他们是如何应答的,但就从他们对我的态度看,想拉拢到势力能同皇后分庭抗礼之人,也不太可能了。”
“百密一疏,就算能耐大如皇后,也有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的力量。王爷且附耳过来……”
……
“娘娘谬赞了。阿成年纪虽不小了,但心智仍然很幼稚。能有机会得皇后娘娘青睐,亲自为他挑选老师,实在是他的福气。”
“毕竟是孩子,幼稚些也无妨。等拜了老师有人仔细盯着功课,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同皇上一般稳重了。”
闻言,林昭容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手中的茶盏险些倾覆。
钟声敲响,已然到了卯时。皇后估摸了一下书苑同永泰宫的距离,这才道:“这个时辰六皇子应该下了晨读。去宫门口候着,若是一盏茶的工夫他还没到,就去路上找找。别是被什么花花草草勾了魂、迷了路。”
“娘娘,让芹娘……”
“不必。”皇后打断了林昭容的话,“让温罗去就是。在这儿我是主,你是客,哪有让你去迎的道理。”
林昭容尴尬地陪笑着,被驳了话,心里多少不是滋味。相比其他嫔妃,她的出身并不高,甚至算低的。能有幸入选后宫,还有赖于父亲参与了瀛洲的平叛。由于身份低微,加之早年间后宫里出了许多事端,她越发地不爱说话。若非是生下了六皇子宋胤成,早就如无名蝼蚁一般成为皇帝的陪葬品了。
……
“慢,慢,慢点走啊!”
“海德,你这不行啊!母妃都准你跟着我在校场里学武了,怎么体力还是这么差!”
“小奴体力差六殿下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更何况殿下早上除了一碗粥剩下的都赏我了,吃这么饱,哪里又跟得上!”
“那就走慢点好了。”海德只顾听着他说些什么,并未注意宋胤成的脚步突然放慢了下来,冷不丁就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帽子歪啦!”宋胤成憋着笑帮海德扶正了头上的笼冠,“若是去见母妃也就罢了,她不计较这些礼仪规矩。但今日是要去见皇后娘娘的。她的威名可是全宫上下都晓得的,若是因为这一点小错惹她发了脾气,后果可不堪设想!”
“不知道为什么,小奴总觉着这次给您选老师,事有蹊跷。”
“嘘!小声点!”宋胤成急忙捂住海德的嘴,环顾四下无人才缓缓松开。他故意缓下步子来,往海德身边靠了靠,“这事来得突然,我也觉得奇怪。皇后娘娘对我和母妃从未这般亲近过,就连书苑里那些傲慢无脑的官家子弟们都能看出来她目的不纯!现在这时候,皇位未定。皇后娘娘这么做,要么是把我推出去集火,让自己真正属意的人上位;要么就是向书里那样,推我上位,自己独揽朝纲,做下一个日月皇帝。”
“殿下,这话可不敢让别人知道!”
“害,我这不也就跟你说说么。咱俩从小一起长大,除了母妃,我能信任的也就只有你了。更何况,这几年的傻可不是白装的……”宋胤成抬眼一看,不知不觉离永泰宫就只有数丈的距离了。宫人开始多了起来,永泰宫门前也赫然站了个门神一般的温罗。他故意快走两步和海德拉开距离,以保证主仆间的规矩;同时脸上重新挂上阳光的笑容,高声道:“这书自然也不是白读的!书中云:’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若能有幸向皇后娘娘帮我请的老师讨教一二,必然能解决很多连书苑先生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说话的功夫,温罗迎了上来。问了句安好,便引着宋胤成来到永泰宫正殿。林昭容见他安然无恙地进来,心中自然欢喜——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
宋胤成打量着殿中的环境——皇后正襟危坐于上座,母妃则坐在她右手边。除了寥寥站了几个宫人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一个个满腹经纶的老夫子并排站在殿里,他要做的则是上下打量交流一二,然后选出来一个合眼缘的当老师。他突然想起来,这里是后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除了未及冠独立门户的皇子以及皇家禁军,能在这后廷行走的只有没根的内监们。想到这儿,他偷偷瞄了眼唯唯诺诺低着头的海德,嘴角没忍住向上扬了扬。
打宋胤成进来,皇后虽没说话,但眼睛就一直没离开他。时而在想,这儿子怎么不是她的;时而,又在打量着宋胤成的每一个举动。见他笑了一下,皇后不自主地挑了下眉,这才出声问道:“六皇子在笑什么?”
宋胤成闻声打了个机灵,急忙端起了宫中的礼仪规矩:“回皇后娘娘的话,前几日听母妃说您今日要帮儿臣选老师,心中甚是欢喜,好几天没睡好觉。好不容易挨到了这天,有些兴奋,所以没忍住笑了出来。”
“成儿!见了皇后娘娘还未请安就回话,从前交你的规矩都忘了?!”
遭了!来的路上还提醒海德别忘了规矩,如今海德没忘自己居然给忘了!宋胤成此时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昭容生怕出了差错惹皇后不高兴,急忙起身按着宋胤成一起跪下:“这孩子在嫔妾宫里没规矩惯了,一时间忘了这是在娘娘面前。失了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还不快行礼!”她朝着宋胤成小声呵斥道。
“儿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妹妹不用那么紧张。胤成这孩子讨喜,本宫喜欢。一个请安礼而已,不是什么大事。”皇后白了林昭容一眼,亲自下去将宋胤成扶了起来,“本宫虽不是你的生母,但嫡母也算是你母亲。从前在昆玉宫什么样,以后在永泰宫就什么样。你看你皇姐平日里那野成那样儿本宫都没训斥过什么,你跟她一样,不必拘着!”
“是,儿臣谢母后恩典。自会把这永泰宫当成自己家一样的!”
“傻孩子!不仅是永泰宫,整个紫幽宫城都是你的家!”皇后笑着把宋胤成拉到上座的边上,还不忘了给林昭容丢下一个冷眼。
“看看吧!这些竹笺子写了五位母后精心挑选出来官员的信息。”皇后招呼着身边的婢女,将一托盘竹笺呈到宋胤成眼前,“慢慢选,不急。选好了,明日去母后新给你安排的居所拜师上课就行。”
小巧的竹笺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宋胤成看的眼花缭乱,一时间连从哪只看起都无从下手。这些比不得古史怪谈能让他潜心看进去,于是胡乱扫了一眼,随手拾起一只写字最少的笺子递到皇后跟前。
“就这个吧!”
“这么快就决定了?不再多考虑考虑?”皇后有些惊讶地接过他递来的笺子,定睛一看,心中更是讶异。
“嗯。儿臣觉得,既是母后精心挑选,且这些人都在朝廷任要职,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师。任谁来当儿臣的老师都是值得庆幸的。所以没有多想,挑了个合眼缘的。”
“决定好了,那便是他吧。”温罗接过皇后手里的笺子塞进了袖口。
“叨扰娘娘许久,想必娘娘也累了。若无事,嫔妾就带着成儿先退下了。”林昭容巴不得赶紧离开这里,她生怕自己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
“嗯……”
一得了应允,她就头也不回地径直冲出了永泰宫。丝毫没有搭理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宋胤成,进了昆玉宫的正殿就把自己锁了起来。
“母妃,您这是怎么了啊?刚才不是还高高兴兴的嘛?怎么……”宋胤成慌乱地拍着门,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母妃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别以为得了老师就能逃得了书苑的功课!回去看你的书去!”
屋子里砸破东西的声响不绝于耳。宋胤成没了办法,只得顺着她的话乖乖的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嘱托徐芹多注意着点自己母妃,别让她伤了自己。
徐芹应了下来,看着宋胤成远去的背影,也是一阵叹息。她把宫人们都打发去做些杂碎的事,自己则亲自去后厨烧了壶热水,把敷眼睛的帕子和兑了玫瑰水的热水都准备好,这才扣响了正殿的门。
“娘娘?”徐芹听屋里没人应答,怕扰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林昭容,又怕她一个人在屋里出什么事,小心地直接推门进去。
灰色的光从紧闭的窗户缝里挤了进来,斜斜地照在林昭容的脸上。她的眼睛似乎从皇上驾崩的那一刻起就黯淡了下来,即便是见到自己的儿子曾有过片刻的欢愉,也在今日之后再也没有了。
越过满地狼藉,徐芹也不吱声,直接把浸了热水拧得半干的帕子递到林昭容跟前。
“娘娘,拿帕子敷敷眼睛吧!”见她迟迟不肯接,徐芹没了办法,直接把帕子塞到她手里,解释道,“这热水是奴婢亲自烧的,里头还兑了娘娘喜欢的玫瑰水。就算不想敷着,稍微蘸一蘸也好。”
温热,滚烫。一点点刺痛着林昭容的手心,更像是在刺痛着她的心,眼泪不自觉又淌了下来。
“我真傻,以为她真的是好心帮助成儿,竟没看出她是要从我身边抢走他!说什么喜欢这孩子,这根本就不是他留活路!我也一样,根本没有活路啊!”
“娘娘,怎么会呢?如今得了皇后娘娘的支持,咱们更是能站住脚跟。有她帮咱们挡着,娘娘在怕什么?”
“她那是做给别人看的!明面上接着帮成儿选老师,实际不就是把成儿推到刀尖上去么?当年她能踩着庄贵妃当上皇后,今日怎么就不能踩着成儿独揽大权?!”
“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徐芹听着林昭容说话的声调越来越高、猜测越发的可怕,连忙出声制止。皇后的眼线遍布各宫,万一被传了去,只怕是会引来杀身之祸!
“且让她们说去!她自己的意图,是个有心注意的都能猜出来!”林昭容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眼中满是决绝的狠意,“庄贵妃马失前蹄,是因为皇后太了解她。可我深居宫中,从未显山露水。皇后想要越过我直接掌控朝政掌控成儿,门都没有!若成儿真的能顺利登基,待到他及冠亲政之日,就是她落马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