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话一脱口,一家人的表情各有微妙。
还是当妈的直接,罗兰把筷子一放,有些埋怨地说:“你看,你们小两口也不跟我们参谋参谋,金珂,荆轲,这个名字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寓意不好。”
荆轲是大民国历史上的一个孤注一掷的悲剧人物,虽然有着众多簇拥,但结局凄惨,说到底还是一个失败者。
“嗯,我说的珂,是王字旁的。”
金将连忙解释道:“我翻了好久的字典,珂在古时候是指‘像玉一样的石头’,也有美玉的意思。你看,孩子姓金,名字带石,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多好的寓意啊。”
老太太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松了口:“好吧,既然你们俩决定了,那就随你们吧。”
饭桌上又恢复了欢声笑语。
两位老人问了问女儿女婿生意上的事情,还有两个外孙的学习情况,毕竟不像其他两个孩子一样结了婚也还在近前侍奉,再加上他们的工作很忙,许久未见,更是想念和关心。
“弟妹怀孕几个月了?”
用过饭,大姐金帅拉过蓝婉的手就到一边聊天去了,男人的话题她们不想掺和,女人的私房话,男人们也插不进去。
“这一周已经31周,医生说情况还不错。”
蓝婉温和地笑道:“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妈了,小吾被我拉扯到这么大,我还是很有经验的。”
“确实。”
金帅点头应道:“除了第一次特别害怕以外,有了经验,后面就能很好地调整过来了。我生我家老大的时候就是,块头太大,疼得要命,大半天还生不出来,医生都让我下床走动走动。生完我还说打死不生二胎呢,结果二丫出生的时候格外顺利,我都没什么感觉,好像打个喷嚏就出来了。”
“我生两个孩子都挺顺利的,没怎么遭罪,医生还说我这样的都挺少见的呢。”
蓝婉好奇地问道:“大姐,既然你对生娃没什么抵触,是不是在考虑再生一个?”
“还生?”
金帅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不不不,上次怀孕就够麻烦的了。现在我年纪也大了,高龄生育风险太大,场子事情也多,离不开人。”
“我这一辈子,有这一双儿女就足够了。只是希望把他们教育成才就好,不用大富大贵,只求一声平安。”
金帅叹了口气,说道:“你家的小吾那么乖巧懂事,可把我给羡慕坏了。我家这俩天天就知道吵架拌嘴,都是他爸给惯的。没出息不怕,我现在就怕孩子以后走上邪道啊。”
蓝婉的笑容依旧温和:“小孩子活泼外向一点儿多好,长大了朋友也多,走到哪儿都有人帮衬着,不会吃亏。”
“小光和小晨只是顽皮,秉性多好啊,他们的天赋也那么好,将来肯定会有一番成就的。我现在就希望我家的几个孩子都能觉醒出一个好点儿的伴魂,有这就知足了,拿我的命去换都行。”
一看弟媳有产前抑郁发作的趋势,金帅赶紧伸手遮住她的嘴,嘴里念道:“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无灾无病,长命百岁。无灾无病,长命百岁。”
“这个时候不要瞎想,你自己还说是过来人呢,别瞎操心。”
聊着聊着,妯娌俩打起了毛衣。
另一边,父子翁婿几个则是玩起了麻将,虽然不耍钱,也能打得热血上涌,男人的快乐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天除夕,大风飘了一宿,把街道清扫得异常洁净。
老爷子主动带着几个孙辈在门口扫雪,堆雪人,跟周围的几个老邻居拜拜年,顺便炫耀炫耀自己后继有人。其他人则是在家里忙活。
趁着老爷子跟其他老同志说话的时候,几个哥哥姐姐都围在了金吾的身边,因为他们意外地发现只要金吾稍微在某处雪地驻足一会儿,他脚下无论是积雪还是冰面,都会慢慢地开化,就像一个行走的小火炉。
这个现象让这几个孩子啧啧称奇,虽然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从小的体温就异于常人,耐热发热,还被乡里传为奇谈,但毕竟以前不太记事,而且平时还要上学,交流也少,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样甫一相见,还是颇为神奇。
不过已经在学校见过不少稀奇古怪伴魂的他们,倒是没有多激动,只是把这当做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金吾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好像有点儿烫,但他的体质很好,从来不感冒。就算身体发热严重,皮肤最多也就是白里透红,而不是通红通红的,这一点连亲妈都嫉妒。
其实还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好处,那就是赶上下雨天的时候,他可以尽情地淌水,因为离开水坑,没走一会儿,他的鞋子就会被烘干,不会很难说。
就是烘干之后总会有股异味儿,只要在附近一闻便知,所以他每次偷偷玩水总是瞒不过母上大人,时不时就会被收拾一顿。
所以金吾就想,如果他的体表温度更高一点的话,会不会那些水在进入他鞋子衣服之前,就会被蒸发掉,然后他就能瞒天过海,尽情地淌水了。
一想到这儿,他不禁嘿嘿傻乐了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不少涎液,让几个哥哥姐姐在那里偷偷摸摸瞎嘀咕。
晚上八点开始,就是大民人民过年必备的传统项目——春晚了。
长辈们在那里讨论着,这几年春晚减少了讽刺时政的内容,添加了一些单纯搞笑的节目,虽然思想性有所下降,但趣味性提高不少,可是涌现了不少的笑星。
只是可惜了几年前意外过世的那位国内第一捧哏虞大爷,他去世之后,就没有人能够接上搭档郭大爷的话,郭大爷也从此封逗,改说单口,或是给弟子们捧哏。
对于他们的死忠观众而言,倒是损失了很多乐趣。
哥哥姐姐们对着电视里面只有几个人在那里叭叭的节目嘎嘎直乐,金吾表示不理解,明明那些穿得花花绿绿的大姐姐们更好看哪……
他忽然觉得身下的被褥有些潮湿。
谁把水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