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望月之际,夜晚玉轮高悬,宁婴与楚荒因陋就简,在草堂外一张粗略石座子上饮酒赏月。
“咳咳!这酒怎如此浓烈?师傅怕是费了不少银子吧!”美酒入喉,平日只喝清温小酒的宁婴,猝不及防被呛的猛烈咳嗽。他本非好酒之人,自是拜师之后,受楚荒影响,耳濡目染之下也逐渐学会喝酒。只是今晚这酒着实烈了一些!
“人生快意潇洒,应当逍遥天地,无拘无束,区区钱财不过入世之物,何足挂齿?”楚荒醉意微醺,撕下一只烧鹅左腿,吃的满嘴流油。
宁婴点点头,自己这个师傅虽说没有什么大本事,但却是位心地善良,胸襟旷达之人,自从十年前他捡到受人遗弃的月月,抚养至今,两人相依为命辗转各国,日子虽苦,却从未见他抱怨!
“师傅,为何最近月月愈加反常,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宁婴目光朝草堂看了一眼,语气担忧道
“的确如此,这也是为师今晚与你饮酒主要目的”楚荒眼睛清醒一些,擦了擦嘴面容竟有些严肃
宁婴闻言一怔
“难不成月月身体真有问题?”
楚荒点了点头,随即又摇头道:“我自收养这丫头后,起初她与一般婴儿并无异样,但三岁之后,却食量突增,每日所消耗食物日益丰盛,而且睡眠时间也越来越长,这些年我带她四处寻医,却无一人能治。不过所幸的是,除了这两点,其他并无异样,明日我将带她离开洛城,西行寻医!”
宁婴心中一惊
“师傅与月月明日就要走吗?怎会如此匆忙?!”
“洛城已经呆的太久了,是时候离开了,况且近日老夫夜观天象,有火星突入心宿,久住而不过,此乃绝非吉事!”楚荒怅然叹道
“荧惑守心?君死国危?!师傅的意思是大梁国即将发生战乱?!”宁婴骇然道
“正是如此,你也早做准备,如今是时候前往云梦了,不过为师给你一言忠告,若无强大实力,而孑然一身去寻得双亲,很难成功。若是之后有机会,可以先行投入修真门派,再做打算!”朦胧月色下,楚荒双眼深邃,意味深长道
“徒儿并非不肯拜入修真门下,只是。。。”宁婴面露难色,一咬牙
“只是徒儿天生并无半点灵根,已是大道弃人!如何修行?”
“天道润泽,涵盖万物,阴阳生死,皆入其下,何言有弃?不过大道法则使然罢了,只要你心存天道,他日必能重回造化之列!”楚荒一番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宁婴震耳发聩。
他精神一振,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这个便宜师傅。
“怎么,此话不像出之为师之口?”楚荒有些玩味看着宁婴说道
“师傅之言犹如昊天朗日,令徒儿醍醐灌顶,当受一拜!”宁婴面色一肃,郑重向楚荒一拜!
“哈哈哈!月意正浓,酒兴正酣,好徒儿再与为师痛饮三百杯!”楚荒见状举杯大笑
这一次,他没有再避开宁婴所行大礼!
翌日,当宁婴醒来时,已不见楚荒与月月身影,他们所带东西并不多,屋内物品摆放依旧,只是显得有些空荡。宁婴静静坐在床沿上,心中颇为不舍。
良久,他重重叹了一口气,路总在前方,无论善人恶人,到头来终究只是过客而已!事到如今,洛城也没有什么值得留念了,他也该打起精神出发了!
旬日之后,宁婴与大梁国内众多流民一路南下。流民三五结伴而行,全是为了躲避战祸,宁婴则是一心前往云梦国,此行乃是必经之路!
“前方还有十里就到关口了,只要过了此关口,余下路程皆为千里平原之地,战乱波及也相对要小了许多!不过前提是,自己能够顺利通过,可千万别设禁防!”宁婴紧绷着脸,一言不发,心中暗暗着急。
楚荒临走前一语成谶,就在宁婴离开洛城短短五日,梁国局势风云变幻,国君被人刺杀,太子失踪,群龙无首,再加上各个皇子为争夺权柄相互残害,顿时内乱爆发战端四起。
不仅如此,除却大宗教派一贯保持自己超然地位,不参与俗事,其余小门小派,诸侯势力纷纷参与进来想要分得一杯羹,如今整个大梁国形势复杂,一片混乱!
远处的城楼已隐约可见,但此时宁婴却发现有些不对劲,城门下人头涌动黑压压一片,更有不少流民迎面走来!
突然前方尘土飞扬,一支人马驰骋而来,为首一位军官持鞭沿路大声喊道
“前方查封!所有人禁止通行!”
众人一片哗然
“战火波及,百姓流窜,难道还不允许大梁国子民南下避难吗!”
“就是!凭什么不让我们通行?!”有几个血气方刚小伙子出头叫道
“放我们通行!”
“打开城门!”
此时人群已有暴动迹象,那军官脸色一变,‘啪’的一声甩动马鞭,厉声喝道
“退回去!没有城主大人口谕!一律不准通行,胆敢强闯者,格杀勿论!“
“我们还怕你不成?!诸位,我们若不南渡,一旦战争来临,等待我们的只有尸骸暴野,绝无一线生机!横竖一死,大家跟他拼了!”
有人义愤填膺嚷道,众人纷纷附和,更有甚至直接上前抢夺士兵器械,一时间民变生起,眼看场面就要控制不住了!
“嗖!”
狂风袭来,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一位正在对着士兵拳打脚踢流民当场尸首分离,血溅三尺!
“啊啊啊!杀人了!”一男子亲眼目睹这一幕,话音未落
噗!噗!噗!
又是三道声音宛,如砍瓜切菜,方才叫的最凶的几位年轻人刹那间全被就地斩首!
未见其人,先出其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