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柱香之后,相比先前热闹非凡场景,通天广场此时显得冷清许多,除了杂役弟子手足无措立在广场之上,零零散散还有些外门弟子在此观看。
长老赐坐,一列列摆放整整齐齐的蒲团出现众人面前,刘海开口道:“本次试炼,打坐炼心,规则很简单,未有真气浮动者,则为过关,晋升外门弟子!”
“未有真气?”
不仅宁婴心中闪过一丝疑问,众人也是不解看着刘海。
只见刘海拿出一件类似宝塔模样的法器,再次开口道
“守神塔,一共分为四层光芒,白青红紫色,尔等在光芒之下默念清净诀,摒弃杂念,随着时间推移,光芒之色也会加深,也就是意味着尔等心境所受干扰愈大!若是诸位在一炷香时间内,承受住青光照射,那便视为合格,反之,则为淘汰!”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这最后一关考验的便是众人心境,每道颜色光芒将会出现一炷香时间,只要弟子能扛过第二柱香,心境情绪未出现波动,守住心神不使真气自行运转,那便是通过试炼!”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盘腿落坐
只见李召一脸紧张问道:“老大,你说在这‘守神塔’之下,比试会不会很难捱?怎么我听着名为打坐守神,实际感觉没有那么简单呢?!”
宁婴看了他一眼,道:“当然没那么简单,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推测过,这第一二关,考验的是弟子勤勉修行,第三关便是测试心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所谓的守神塔很有可能引发或者放大人的情绪波动,或是潜在欲望,你我稍有不慎便会坠入心魔,导致试炼失败!”
“这么变态?!难怪刘长老说不能出现真气波动,原来不由自主出现的真气便是心神不稳导致的!”李召脸色一白道
宁婴点了头:“不仅如此,恐怕那默念的清净诀便是坚守心神的唯一救命稻草了,不得不说,往日只有运转清净诀,方能沉心吐纳,吸收灵气!由此可见这清净诀能够稳定心神!这次你可一定要摒弃杂念,默念口诀,只要坚持青光结束,便能通过试炼!”
“好!不就是一小小的心神考验吗?老大我一定能稳住!”李召前所未有郑重道
宁婴轻嗯一声,闭上眼睛,开始调整自己状态。
常根生环视一眼,忽然看到广场角落处智若愚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背靠石柱,眼神空洞无神望着前方,谁也不知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常根生心头一凛,犹豫片刻,站起身来朝着那处方向微微欠了一下身,旋即对着刘海道:“开始吧!”
刘海领命,将手中守神塔向空中一抛,口中吐出一字
“疾!”
只见那守神塔应声而变,一阵嗡鸣声响起,瞬间放大数十倍,塔身虚影浮现,旋转不止,顷刻间,一道灰白色光芒自上而下,将所有杂役弟子笼罩其中!
日暮黄昏,天色将暗之下,那灰白色光芒尤为显眼,一时间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光芒洒落在闭目打坐弟子身上,在光芒的衬托之下,众多面容严肃虔诚的弟子形成一副庄严场景!
平希言平静的看着眼前一切,一股熟悉感觉自他心头涌起
“此情此景,何其怀念!”
饶是一向形色不露,沉默寡言的他,现在也有些莫名感慨!
倒是柳自安他们,凭借天资入宗便是外门弟子,这番场景她们还当真未曾见识过,哪怕以前有过耳闻,但按照他们身份,也都未曾放在心上,今日一见,倒颇感趣味!
平希言拉回思绪,心中一动,扫了一眼,便把目光放在了宁婴身上,嘴角罕见露出一丝笑容
“圣人之资,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宁婴此时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一切,不知为何,他体内先天之气小猛,自先前从谤木之中重返之后,便陷入沉睡,任凭宁婴怎么呼喊都无反应。
无奈之下,宁婴只好开始运转清净诀,不过也好,少了这样一个惹祸精,宁婴反倒安心许多,谁知这家伙会不会在这最后一关之中闹出什么乱子!
正当宁婴运转清净诀,外界灰白光芒落在他身上的一刹那,宁婴便感觉到了不对劲。
若是平日,宁婴心中默念清净诀三句未完,便可以进入一个心境平和,安神打坐状态,但这一次他足足快要将第一遍清净诀默念完毕,也没有昔日那种感觉!
相反,自己内心一直有种躁动不安,无法安定的情绪作怪,宁婴也说不上是何种情绪,这种感觉既非爱恨恼怒,又非悲哀恶惧!只是如同烦人蚊蚋一般,搅的自己有些心浮气躁!
“想必这便是那初步白色光芒所致吧!”宁婴暗暗想到,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字一句重新开始默念第二遍清净诀!
随着时间推移,西山最后一点余晖没入,但夜幕并没有降临,除了一百二十根石柱散发着光亮之外,此时通天广场之上,那守神塔正散发着如昼日一般白光,愈发耀眼。
此时宁婴觉得心头那股萦绕凡人的浮躁感已经消失不见,但就在他刚想松一口气时,忽然之间,耳畔竟然响起一道刀剑锵鸣之音!
宁婴大惊,急忙收敛心神,这刀剑之音中竟含有某种魔力一般,让人心神不自觉陷入其中,以至于本人身临其中!
战场乱鼓,刀光剑影,喧声呐喊,杀气腾腾,扰人神志!众人心中那潜藏的嗜杀仇恨这一刻似乎被无限放大出来,简直令人欲跃而起,厮杀一番!
场中有不少弟子这一下着了道,纷纷从打坐中惊起,更有甚者竟口不自觉喊出‘杀’字!
毫无疑问,这些弟子没能坚守住心神,破了自己打坐冥想,恍然醒悟之余一个个懊恼不已!
常根生见到这副场景,也不自觉摇头叹息,轻声道:“真是道法陵迟,弟子一届不如一届,青光未及,怎有这么多弟子功亏一篑,如此看来,此次能入外门弟子者,十之四五都有难度!”
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如今天下已有大变之兆,各门各派疯抢人才,抱朴宗虽为九大门派之一,但奈何昔日辉煌不复,其地位实力在九大门派中只能垫底,而今就连杂役弟子之中稍有根骨这,都大大不如往年,知微见著,他又怎么不心生忧仲呢!
一旁侍立的刘海见状,恭声道:“三长老不必忧心,虽说一小部分弟子被淘汰,但场上依旧有不少优异者存在,相信最后一定会有众多弟子坚守下来,一举通过外门!”
常根生闻言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刘长老,你说那宁婴在这最后一关会不会再次脱颖而出!毕竟第一关九品真气可是令我等大开眼界的啊!”
一想到宁婴先前表现,常根生心中忧虑稍稍减轻一些。
不过虽说杂役弟子中哪怕有个圣人之资弟子,但那也是杂役弟子,未来成就需要时间打磨,况且圣人之资也只是一个虚名而已,比其分量依旧不如外门弟子。
说句实在话,若是让外门弟子再去过‘掌真气’一关,哪怕是不过炼炁中期,谤木所显现的真气肯定也能达到八品甚至九品!
这便是差距,宁婴未得真正修真之法,严格来说其真气与外门弟子有着本质差别!
不过话又说回来,圣人之资虽说只是一个虚名,但也很大程度代表了潜力,就算是杂役弟子人中龙凤,那也是不凡不是?
平希言便是最好的例子!
总之,这一切依旧只能靠宁婴自己,此关若是不过,他依旧不得入外门!
刘海想了想,迟疑道:“回三长老,宁婴在一二关试炼中表现确实不俗,不过这第三关考验的确实人的心性,终其根本与天赋根骨关联不是很大,所以小人也不敢保证他能够再次夺得魁首。。。”
说到最后,刘海声音越来越小,其意思已经很委婉了。
九品真气,圣人之资又如何,这最后一关考验的便是心智坚韧,若想通过只能凝神静守,不为外物所屈!
“嗯。。确实!不过老夫相信此子通过青光应该不难,若是更高层次的红光,恐怕就有些难度了!毕竟像平希言这等弟子,其经历心性,堪称万里挑一!”常根生捻须,嘴上虽然这么说道,但心中依旧怀着一丝期待
“三长老真言!”刘海拱手答道
“宁婴啊宁婴!看着最后一关试炼,你能否再次带给老夫惊喜!”常根生注视着场上那道单薄的身影,眼中光芒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