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这就是你说的作大死?”
“嗯哼。”
“父皇母后当时怎么会在啊?”
“你问我我问谁啊,还有,你的东宫值守也太不严谨了,陛下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问过了,是父皇不让他们进来通报的。”
“我的腿已经没知觉了。”
“是么,可是我为什么要站在边上看着你受罚呀?”
昨天因为李安适的一时口嗨,导致李安适今天从早上李世民上朝开始就一直跪在御书房门口,李世民还让李承乾在边上坐着轮椅监督。李世民下朝的时候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进去了,现在都下午了,李安适真的是又渴又饿膝盖又疼,而且还憋尿,只能靠跟李承乾聊天来排解心里的郁闷。
“参见皇后娘娘。”
“嗯,跪好了。”
“是。”
长孙无垢只要一想到昨天李安适说的那几句话,一股无名火就涌上心头。这小子怎么好的不学专学坏的,明明作出来的文章那么好,说话却比流氓还流氓,真是个混账小子!
“母后,安哥他知道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承乾,你身为皇家长子怎可叫一个市井之人作大哥,你眼里还有没有皇家的威仪。”
“对不起母后,儿臣知错。”
“哼。”
看着长孙皇后的背影,李安适略带玩味看着轮椅上的李承乾,“我说,你这童年也太悲剧了吧,啥都不能做,连笑都不能笑。”
“是啊,必须要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免得丢了皇家的威严。”
“啧,你这是要用你的下半辈子去治愈你的童年啊。”
“我并不觉得我过得不好啊。”
“是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着相了。”
“哪里哪里,安哥才是有大学问的人啊。”
“岂敢岂敢,承乾真是吃得苦中苦,必为人上人啊。”
“客气客气,不敢当不敢当。”
“彼此彼此。”
两人不要脸的对话听得御书房门口当差的百骑满头黑线,但是他却只能假装自己没听到,毕竟太子殿下也在其中。更受不了的是在御书房里偷听的李世民。整个人趴在门上偷听着两人的对话,虽然很无奈,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能走出心里的阴影,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本来昨天李安适的那一番言论,李世民可以直接把他拖下去砍头的,当然,是连带着全家人一起的那种。可是看到自己儿子脸上那藏不住的笑意,李世民就觉得先留着李安适的命或许会更好。
看看现在,虽然李承乾的脸皮变得有点厚,但是没有摔东西,也没有无故4责骂宫人,见到谁都谦卑有礼,这就是李世民期待的变化。说回李安适,虽然满嘴粗话,出身不好,但是瑕不掩瑜,他给李承乾带来的都是非常好的变化,自身也有学问,嗯,先看看再说。不过,现在李世民决定要惩罚一下这两个不要脸皮的小子。
“参见陛下。”
“见过父皇。”
“你们很悠闲啊。”
“不敢。”
“李承乾。”
“在。”
“抄写三字经一百遍,今天一定要完成。”
“是。”
“李安适。”
“小人在。”
“听说你很有学问。”
“小人不敢。”
“朕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作一首诗出来。”
“不知以何为题?”
李世民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李安适会求饶呢。转了转,“便以秋为题,作一首。”
“是。”
李安适最不怕的就是写诗,可是描写秋天的却是不多,而且在唐朝有“词为诗之余”的说法,看来只能选诗了。
“秋气堪悲未必然,轻寒正是可人天。绿池落尽红蕖却,荷叶犹开最小钱。”这首诗是李安适很喜欢的万里兄的诗,正好对上眼前的情景。
李世民闻言品读了起来,确实,现在是十月中旬,天气已然转凉,然杨万里的这首诗说的却不是随大流的秋愁。
“你倒是不同寻常,他人都言秋愁,而你却不愁反喜。”
“多谢陛下夸赞。”
“行了,下去吧。”
“是。”
看着李安适推着李承乾离开,李世民不知怎得眼眶湿润了。
“大哥,你将来想干什么?”
“世民想干什么?”
“大哥你看,你将来是继承爹爹的国公,那我就做一个大元帅,自己挣一个国公。”
“世民真厉害,那三弟呢?”
“三弟就做我的先锋大将。”
“嗯,既然世民要做将军,那就不能再胡闹了,知道了吗。”
“我没有胡闹,我是锄强扶弱。”
“好好好,下次锄强扶弱记得叫上大哥,大哥给你压阵。”
“好吧,不过大哥你可别给我丢脸。”
“好,肯定不会。”
看着远去的二人,李世民百感交集,“不争既是争啊。”
李世民很欣慰李承乾可以有一个陪他玩闹的伙伴,当即下令让李安适成了李承乾的太子伴读。“承乾,珍惜现在啊。”
另一边,钦天监。
“师叔,那李安适便是那龙角?”
“是啊,人算不如天算,这龙角自己来到了太子身边,蛟龙长出了角,要一飞冲天了。”
“那之后的金凤凌空有没有什么变化?”
“无有,只是被那龙角遮着,金凤看不清了。”
看着身边焦急的李淳风,袁天罡笑了笑,“别急,日子还长,或许会有变化也说不定啊。”
“唉,只好如此。”
三日后,东宫。
一大早就有人忙里忙外的,长孙皇后老早就到了,不断的询问着身边的李安适会不会有危险,李安适有些无奈,没有万全的准备他也不会动手啊。不过病人家属的这种焦急也可以理解。
“娘娘请稍待,手术要开始了。”
“你快去。”
“是。”
房间里,只有李安适连同几个御医站在床边上,看着李承乾喝下麻沸散,“承乾,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安哥,这麻药有点苦。”
“好吧,要不要再来一碗,这回加点蜜饯。”
“算了,太苦了。”
“别担心,睡一觉就好了。”
“嗯。”
没多时,李承乾已经睡了过去,李安适拍了拍他的脸,很好,没反应。
“开始吧。”
“是。”
其实李安适还想到了输血,但是没有能分辨血型的试纸,只好做罢,梦里的那一套根本不可靠。也没花多少时间,当李安适走出大门的时候也就过了半个时辰而已。
“情况如何?”
“很成功,现在就剩下复健了。”
“那就好。”
当晚,李承乾醒了。
“啊~安哥,你没跟我说会这么疼啊。”
“忍一忍,没多疼的。”
“你骗人,明明就很疼。”
“好吧,其实很疼。”
“果然是这样。”
“哎呀,怕什么,来喝了这碗药。”
“这是什么?”
“补血的,你今天失血过多。”
“哦。”
“还有啊,你那啥过长,所以还会有一次手术。”
“什么东西?”
“包皮过长。”
“包皮是什么?”
“就是你放水的东西外面的那一层皮。”
“割了会怎么样?”
“会美观一点。”
“谁会没事把那个东西掏出来给人看啊!”
“你将来的妃子肯定会看到的呀,到时她一看见就会说‘好漂亮的一根啊’,怎么样?”
“她又没见过别人的,怎会知道美丑?”
“好了,再说下去书会被封的。别聊这个,聊点别的,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长相清秀就可,我又不是喜欢她的脸,用安哥你的话说就是看内涵。”
“承乾我告诉你啊,没有美和丑,只有不同的审美观而已。比如大唐,喜欢丰满的,比如突厥,喜欢强壮的。懂吗?”
“是么?”
“是的,还有,根本没有两极对立的事情。比如生和死,人从出生开始就在走向死亡,生和死是对立的吗?”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不是。”
“再比如,正邪不两立,什么是正?对于大唐的人来说,大唐的军队是正义的,他们射杀来犯的突厥人就是正义的。对于突厥人来说,突厥的军队就是正义,他们射杀大唐的士兵就是正义的。懂吗?”
“这就是安哥你说的换位思考?”
“对,你要慢慢学会如何思考,而不是盲从别人的意见。比如,我刚刚说的话。”
“什么意思?”
“自己想。”
另一边。河间王府。
“他不仅没死还成了太子伴读?”
“是的。”
“你说,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死不掉呢。”
跪在李孝恭边上的人埋着头不敢回答,“找人做了他。”
“可他在皇宫里。”
“我说,做了他,你没听见么。”
“是。”
低头看着手里的茶杯,李孝恭笑了笑,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鲜血滑落在地,“我要杀李道宗,你拦着。我要杀你,你也能躲开。那如果天下的人都要杀你,你该怎么办。”说完甩了甩手,把手指放进嘴里吮吸了起来,慢慢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承乾,看着我,不要不敢使劲,脚就是用来走路的。”
“别说风凉话,我疼。”
“疼就对了,不疼我还要怀疑你的脚出问题了,走,没人扶你。”
看着李承乾额头上的汗珠,李安适有些不忍,但是一想到李承乾将来可能会跛脚,只能硬气心肠。边上的宫人也都被李世民下过命令,他们也不敢上去扶李承乾,只能看着李承乾一次又一次摔倒,一次又一次爬起来。
“行了今天就到这吧,休息一会。”
“安哥,我脚疼。”
“疼才有效果,走吧,回去。”
李承乾也没说什么,虽然摔倒很多次,但是自己确实走的不错。李安适推着李承乾往东宫走,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心里都有事。
坐在东宫的院子里,李承乾有些恍惚,李安适到来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脚受伤的这段时间自己的心情一直很不好,经常生气砸东西。特别是听说自己以后会变成一个跛子时更是难以接受。
但自李安适来了以后,自己好像再也没有发过火。每当自己想生气的时候,李安适都会跳出来跟自己开玩笑。
“安哥,我们出宫去看看吧。”
“等你的脚伤好了。我们再出去。”
“我现在就想出去看看。”
“现在是十一月了,外头寒风刺骨,看什么?”
“可是在宫里呆着很无聊啊。”
“无聊是吧,等着。”
说完李安适就出去了,李承乾很诧异,李安适这是出去给自己找乐子?很快,两人就在屋里打了起来。别误会,是象棋。李承乾很聪明,三盘一过就知道该怎么玩了。屋里的两人很兴奋,杀得那叫一个昏天暗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