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听了邓坤之言,笑道:“多谢你能将如此机密之事相告。实不相瞒,我初来此地,便发现这峭壁大有蹊跷,此峭壁浑然天成,又无丝毫灵气溢出,与此地格格不入,当时我正在壁上观察,正好你赶了回来,便没细究,日后倒忘记了此事。”
想起那日在此地初见他的情形,确实是见他在峭壁上卓然独立,当时以为他在眺望风景,还调笑了一番,哪知人家是早就发现了此处的蹊跷,不由暗中惭愧,忽然心底另有一丝念头闪过:“莫不是此人一直逗留我这,就是为了探查此峭壁?不不不,戚兄光明磊落,豪爽过人,又与我门有大恩,怎可如此揣测?”
想到此处,连连摇头,想赶紧把这阴暗的念头驱走,倒是惹得戚继光奇道:“你这摇头是何意,莫非我说的不对?”
邓坤急忙解释一番,便邀请他一起去探索这洞窟。戚继光自是心痒难耐,便大包大揽了准备工作,约定了明日齐去,便各自安歇了。
第二天一早,邓坤带了邓培沙明礼二人,和戚继光来到峭壁上,众人齐力将巨石推开,露出了昨日的洞窟。
戚继光将一条长长的绳索一端系在巨石上,另一端垂入洞里,他掏出几枚萤石分给几人,身先士卒,拉着绳索爬入了洞窟,待身子全部进入洞窟之后,祭起了飞刀,踏身而上,他便浮在了空中,明亮的萤石将周边照的清亮了许多。
他让众人在上边等他的信号,便驱动飞刀,朝下边缓缓飞去,邓坤几人只看到那荧光越来越远,越来越暗,直到变得模糊不清,方才停了下来,呆了足足有一刻钟,方听见戚继光在下边喊邓坤等下来。
邓坤第一个攀上绳索,一路滑下,大约有二十丈便到了洞底。另外两人也接踵而下,在四颗萤石的照亮下,洞里的光线清晰了许多。邓坤细细打量,发现这洞窟上下宽度差不多,大约十丈左右,空旷旷的像座石质大厅,沿洞壁堆了些黑黝黝长方块似的东西。在石厅中间,有一座圆圆的底盘,其上有沟壑纵横,看不清画的是什么。
见戚继光正在中间研究那底座,邓坤来到洞壁旁的黑色物事前,伸手拿起尺余长的一块,只觉入手沉重,还有股隐隐的热意传到手心。他双手端住,在表面细细搓摩,发觉这表面好像可以活动,像是包裹了一层厚皮。他心中一动,暗暗催动灵力,打出一个摧字诀,黑色方块的表面便飘然脱落,露出里边一条莹光流溢的长方形物事,摸上去烫的手都拿不住。
邓坤咦的一声,急忙又打出一个封字诀,一股灵力托住手中的物事,那热力虽然还是烫手,倒也能承受的住了。他托着此物仔细查看,前段时间的恶补倒是见了效果,认出这是一块至少四阶的灵材,顿时大喜过望。
原来此界法宝分为九阶,三阶以下为法宝,四阶至六阶为灵宝,六阶以上为仙宝。对平常的修士而言,一二阶的法宝都难得拥有几件,三阶的便珍贵无比了,四阶以上的灵宝更是非金丹修士不能拥有。
这四阶灵材正是制作灵宝的重要材料,虽不知其属性,绝对价值不菲,邓坤看着洞壁四周的黑色物事,想着如果都是四阶灵材,那可是一笔巨财啊!
他一时心思急转,患得患失之情迷了本心,愣在了当地。倒是那戚继光看完了正中的底座,发现了邓坤的异样,便走过来拍了他一下,邓坤方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灵材递给戚继光。
戚继光接过后仔细查看了一番,说出了一番话,让邓坤一番欢喜成了空!
原来戚继光刚才查看的底座,其实是一座传送阵,其建成年代已经不能考证,从部分法阵材料的腐朽程度看,至少也是万年以上!而这些黑色物事,便是建造这些法阵的材料,应当是备在这用于维修替换的。这些法阵材料,都是根据所建法阵特性制作的有特定作用的灵材,其内部灵力运转脉络都已固定,很难挪做他用!
邓坤顿时如一盆冷水淋透,凉了个彻底!他不甘心道:“既然是专门为法阵制作的材料,我们是不是可以卖给制作法阵的商家?四阶灵材啊!不能这么白白浪费啊!”
戚继光继续泼冷水道:“我刚才仔细查看了一下这传送法阵,虽然我对此道也是知之甚少,但也乘过几次,发现这法阵与此界流行之法大有不同,怕是不能通用,而且此处这么多高阶灵材,如果一下暴露与修真界,怕也不是好事啊!”
邓坤也是心窍通透之辈,只是一时迷了心窍,被戚继光一点,哪里还不明白?如果其他大派世家直到了这批灵材的存在,即使灵材可用,那换来的灵石自己也是没命可花啊!怕是灵石没见到,整个家族门派就无声无息被人黑了!再说万一这戚继光起了私吞的心思,自己几人面对他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想通此节,他便冷汗直流,一时冷静了下来,不由小心试探道:“戚兄所言极是,是我糊涂了!这批灵材本无主,有能者居之,小弟无道之人,便由戚兄处置吧!”
戚继光听罢,脸色渐变,邓坤一时胆战心惊,便听他正声说道:“邓坤兄弟,实不相瞒,我祖上与你琅琊派祖师邓愈有同袍之义,一起出生入死,恩义互结。此次我来这秦山之地,除了受人之托,更有家族嘱托,须得对你等妥为照顾,我一直拿你做兄弟相待,你却几次三番疑我!”
“我理解你是屡遭磨难,怀有戒心自是人之常情。但你对我大可放心,否则我何苦助你西迁,替你指点弟子,帮你看护门派?君子相交,随方就圆,无处不自在,如果你疑我有异心,戚某自会抽身离去,不再劳你费心猜疑了!”
邓坤闻听此言,方知这戚继光竟与本门渊源如此之深,对本门竟是如此看顾,不由大是惭愧,直是无地自容,羞愧伏地泣道:“戚兄所言,句句诛我之心!我本来就是德薄位尊、力少任重,门派几十人前途命运系于我一言一行,我不过才一炼气三层,每每夜里惊起,那门派倾覆、门人毙命的惨象让我心如刀绞,一想到此,我是步步如履薄冰啊!”
“想我本也是一翩翩少年,本应潇然洒脱,以真心结友,以快意对敌,可我怎能如此?我只能处处屈意小心,时时阿谀奉承,不得不以恶意揣测善举,以屈膝换取生存!我越是知道戚兄对我门派有大恩大德,越是惊疑本门何德何能让戚兄如此看顾,才几次猜疑戚兄,是我的大错!”
“既然戚兄言明其中缘由,方知我的猜疑错的离谱!万望戚兄顾念两家祖上交好之情,体谅小弟维持门派的妄念,既往不咎,继续看护我等!本门上下以后唯戚兄所命,再无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