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坤此哭自是有真有假。所谓真者,师尊同门之恩义,身世孤苦飘零之苦涩,门派家族凋敝之凄惨,外人威逼利诱之无力抗拒,常刺心怀。
所谓假者,便是以退为进,以情动人,以理服人,以虚应为实拒!
张真人如心存忠义,被他感动说动,自是于情于理要放他离去,以全他忠孝仁义之情。
如果答应他追随三年之举,作为回报,自是要将邓坤家族门派安排妥当,以免邓坤分心乏力,不能尽心帮助霍去病修炼。这对邓氏家族来说也是笔合算的买卖,三年之后邓坤回返门派,自是起点不同,门派重建也会顺遂许多,怎么算都是笔合算的买卖。
即便老东西心狠手辣,非要他拜入门下,甚或强逼带走,邓坤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他已尽力争取,非要如此便是天意了!
可惜邓坤此举张真人还没什么反应,旁边的霍去病却感同身受,几年间备受家族宗门冷嘲热讽,饱尝人情冷暖,已经被感动的涕零交加,他哽咽出声道:“师傅!邓兄弟如此忠肝义胆,有情有义,我宁愿此生再也无法修炼,也不愿见他家族破碎,亲友分离!您也时常教导我大道无情,不是无情无义,而是无妄念吗?强迫邓兄弟跟随我,便是妄念啊!“
张真人看着这个同甘共苦十几年的唯一弟子,不由长叹一声:“痴儿啊!“
邓坤得如此助力,不由精神大振,心思急转,又道:“霍兄高义,小子自愧不如!其实如果真人能相信小子,也放心的下霍兄,为何不将霍兄留在我门中一起修炼?真人你也可来时时教诲,甚或也留在此处,小子自会尽心服侍,必不敢轻心!“
那张真人眼前也是一亮,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既全了徒儿和这小子的忠义之情,也解决了徒弟的修炼之道。其实以他之绝世智谋韬略,此等方法自是早在念中。只是一来无欲则刚关心则乱,只想徒弟回宗门修炼,各种资源条件自是与此地有天壤之别,何必在此地苦修?二来久居高位,想来以自己元婴后期之境,又提出如此优厚条件,对方小子还不是俯首答应,手到擒来?谁知这小子竟是个犟种,又颇有胆略,心思也快,竟一时着了他的道!想再提留在此地的话也无法开口了!幸亏这小子颇识大体,倒是给了自己个台阶下!
张真人自己便是从血山肉海里滚出来的,当年跟随宗主四处征战,见惯了修真百态,自是知道玉不琢不成器,霍去病在此地修炼,虽然条件差了些,对他也不见得是坏事,何况现在宗门派系纷乱,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自己,此地远离宗门,倒能难得清净!
张真人杀伐果断之辈,主意已定,自是不再犹豫,便痛快答应了此事,既然有心磨砺,也不再惺惺作态,略嘱了几句,便飘身离去,杳然不知所踪!
邓坤一时目瞪口呆!这高人作派就是不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前一刻还要死要活的逼迫自己,几句话一说,几滴眼泪一流,就这么走了?这还留下个霍去病怎么处理啊?您老也没给个章程啊?
他正在头疼时,那霍去病倒是先开口了,他郑重一礼道:“邓兄,日后小弟就追随在你身边了,望你不要介意我师父前边之无礼,我替他老人家给你郑重赔礼了!”
邓坤见他说完便要躬身施礼,哪里敢真的受了这礼?一来人家元婴至尊好歹也是想收自己入门,虽然手段强硬了点,不还有大礼相送吗?二来霍去病是修真天才,又是炼气九层——虽然是没用的九层,可毕竟也是九层啊!又帮自己说话,还不嫌此处陋鄙屈身留此,以后借用他的地方可多了。
想到此,慌忙拦住霍去病:“霍兄弟,我比你痴长几岁,便腆着脸答应了!你愿意留在此处,为兄自是热烈欢迎,只望你不要嫌此地条件简陋!”
两人相互客套,一时倒聊的热火朝天。
这霍去病生于宗门大族,又自幼备受家族宗门瞩目,养成了心高气傲,眼高于顶,铺张浪费的纨绔子弟作风,自是难免。只是后来修炼受阻,与师傅云游四方求遍天下能人异士,这些年来备受世人冷眼,风餐露宿饱尝人间冷暖,性子竟是大大的改了,已往的纨绔作风一扫而空,竟变的有些沉默寡言,倒是与邓坤经历有几分相似。两人惺惺相惜,有了点互相欣赏的意思。
邓坤一是有心结纳为门派拉一强援,二是确实有些欣赏霍去病,又有人老成精的左青牛在旁撺掇,一时兴起,提议两人结为兄弟。那霍去病也是豪爽性子,自是兴冲冲的答应,便在这殿上有左青牛见证,像世俗凡人一样拜了把子,连称呼也趁势改了,一个称呼去病,一个尊称兄长!
那左青牛深知这霍去病背后的宗门势力,自是不敢对霍去病呼来喝去,可对那邓坤却更是肆无忌惮,趁两兄弟拜完把子,便强拉着邓坤聊起了这萃灵术。
邓坤本来就是要打这青牛谷的主意,两边现在又有了深一层的关系,自是一谈即成。鉴于邓坤目前的修为,只能处理一二品的天材地宝,两人商定蝴蝶谷会定期运送部分灵材丹药到小珠山,由邓坤进行萃炼处理后再运回蝴蝶谷,作为高品质丹药售出。邓坤会按多出售灵石的一定比例收取报酬。
双方谈妥,邓坤想到自己还有些从琅琊那边带过来的低阶法宝材料,想要找地处理掉,筹集灵石以备门中只用,便想左青牛打听附近有没有坊市可以交易。
左青牛正事谈完,又恢复了本性,挥挥手不耐道:“去去去,这点小屁事不要来烦我,让青羊带你去!”说完便匆匆离去,变脸之快甚是可怖!
那左青羊和邓坤都是见惯了这老道的脾性,见怪不该,倒是霍去病对新认的义兄悄悄道:“这老道是不是有点儿问题?”
邓坤忙不迭点头认同,跟随左青羊走出了殿门。两人一路相随,来到了青牛山东侧的一处坊市。邓坤抬眼看去,心中暗暗吐槽道:“这也太小了吧!”
原来这所谓的坊市只有两条道路十字相交,稀稀拉拉的排着十几座简陋的木头房子,不像是坊市,倒像是临时的集市。
左青羊也知道此处有些不像话,微微红脸道:“这里是我们蝴蝶谷平常零散出售灵丹灵材的地方,主要卖给路过此地的外门修士,同时也收取一些外来的灵草灵药。谷中弟子也会在此交换多余的法宝丹药,所以人流不多。”
难得看女孩子脸红,心情又不错,邓坤不由调笑了几句,两人也是熟识了的,自是不在意,霍去病却暗暗吐槽这义兄原来也是油滑之辈!
邓坤找了一处空地,从储物袋里拿出些一二品的法宝灵材摆上,开始做起了买卖。他原本就时常在琅琊城门派的店铺里做掌柜,对此道熟门熟路,不一会倒是吸引了一些修士过来翻看。邓坤看大部分都会和左青羊打招呼,便知道应该都是蝴蝶谷的修士,便卖力推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