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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擦肩而过

陈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会罹患癌症,心目中最优雅的女人竟然在一夜间苍老消瘦了许多,父亲整日长吁短叹。世界最可怕的一是穷,二是病。癌症让这个小康家庭瞬间蒙上冰霜。为了宽慰父母,大赛活动以后陈默一边忙着课题研究,一边忙着照顾母亲,与同学朋友统统断了不必要的联系。

庄圆很长时间没有见到陈默,心想:这家伙不是谈恋爱了吧。于是有一天打听到陈默的宿舍,男生宿舍不比女生宿舍,只要不留宿,女生可以任意上楼,楼管也不会阻拦,庄圆来到陈默的宿舍门口,正好碰上陈默与一个女生在宿舍。这个女生就是陈默的同学艾雅,从大二开始就表白陈默,但陈默一直以出国为由婉言拒绝。为了陈默她也在积极准备出国。谁知陈默因家里出事,主动放弃了来之不易的出国名额。

这天,艾雅到宿舍找到陈默,跟他历陈利弊,想要说服他不要放弃。刚巧,庄圆来找陈默。陈默背对着门口坐着,艾雅看到庄圆站在门口,故意挨近陈默。艾雅认识庄圆,前一阵子同学都传陈默跟师大的一个学妹谈恋爱,她打听过庄圆的名字,也亲眼看到他俩同台出演,心里很是嫉妒。

庄圆看到这个情景,心里暗骂:果然是重色轻友的家伙。于是悄悄地走了。艾雅眼角余光看到了庄圆失落而走,故意问陈默:

“你放弃出国是因为你母亲还是心里有别的人?”

陈默无暇顾及艾雅的话外话,甚是烦躁地说:

“艾雅,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已经跟侯老师说明了。抱歉,艾雅,我还要去趟医院,你去忙自己的事吧。”

陈默拎起书包走出宿舍,远远地看到像是庄圆的背影,想追上去,但是马上被艾雅追上来;

“陈默,你等等,我陪你去看你母亲。”

“不用了。”

可是艾雅不顾陈默的反对,执拗地跟着陈默。陈默拿她实在没办法。

到了肿瘤科医院,陈默来到母亲病房。母亲已经好了很多,坐在床上和病友聊天,自从她生病以来,陈默和爸爸几乎每天轮流去照看她。陈默的爸爸妈妈年轻的时候感情特别好,母亲生病了陈默爸爸每天寝食难安,觉得自己几十年忙得没时间照顾妻儿,让妻子从没享受到什么幸福,年级这么轻就得了这个病,所以非常难过。陈默的妈妈刚开始老想着自己拖累了家人,但是见家里人这样为她操心,反倒是坚强起来,积极养病,期待早日康复。

母亲见陈默来了,身旁还有个女生,以为是他的女朋友,笑意盈盈地看着陈默。

“妈,您今天好点了吗,这是我同学艾雅。”陈默见到母亲探询的眼神忙解释道,一边将买来的水果放到病床边的小桌上。

“阿姨,您好,您就叫我阿雅就行。”

家长们都比较喜欢嘴甜的孩子,倒是跟陈默的闷葫芦性子不一样。母亲偷偷想着,一脸慈爱地看着女生:

“阿雅啊,过来坐。”

艾雅很是乖巧,从桌上拿起一个苹果说:

“阿姨,您渴不渴,我帮您削个苹果吧”

母亲摆摆手,拿过艾雅手中的苹果,对陈默说:

“瞧你这眼力见,快去给阿雅洗个苹果”

陈默忙接过母亲手中的苹果,又拿起一个苹果走出病房。

艾雅跟来的目的其实不单纯是看望陈默的母亲,主要是想让他母亲劝说陈默不要放弃出国的机会。所以趁着陈默离开,艾雅先是和他母亲寒暄了半天,然后正式切入主题:

“阿姨,陈默是我们班上最优秀的学生,学校已经推荐他去美国公派留学。”

“哦,这个默默倒没跟我提起过。自从他上了大学,他很少跟我提起学习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他。”

“这个出国的名额很难得,每年只有两个,必须是全校最优秀的学生才有资格,很多同学想去都没机会。可是,陈默担心阿姨您的身体……”

刚巧陈默已经到了门口,母亲一听儿子为了照顾自己竟然准备放弃这么好的出国深造的机会,还没等陈默走进来,就责问道:

“默默,听说学校推荐你去美国留学?”

陈默一听,就跟艾雅急了。

“你怎么能跟我妈讲这个事?”

“哦,你上大学后从不跟我讲学习,好不容易见了你同学,我都不能问问吗,你还当我是你妈吗,老师给了你这么好的机会你可不能放弃,不要辜负学校的信任,知道吗,妈妈身体好很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默早就偷偷问过医生母亲的情况了,母亲的病好则三年多则五年的光景,陈默并没有告诉母亲实情。

“妈,这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也不想去美国,我有我的打算。艾雅,我们先回学校,学校今天还有个活动。”

说完,拉起艾雅的胳膊就往外走,也不顾母亲在身后阻拦。

走出医院,陈默劈头盖脸地就斥责道:

“艾雅同学,请你不要再掺和到我的家事中来!”

“陈默,这不是你的家事,这是关系到你的前程你的未来……”

“这跟你没关系,请你以后不要再干涉我的私事。”

“陈默,你不要固执……”

不等艾雅说完,陈默已经怒气冲冲地回学校了。

无论艾雅还是老师的劝说,陈默还是决定放弃出国的机会,母亲需要照顾,家庭的经济也需要他支撑。

“如果你不出国我就不治疗了。”即便妈妈这样要挟他,陈默还是不改变自己的主意,他跟妈妈软磨硬泡。

“想要做一番事业未必要出国。其实国内的就业环境、研究环境都不比国外条件差,好多海龟现在回国找工作还不如国内的学生。”

陈默一向主意大,定力强,决定的事情家里也拿他没办法。所以这段时间他一边忙着毕业论文,一边忙着找工作。母亲的病也是好一阵坏一阵的,眼看着父母一天天瘦下去,陈默内心很是焦虑,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生活的负重带给他深深的疲惫和无奈。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陈默拿到国内高尖的某研究院人工智能研究所的OFFER以后终于放松下来,他想起好长时间没有联系庄圆了,不知不觉地走到师大校园,又一次遇到从高中开始就像阳光一样灿烂的短发女孩庄圆,这是他一直留在心底的记忆,只是现在的她身边有了一个张扬。

张扬与庄圆同在学生会共事,喜欢庄圆成了公开的秘密,在庄圆和陈默久久没有下文的情况下,舍友们早就放弃了对他俩的撮合,倒是常常小恩小惠、无事献殷勤的张扬赢得了众姐妹的同情心,不停地给庄圆洗脑吹风。

庄圆是典型的北京女生大大咧咧的性格,不管张扬如何殷勤,室友如何煽风点火,庄圆跟张扬照样玩归玩,但每次张扬问她可否做自己的女朋友,她都一句话噎回去:凭什么!

然而有时候其实突破就差一道防线。互无好感的男女都难免日久生情。庄圆对张扬也不是全无好感,虽然不是标准的帅哥,也算得上眉眼清俊,何况对自己体贴又殷勤。庄圆有次因感冒发烧,躺在宿舍里,张杨看着烧的通红的庄圆,一时把持不住,亲吻了她。庄圆看在又是端水又是送药的份上,只是低声骂了句:张扬,你混蛋,乘人之危。倒也没真和他生气,但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一下子由暗转明,正式开启了相爱相杀的初恋模式。被室友称作金童玉女的一对,其实相处下来性格上差异还是蛮大的。庄圆生性随意,张扬在追求的时候,其实刻意压制了自己爱计较的一面,可是一旦正式确立关系以后,原来可以妥协退让的地方随着两人越来越熟悉反而成了矛盾冲突的焦点。

不过他俩吵吵闹闹、分分合合一直持续到了毕业。张扬是南方人,既是为了庄圆,其实也是自己想在北京发展,可是这件事情却总是被张扬拿来作为自己对庄圆付出的证明。在庄圆看来,两人是否可以相互理解相互包容才是最重要的,计较谁付出更多其实无关紧要。而张扬却始终需要庄圆对自己的付出百分百地认同、回应,也许是庄圆的随性让张扬没很有安全感,或者说是很没有成就感,所以最初的追求者现在最先弃了约。

别看庄圆大大咧咧的性格,同性异性缘都不错,但其实内心是个很慢热的人,真正走进心里的人其实不多,与前男友的恋情是典型的穷追不舍,被感动到金石为开的桥段。自从与前男友分手之后庄圆越发成了感情绝缘体。

可能大部分女孩子心中都曾有一个理想爱人的模样,却因为寂寞、感动等等原因牵起了另一个人的手,然而在历经沧桑之后,才明白生活中牵手的人其实不一定适合自己,只是许多女孩已经失去了放手的勇气,因为时光无情地磨灭了女孩的青春与棱角,只有凤毛麟角的女生依然勇敢地去追求自我和真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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