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便算锻体成功了吗?”
童谣打量己身,他能感受到不小的变化,瘦弱的躯体充实不少,小腹处的丹田之中充沛一股暖流。
有源源不断的力道在身体各处激发。
“是。”
宁昀静静地看着他,似看到一抹故影。
他神游片刻,眼神有些空洞,憔悴的面容有疲惫浮现:“你想用什么?我说的是兵器。”
“自然是剑,不然还能有什么?”童谣摊手说道:“总不能用菜刀,虽然我菜刀用的不错。”
童谣话语间褪去青雉感,有一分稍成熟的韵味,额眉间距也近乎正常,便不再傻里傻气,平添几分冷俊。
“这就开始沾沾自喜了?”
宁昀敲了敲他的脑门,笑骂道:“臭小子,与我说话都开始用玩笑的语气了?”
笑容掩去疲惫,且算让宁昀高兴起来,目的达成,童谣起身,倚在宁昀身边,小声撒娇道:“公子,我都快与你一般高了,往后换我来护着你,风雪我来扛,至少也能挡得住不是?”
宁昀这才发现,曾经在刀山捡到的那个孩子长大了,不免心头一酸。
“既然你选择修剑,那便用这把吧。”
宁昀将三尺剑递给童谣。
慕笙惊讶的看向他,剑师从来不会失去手中佩剑,因为那相当于第二条命。
承剑仙之剑,这未免也太过荒唐了些,童谣在师伯心中该占据着怎样的地位?
童谣也感到意外,虽说他知道公子剑道造诣深厚,三尺剑也颇为不凡,但他不知道宁昀便是前代剑仙,若承此剑对往后修行又有诸多益处。
他摇头,极不愿说道:“换一把,这是公子你的剑,对你来说珍贵无比,我可不想要。”
宁昀心意已决,不容拒绝,正色道:“阿谣,跪下。承剑。”
似乎从未见公子这般执拗过,面对此刻威严若神祇临尘的宁昀,他双腿微软,不由得膝盖及地。
“予,童谣为藏剑山缥缈峰大弟子,承三尺剑,钦。”
宁昀双指划过剑身,一道精魂从剑体之中飘出,他有些感慨的抹去其间印记,植在童谣脑海中。
一阵刺痛后,童谣眉心出现一道剑的缩影,闪烁片刻,又沉进识海,在识海深处,多了一道羁绊。
仪式并不复杂,如此,承剑完成。
他接过三尺剑,觉得此剑在自己手中比以往多了几分灵性,握着更顺手,抱着更舒适。
他挥剑往空中轻轻一划,一股磅礴气势恢弘而出,凌厉无比,当真是,好剑!
“公子,我现在是缥缈峰的大弟子了?”
童谣疑惑问道,不知不觉自己多出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任谁都不能瞬间接受。
慕笙看向年仅十五岁的童谣,苦笑道:“如此一来,你竟然成了藏剑山的大师兄,可太过荒唐。只是不知道,若是以后回山,又该怎样服众。”
突然,宁昀脚步踉跄,跌坐在石椅上,鬓发竟然出现银丝,比以往更加憔悴。
童谣和慕笙紧忙上前扶住他,瞳孔蕴含晶莹透剔的清泪,他声音略显沙哑急切道:“公子,其实只要你好好的,剑还给你,我不走这条路也无妨。”
“净说胡话。放心吧,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暂且还死不了。”
他缓缓起身,看了看天,嘴角带着一丝轻快的笑意,身心愉悦,仿佛心头放下了一件很重的包袱。
……
策马扬鞭,百里加急,萧章在外打探消息半个月,于今日回到铁镇。
他急匆匆的走向王府,脚步比走时更加急迫。
见到王玄山后,他双膝跪地:“老爷,那两位姑娘来自藏剑山,天女峰一脉。”
“看来藏剑山也知道宁昀便是云鹤仙人。”
王玄山负手,背对着萧章说道:“只有那两个娃娃吗?还有没有其他老家伙出山,比如说,剑律什么的。”
在打探消息时,萧章便猜到宁昀是何等人物需要王玄山亲自出手对付,但如今再次听到云鹤仙人这四个字,还是忍不住震惊,声音颤抖道:“消息千真万确,只有那两个小姑娘出山,除此之外,藏剑山末峰栖霞峰峰主也不在山中,具体去了哪里,不能确定。”
“嗯。”
王玄山点头,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心中在想,不知道小九找到殷刀教苟活的教习白落题没有。
他透过窗棂,看向外面还未消融的积雪,如若不是有人触到天怒,不可能无缘由出现这场异象,摇头轻叹:看来小九必败无疑,那个白落题俨然已经达到十段,就连陛下,恐怕也要心惊胆颤这一阵子。
“既如此,是时候该我动手了。”
王玄山甩了甩衣袖,将萧章置在原地,边走边想,宁昀,你又在玩什么花样?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从山里叫人来?难道就是因为你那属于剑仙该有的自负?
他走出房间,路过偏院时见到王景泽依旧在无畏严寒的练剑,让他感到有些欣慰。
仿佛自那次被宁昀打击后,王景泽就如同变了个人,没日没夜地想要提升实力。
“舅舅,你有几分把握除掉那个早就该死的宁昀?”
宇文叵棘见王玄山走来,没有做什么礼数之类的动作,他是皇子,向来只有别人向他见礼。
“为了一绝后患,必须有十成。”
王玄山坐在宇文叵棘身旁,倒了一杯并不好喝的貂皮花茶:“宫里这几天会发生大事,你不回去看看?”
“我回去做甚?有大哥代劳操持国事,父皇坐镇深宫,再大的事,恐怕也会相安无事。我不如就留在此处,看看这边的戏,再听听那边的戏,置身事外,自在的多。”
宇文叵棘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像个游闲散人,但在王玄山看来,他这个甥侄城府深不可测,就连自己也琢磨不出所以然。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亲外甥,日后若是自在腻了,可以去那个位置上坐一坐,我就认为,你大哥的才能不及你十分有一。”
有一阵冷风吹过,不远处屋脊上的雪簌簌落下,沙沙作响。
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舅舅这番话还是先收回的好,不然被外人听见,可不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