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样没错,不过,如果是对尚流隆烨这样的男人动情,那么她宁愿一辈子都不明白!
“天天,姐姐不宜在此久留,我且问你,日后有何打算?”纤纤十指轻挪盏身,那低敛的眸却是没敢与盈笑天对视。她知道他此刻的脸上尽是激愤的神色,她知道他的未来规划中临时加进了她,一个冒充海中国公主成为中宇国皇后的姐姐。
“我当然是要和姐姐在一起!等我杀了那个男人为死去的家人报仇后,再与姐姐远走高飞过平静的日子!”
“我不能与你在一起,我必须要回到皇宫!”至少目前不可以!直接拒绝那热切的眸光,她很现实,不想体验冲动热血的人生。
“姐姐,你难道想在那个病秧子小皇帝身边虚耗一辈子吗?别忘了,你十二年的青春都已经被他给耽误了,反正你又不是……”
握着盈笑天肩膀的大手及时用力制止他将话说透,漆黑的眸瞥向盈脉语,眼睫轻掀,美丽的紫色华晕流光一闪,好似能将人的心思洞穿。
果然,盈笑天和凌柏都晓得她身份的秘密与尴尬所在,想必也十分清楚她与尚流隆烨之间的关系。
“我自有我的打算,不过,天天,姐姐还是希望你能多为自己着想一些,你能好好地活下来,这才是最重要的!”盈脉语故意忽视盈笑天脸上的不甘愿,转脸看向凌柏,“凌少侠,我在此再次感谢你对天天的照顾,日后怕是还要请凌少侠多费心了!我没有什么能够报答少侠的,空口答谢自是少了分量,今日断发赠予少侠,他日若是少侠需要帮助,而我也还健在的话,那么我自当竭尽所能报答少侠!”
语落,一缕青丝自盈脉语的鬓间断落,擎在掌心,若丹青泼墨一笔,有几分断痕的刚劲,亦有几分清风的飘渺。同样的答谢之语,这次的分量跟诚意明显重了许多。
“语姐姐!”
盈笑天震惊地望着盈脉语,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男女的头发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断发无疑是断命,将头发赠予别人也即是说将自己的命赠予别人一般,是一种完全信赖那人的体现。
“娘娘……”晓墨亦是惊得以手捣口,生怕自己会发出骇人的尖叫声。
不顾那二人的惊讶,盈脉语则是温婉地看着凌柏,手中的那缕青丝亦是坚定地递至他的面前。
那明明是漆黑的,偏却流溢着一圈神秘的紫色光晕的眼眸,比任一场风花雪月更令人迷恋沉醉,且是在情不自禁中。对视片刻后,一向自认定力不错的盈脉语不由地想要避开,不过她也一向是输人不输场的个性,硬是将浅淡的微笑演绎到最后,直至凌柏首先低敛眉眼。
“姐姐如此信任小弟,小弟若是再推脱就不免显得矫情了,那么,小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知是故意还是率性而为,接过盈脉语手中的那缕发丝时,凌柏自然顺过鼻息间,毫不掩饰地轻嗅发丝上残留着的淡雅幽香,继而将其利落束成一个蝶形发圈收进自己随身携带的一只月白色的绣着暗银线竹叶图案的锦囊中。
盈脉语故意忽略凌柏嗅闻那缕发丝的举动,发丝之于这个时代的本土人或许极其重要,但对她来说可有可无,是以,心中不甚在意。
离去前,盈脉语转脸看向一脸不舍的盈笑天,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脸:“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姑娘风花雪月了,只要不是你喜新厌旧,三心二意,姐姐会永远支持你!”
“姐姐,你说这些干嘛?!”盈笑天很是无语地皱起眉头。
“长姐如母嘛,念念你是应该的,好了,我走了,有机会再见!”盈脉语笑得温柔,再瞥向凌柏时则是笑得坦然镇定,“凌少侠,后会有期!”
“姐姐千万保重,后会,务必要有期!”凌柏朝着自己胸口指了指,眉间尽是春暖风和般的笑意。
盈脉语的嘴角有些僵硬,她自是明白凌柏那一动作的深意所在,他是让她留着命健在,好在日后兑现她对他许下的承诺!
盈脉语心中不免有些气恼,随即便回给凌柏一记充满了挑衅意味的笑,素手在袖中早已比起了不雅的中指。
凌柏一挑眉,随即握拳掩唇咳嗽。
这女人,有点味道!
望着盈脉语坐轿离去的背影,盈笑天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讶异地看向正漫不经心地摇着纸扇的凌柏:“凌大哥,我记得您今年已有二十九了吧?”
“嗯,虚岁算三十一。”凌柏笑得淡然,显然是明白盈笑天想说什么。
“语姐姐今年才二十八芳龄,为何凌大哥要称呼姐姐为‘姐姐’?”盈笑天不解。
“呵呵呵,只是称呼而已,有何不可?”说着,折扇“唰啦”一下收合,转身,白色衣袂翩然离去。
虽然身边的侍卫被更换了,但一路上并未发生异常状况,这让盈脉语又不禁怀疑是否是自己太敏感了,亦或许这些侍卫并非尚流隆烨派来的。
盈脉语一回到宫中,就听说小皇帝出事了。
今日早朝时,感觉身体似乎好些的小皇帝便亲自上了早朝,却不想早朝没进行到半刻时辰,便觉胸口气血涌动,待他想要咳嗽出声时,一大口鲜血便毫无预警地自口中喷出,溅在身下的金色宝座之上,暗红点点,刺目而血腥气浓烈。
于是早朝临时终止,小皇帝被抬回明坤殿内,宫中所有的御医悉数前往,皆紧张万分地替他诊治。
顾不得褪去身上的厚重盛装,在得知消息的瞬间,盈脉语便打破以往的端方淑女之姿,直接撩起冗长的裙摆,向明坤殿奔去。
晓墨来不及惊讶,也急忙跑步跟上。
明坤殿内,空气凝滞,除了小皇帝尚流云澈偶尔的咳嗽声,其他人皆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啊,皇上,吾儿……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吐血啊?”太后一边在宫女柳翠的搀扶之下快步走进大殿,一边拭泪哭泣,声音悲戚嘶哑,听在众人的耳中亦是情真意切,心中不免生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