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脉语后悔了,她不该将小皇帝看成是弟弟的化身而在见到他忧郁时才会忍不住说出那样的话语。这无疑更加大了小皇帝怀疑她的力度。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便看开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赌小皇帝最近一段时日会疏远她。
如今她在这后宫内被传成了“夜叉皇后”,呵呵,太过分了,她只不过动了几句口而已,既没有责罚谁,也没有陷害谁,居然被人传成这般,由此,她明白了一个放在任何时空都能适用的道理——好人,是会轻易被封杀的!
太后、珍妃和德妃依旧窝在寝宫内称病,她还听说了,大臣们不断地向小皇帝谏言要他治理后宫,调教她这个皇后,不过,她始终未见小皇帝对她提起此事。
小皇帝正如她所料的那般对她采取冷漠态度,甚至在四月二十九日那天,第一次没有与她共用午膳。当然,此事亦被宫女侍从们传得沸沸扬扬的,大部分说法是她这个皇后做事太过分,态度太嚣张,小皇帝厌倦了她,废掉她的日子指日可待。
盈脉语虽然依旧能够淡定地对待这些流言蜚语,但是,私下里她还是觉得挺气闷的。她向来秉持的原则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犯之”,不过,现下她懒得去理那些不入流的角色,只想离开这个四四方方的小院,去看一下外面的景色,纾解一下自己心中憋着的那股恶气。
她要出宫!
“娘娘,您在说笑的吧?”
晓墨乍听到盈脉语如此说时,那吃惊的程度就好似盈脉语现下当众给她生出个孩子似的。
“你看本宫像是在说笑的人吗?”盈脉语悠闲地把玩着树叶。
“不像……”晓墨缓缓吐出两个字,但心里还是难以接受,“可是,娘娘,宫中有规定,不允许后宫妃嫔随意进出宫,若是被皇上知道了,是会出大麻烦的!”
“规定都是人定的,而且,谁说本宫是随意出宫了?本宫这次出宫是会征求皇上同意的,是正当地出宫!”
盈脉语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眸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好像散发出光芒一般,晃得晓墨眼晕的同时,却又对她的信赖崇拜感倍增。
盈脉语到明坤殿去征求小皇帝尚流云澈的同意,她的理由很有分量,一来是弥补四月十五那日自己没有亲自去明佛寺祭拜先祖一事;二来是最近太后、珍妃和德妃一直卧病在榻,她想到明佛寺为她们祈福祷告。
尚流云澈看着一脸恬然淡定的盈脉语,内心悸动的同时又不免有些纠结懊恼。最近他一直都在思考着该如何堵住众人肆意讹传的悠悠之口,如何恰到好处地将大臣们对他的施压化解。现如今,他却在盈脉语的口中听到了令他满意的答案,这令他不得不在欣赏盈脉语的同时加倍提防她。
“皇上?”盈脉语见尚流云澈眉宇纠结,似是对她的请求有所不满。盈脉语不禁暗忖,莫非她还得再等上一段时日才可出宫吗?
“皇后,你这次出宫可是想在私下里进行?”尚流云澈盯着盈脉语的眼睛,澄澈的瞳眸泛出一丝有如期待般的质疑。
盈脉语自然是想在私下里进行,不过,当她看到小皇帝的眼神时,她改变了主意,盈盈浅笑道:“臣妾虽然不赞成过分铺排,但臣妾好歹也是一国之后,臣妾可不想做些偷偷摸摸之事给他人留下话柄,辱没了皇上!”
尚流云澈的心再次悸动了一下,他别开眼神,掩盖住眼底闪现的对盈脉语的欣赏之意,因为她又说到他心里去了。
于是,五月初一这日,盈脉语带着喜妃和晓墨,在两队皇宫侍卫的护送下前往明佛寺祈福祷告去也。
且不说这件事一传出去,众人对盈脉语这个皇后的评价是如何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就连朝堂上下的大臣们也对盈脉语刮目相看,不过,大部分官员则认为这是他们向小皇帝施压的效果,皇后的出宫其实只是小皇帝为了应付他们的举策罢了。
小皇帝这步棋走得好,既消弭了皇后之前未参加祭拜大典的过失,又让那些传言皇后欺压后宫的谣言不攻自破,大臣们完全无话可说。
尚流云澈在早朝上依旧咳嗽声不断,整个人病恹恹的,不过安定王尚流隆烨却是厉眸如炬,灼灼盯视着他。
来到明佛寺的盈脉语自是按照皇家规矩,端方得体地参加祭拜祈福的正规仪式,两个时辰后方才在主持方丈的带领下来到禅房歇息,享用寺里准备的斋菜。
尚流云澈只许了盈脉语一日的时间用来祭拜祈福,即是说盈脉语必须在晚间酉时宫门关闭之前回到宫中。
用罢斋菜后正当午时初,盈脉语冲着正以着不雅的姿势挑着牙缝内菜叶的喜妃使了个眼色,喜妃顿时大喜过望,兴冲冲地随着盈脉语走进禅房的里间。晓墨则是坐在凳子上,无比幽怨地瞅着里间。
当盈脉语和喜妃再次走出时,二人已然换上了男装,胭脂水粉洗去,发丝高束于头顶,俨然摇身一变为两名风度翩翩的白衣佳公子。
“娘娘,您也带着晓墨去吧!”晓墨第一百零一次乞求。
“不行,你得留下来照应着!”盈脉语一口否决,不给晓墨一丝一毫的期待。
“娘娘……”晓墨不甘心,但见到盈脉语丝毫没有缓和的脸色时,她也只能噤声。
“呵呵呵,晓墨呀,你也别气恼了,等会儿我一定会带好东西给你的!”喜妃笑着安慰晓墨,殊不知她脸上那得意的神情看在晓墨的眼里愈发让晓墨觉得气恼。
“晓墨,本宫只是出去溜达一圈,很快便会回来,你自己留守此处多长几个心眼儿!”盈脉语交代道。
“嗯,那娘娘您可得快点回来啊!”晓墨可怜兮兮地望着盈脉语。
“晓得了!”盈脉语忍不住拍了她一记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