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坤殿。
浴室的浴池中,氤氲的水汽袅袅升起,清澈的池水微微晃动,击着池壁发出轻微的“哗哗”声。浴池的四个角落皆有龙头形的金色器物,是流出热水的管道。
小皇帝尚流云澈走至浴池边,让侍从石溪替其除去身上的衣物,继而抬脚跨入池水中坐下沐浴。
尚流云澈并无午间沐浴的习惯,今日算是意外。之前他在赏花宴上突然晕倒之后,侍从石溪便将他带回明坤殿请御医看过了,喝了一碗补药,发了一身的汗,故而才来沐浴。
片刻后——
“皇上,让奴才为您擦背吧!”石溪双手托着白色的浴巾,恭敬地走上前。
“不用了。”尚流云澈摆了摆手,示意石溪可以退下了。
“奴才告退!”石溪弯腰施礼后离开浴室,立在浴室外待命。
浴室内只剩下尚流云澈一人。因与外界隔音良好,故室内显得寂静异常,只能听得到他偶尔动弹时搅动起的水声。
尚流云澈将脑袋枕在池岸边,闭目养神。
十六岁的瘦削身材,骨骼已见成人雏形。精致漂亮的五官,纤细优美的脖颈曲线,性感的锁骨,以及白皙光洁的胸膛,虽未完全蜕脱少年的稚嫩,但已然是一个对女子来说颇具魅惑力的男子。
尚流云澈坐在池水中,静静感受着池水微微晃动带给他的舒适感觉。他的眉宇间完全舒展,整个人显得很放松。
就在这时,池水忽而剧烈晃动了一下,尚流云澈睁开眼扫视了一下水面,并未发现有异常,于是他再次脑袋枕着池岸,闭上了双目。然,在他闭上眼的一刹那,一只白森森的手从水底慢慢探出,在接近他的身边时,突然攥握住他的脚踝,同时由水底钻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来,带起一大片的水花溅落周边。
“啊……”
女人的声音还未发出,脖子已被一只大手攥握在掌心,另外,额心处还晃着冰冷瘆人的剑尖。
“咳咳……”
盈脉语本就因在水中闭气多时而肺内缺氧,此时又被人掐着脖子,额头还被一柄长剑指着,心里既气愤又甚感莫名其妙。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招谁惹谁了,为何竟落得此般非人待遇?
盈脉语的双手虚软地扒着那只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双腿已然无力站稳,整个身体压着那个掐着她脖子之人的大腿。
“你是何人?”
尚流云澈冷冷地逼问道,一双清澈的瞳眸此刻透着千年寒冰般的冷酷,表情也是迫力十足,完全不见平日里的温淡柔弱。那一只攥握着盈脉语脖子的大手如铁爪般绝情凶狠。
而那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穿着一身黑衣,蒙着脸面的高大男人,即便知道眼前的女人不会武功也丝毫不懈怠戒备半分,长剑冰冷,锋芒慑人骨髓。
面对两个会功夫的男人,盈脉语感到自己生命的卑微和渺小,一个不慎,搞不好明年的今日就是她的忌日了!
“皇……”
盈脉语努力透过自己那遮盖在面部的凌乱发丝向小皇帝发送目光信号。虽然她之前一度认为小皇帝这人不简单,但却没料到他的身体非但不弱,反倒强得吓人,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蒙面高手护着他,难怪他这些年来虽然病怏怏,但却平安无事。
好在小皇帝并非愚钝之人,观察了片刻之后忽而松开大手,讶然又怀疑道:“你是,皇后?”
盈脉语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猛吸气的同时,拨开自己脸上的发丝,颇自嘲地回道:“正是臣妾!”
闻言,黑衣人的长剑也倏然间收回入鞘,下一瞬,黑衣人消失无踪。
“你为何会出现在朕的浴室内?”想到自己还光裸着身体,小皇帝不由地面生赧色,不着痕迹地扯过池岸边的浴巾塞入水中盖住小腹以下。
盈脉语此时也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尴尬,但经由刚才被小皇帝这么狠狠掐住脖子一事后,她的心里有气,故而眉头一挑,冷不防双手攀住小皇帝的脖颈,将身体的重心全数压在他的身上,眼神妩媚,红唇半开,深情道:“臣妾当然是来……调戏皇上您的!”
说着,便嘟起红唇向小皇帝的嘴唇亲过去,然,她的唇轻易便被小皇帝给阻挡住了,她的整张脸全数包裹在小皇帝的掌中,根本就动弹不得。
“皇后,请自重!”小皇帝不悦道。
闻言,盈脉语不由地吃吃笑出声来,口中的热息喷洒在小皇帝的掌心,不停眨动的纤长眼睫也轻轻刷挂着小皇帝的掌心。
小皇帝的手臂当即便僵硬住了,他愈发不悦地低叱道:“皇后,你笑什么?”
盈脉语不回答,双肩颤抖,愈发笑得厉害了。
他是她的“夫”,她想亲他,居然被他以一句“请自重”来搪塞,真是可笑!不过,更可笑的是,她居然会在假山内撞上了机关,继而被水流冲到小皇帝的浴池中,还撞见了正在沐浴的小皇帝?!
“喂,你……”小皇帝移开自己的手掌,转而落在盈脉语的肩上,以防她会再次“饿虎扑食”。
“皇上,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呀,怎么,身为妻子的臣妾难不成还亲近不得皇上吗?”盈脉语松开揽着小皇帝脖颈的手臂,转而抱住他搭在她肩上的手,以着极致诱惑的姿态猛然间偏过脸,在他的手腕上亲了一口。
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便让小皇帝如被火烫了一般猛地缩回手。然,由于盈脉语此刻的重心全数压在他的手上,故而当他的手撤离时,盈脉语的身体也便理所当然地向他的身体压了过去,只一瞬间,情势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二人的唇竟好死不死地撞在了一起,时间在这一刻乍然停滞,二人均瞪大了瞳眸望着彼此,眸光中均是始料未及的愕然。
这意外的一吻无丝毫浪漫情调可言,有的只是牙齿抵着****的疼痛感,以及些许血的铁锈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