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傲安抽了抽嘴角,因为他再次听到了柳风的嘀咕——
“啧,那名达官贵人会被采莲女给吓到逃跑吧!”
楚茜莲又要发笑了,但又怕人说她太失礼,只得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
“喂,你没事吧?”柳风蹙眉诧异地瞅着楚茜莲。
闻言,楚茜莲斜他一眼,她之所以发笑还不是因为他在多嘴?是以,她的口气有些不善:“没事!”
“是吗?”柳风眉间的皱褶依旧未除去,愈发讶然又疑惑地看着她。
“你看什么看?”楚茜莲不悦了。
“你……确定自己没事?”柳风在说出这句话时,嘴角抽了抽,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我当然确定,你这男人好啰嗦!”楚茜莲小声低吼道。
“你居然敢说我啰嗦?”柳风气得瞪眼。
“你本来就啰嗦!”楚茜莲丝毫不惧他眼中的怒火。
“你!罢了,好男不跟恶女斗!”
“你少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我才是好女不跟猪男斗!”
“你居然骂我是猪?”柳风伸手指着楚茜莲的鼻子。
“那又如何?我讨厌猪碰我!”楚茜莲一掌打掉柳风的手指,即便他并没有碰到她。
“你!”柳风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地喷了几口气后,突然来了一句,“既然如此,那你还掐着猪的大腿做什么?不怕手烂掉吗?”
“你胡言乱语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掐……”楚茜莲低头一瞧,整个人瞬间息声,因为她此时正掐着柳风的大腿,难怪无论她怎么掐都感觉不到痛呢!
“对不起,我以为是在掐自己……”楚茜莲红着脸道歉。
“哼,用我娘的话说,你是吃错药了吧?明明在掐别人却感觉不到,你是白痴女啊?”柳风听她这么一说,立时便觉得火大,这谎话说给三岁娃娃听,他们也不会相信的,这女人真是太气人了,想掐他就直说,还编出这么个理由,虚伪!
“我都已经道歉了,你还想怎样,死男人?”
“你这泼丫,自己撒谎掐人还骂人,这世间就没有比你再恶劣的女人了!”
“你说什么?有种你就再说一次!”
“说就说,谁怕……”
柳风正与楚茜莲对吵得激烈,突然就发觉四周一片沉寂,猛抬头一瞧,便见莲香已经结束了舞蹈,正黑着一张娇俏的小脸瞪着他。柳风讪讪地收了口,转脸看向身旁隔着凌柏的祈傲安。祈傲安给他一抹“听天由命”的消极悲观眼神,分明在说,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柳风,你这吃里爬外的狗,居然敢在本公主跳舞的时候同身旁的丫鬟窃窃私语,你太放肆了!”
闻言,柳风面色一凛,他今日是犯太岁了吗?先被人骂是猪,现下又被骂做是狗,真当他柳风好欺负吗?但他的家教从来都是以女子为重,女子是水,男子是泥,泥只能躺在水底下守护着水,万不能将水弄成一滩泥浆。而且,他也不能太肆无忌惮,毕竟她是莲香公主,傲安帝最宠溺的妹妹。
柳风决定忍耐,但有人不愿忍,纵然被骂的并非她自己。
“莲香公主,在你跳舞之时,我们在此小声说话的确很失礼,但你也不能骂人啊?我爹从小就教过我,舞者与武者是一样道理,一旦出场,势必要宁心静气,全神贯注,将自身所学悉数发挥出来。尤其是跳舞,你跳得好自然会吸引众人的视线,博得满堂彩。就我适才所见,公主你在跳舞时根本就没有集中精神,无时无刻不在意着他人的一举一动,试问,你到底是在跳舞还是在看人?”
楚茜莲气不过,一口气吐出心中不快,听得其他人也皆是一怔,为此,祈傲安和凌柏不禁多看了楚茜莲一眼。
那奇枫不屑地看了一眼一直在旁老神在在地喝茶,恬淡微笑着的盈脉语,跟在此女身边的女人自然也是伶牙俐齿的,这便是物以类聚。
柳风没想到楚茜莲会帮他说话,一时间愣愣地望着她,直到莲香那愤怒尖厉的嗓音猛然劈过来时,他才稍稍回神。
“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小丫鬟,居然也敢来教训本公主?本公主就是没有全神贯注又能怎样?你敢说本公主跳得不好吗?”莲香轻蔑地睨着楚茜莲。楚茜莲蹙眉沉默,她适才没有全看,自然也就没有发言权。
盈脉语笑了笑,莲香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虽然一开始莲香因她和尚流云澈的对话而稍稍分心,但即便是分心了,她的舞姿依旧曼妙柔美,她是天生的舞者,舞蹈之于她就好似自然得从骨子里流溢而出一般,看她跳舞会令很多日夜刻苦练习的舞者感到自卑和崩溃。
“咳,好了,既然莲香已经跳了,那么接下来就轮到盈姑娘了,朕很是期待盈姑娘的舞姿呢!”
祈傲安打破场上的尴尬气氛,将目光转向坐在一旁喝茶的盈脉语。今日,他特意提前结束早朝,为的就是想要看看盈脉语与莲香的比试场面。诚实说,他喜欢新鲜事物,是以他对盈脉语的提议很感兴趣,而他也相信,在场的其他人应是抱着与他同样的心理。
祈傲安没猜错,除了他以外,此刻,凌柏、那奇枫、柳风等人亦是充满期待与好奇地注视着盈脉语。
朝阳自云层内跳脱,金色光线如石破天开般投射于甲板上,将所有人皆笼罩于光影中。自“碧波湖”湖面吹来的晨风,夹带着丝丝莲叶的清香,拂在人的脸颊上,无比清凉舒爽。
在众人聚焦的目光中,盈脉语落落站起身,只是她并未走向舞场,而是向祈傲安微微福身道:“陛下,其实,脉语根本就不会跳舞!”
此言一出,祈傲安不由地一惊:“怎么可能?盈姑娘太过自谦了吧!”
凌柏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知晓,盈脉语擅长做出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那奇枫也稍有些怀疑,有人会答应拿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同别人擅长的事情去打赌吗?根本不可能!不晓得这女人又在琢磨着何种龌龊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