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脉语觉得事态转变得太过出乎意料,亦是蹙眉有些无奈地望着尚流云澈。
当所有人皆为尚流云澈而情绪或愤怒,或嫉妒,或紧张,或兴奋时,他本人却依旧冷冷清清,置身事外。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红绣球,想也没想,直接便顺手丢向一旁的湖水中,自始至终都没有看龙船上的莲香公主一眼。
众人一见绣球被丢,登时哗然,继而便蜂拥而上去抢绣球,就好似谁最终抢到了,谁就能娶得莲香公主一般,实在可笑至极。
见到尚流云澈毫不在意地丢掉手中的红绣球时,盈脉语眉间的蹙起随即敛去,漆黑的眸也似是亮了一下。这一幕,没有逃过凌柏的眼睛,亦被那奇枫收入眼底。
“老伯,烦请送我们到皇城街道。”这回是尚流云澈出声,那摇橹的老者脸色很难看,因为尚流云澈丢掉绣球的举动分明就是侮辱了他们北雾国的莲香公主。
“这位少年,我们公主将绣球射与你,那是你的福分,你为何随意丢掉?”老者愤愤不平道。
闻言,盈脉语不禁在心里暗叹一声,她怎么忘了,这个老者极其敬仰莲香公主,尚流云澈的举动无疑激怒了他。
不过,眼下老者对尚流云澈的质问其实也很不妙,因为她几乎能够猜到尚流云澈会如何回答。
“那绣球又非我求着她射过来,丢掉需要理由吗?”尚流云澈冷淡地回道,气得老者那握着橹的苍老双手忍不住发颤。
盈脉语一抚额,果然,尚流云澈这小子根本不会顾忌任何人的脸色。
“你……”老者气得瞪着他。
“老伯,烦请送我们到皇城街道。”尚流云澈像是并未察觉到老者生气一般,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淡漠,以至于他的那声“老伯”的礼貌称呼亦让人觉得别扭不自然。
“小老儿我才不送侮辱我北雾公主的混账小子!”老者愤然扔下橹,坐在船头生气。
“老伯,你已经收了我们的银两。”尚流云澈又道。
“呸,小老儿我还给你们,你们的臭钱小老儿我才不屑去收!”老者将一角碎银扔在尚流云澈的脚边,沧桑的老脸被气成酱紫色。
“原来你们北雾的摇船人皆是出尔反尔之辈。”尚流云澈看了一眼地上的碎银,声音清冷,“既然一开始答应会送我们过去,现下就不该反悔!”
“你!”老者被气得不能自已,拍着胸脯直咳嗽,差点没当场晕厥过去。
“好了,好了,这是误会,误会哈!”盈脉语急忙走过去打圆场,“老伯消消气,我弟弟年幼不懂事,适才丢掉绣球纯属不知情,还请老伯送我们一程!”
“哼!年幼?小老儿我怎就没看出来?今日他若是不向我们莲香公主道歉,小老儿我是断然不会送你们过去的!”老者的态度很强硬,盈脉语还想与他交涉时,忽而便听一道娇柔的女音传来——
“啊,终于找到你们了!”
盈脉语一转头便见一身着粉色衣裙的娇俏少女在侍卫的陪伴下,坐着小船向他们驶来。而那些疯抢绣球的船只则在侍卫们的强令下,讪讪地散开,只是不免听到他们那忿然的抱怨声,多是说不公平什么的,还说这根本就不是庆典,才一会儿的功夫,公主便对男人投怀送抱了,太扫兴,枉他们心心期待了那么久……
盈脉语的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用手肘轻轻捣了捣尚流云澈的胳膊,一时忘记自己与尚流云澈之间的“隔阂”,说道:“啧,人家美女亲自杀来寻找自己的未婚夫了!”
尚流云澈皱眉,很不喜欢她说话的口气,倏地将她的小手捉进掌心,用力攥了攥。
盈脉语一怔,随即抬眼斜睨着他,却不意撞进他那双澄澈幽亮的瞳眸内,瞥见他眸光里的恼怒和其他一些她不愿面对的神情,讪讪地别开眼,想要用力抽回手,结果没成功。
“呵呵,我就说看着眼熟呢,原来真的是凌大哥!”那娇俏女子的笑容果如摇橹的老者所说,纯真烂漫,看着就惹人怜爱喜欢。
“五年未见,小莲香倒是出落得愈发标志了,令人不禁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喜和感伤呢!”凌柏摇着折扇,笑着说道,并走至船边,伸出手拉少女上船。
“哈哈哈,凌大哥就会取笑我!五年不见,凌大哥才是愈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呢!”少女嘟着粉嫩的红唇,同凌柏的对话明显带着撒娇之意,而凌柏看向她时亦流露出宠溺的神情。
那奇枫自从少女上了他们的船之后,便一直斜眼睨着人家,就好似在严厉挑剔着什么。盈脉语也不禁望着少女,暗叹,年轻就是好,这少女长得实在水灵娇媚。
楚茜莲不着痕迹地摸到盈脉语的身边,扯了扯她的衣袖,同她咬耳朵:“语姐,这个便是莲香公主啊,原来她和凌大哥认识啊!”
经楚茜莲这么一说,盈脉语想起凌柏与北雾帝祈傲安是结拜兄弟,认得祈傲安的妹妹也在情理之中。
这时,莲香轻扯着凌柏的衣袖,略带羞涩地望向尚流云澈,柔声问道:“凌大哥,可否介绍您的朋友给莲香认识呢?”明眼人皆知,她所说的凌柏的朋友其实只限于尚流云澈一人。
凌柏下意识地望向盈脉语,眉间漾着一抹无奈,而盈脉语则是嘴角隐形抽了抽,哑然失笑,凌柏看她是什么意思?真是莫名其妙!
这时,莲香似乎也见到了尚流云澈与盈脉语那牵在一起的手,虽觉得怪异,但也没多想,只道盈脉语是尚流云澈的姐姐。
“那站在一起的三人,分别是云公子,盈姑娘和楚姑娘,一身青衣的是云公子的侍卫,这位身着暗红衣袍的男子是那公子。”凌柏一一介绍道。
听了介绍,莲香的秀眉蹙了蹙,随即便又恢复一脸烂漫的笑容:“啊,原来是云公子,想必这位盈姑娘便是云公子的姐姐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