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柏并不看他,只是径自展开折扇,慢悠悠地扇着:“我已经告诉过你了,要做好死的觉悟,她让你怎么死,你就必须得照做!”
胡大壮突然就感觉心脏抽搐揪痛,继而全身疼痛,他那原本就短小的身材现下蜷缩得更小了,不消片刻便在地上挺尸而死。
“语姐,凌大哥,这……”
望着地上的胡大壮的尸体,盈笑天一脸痛惜震惊,他本以为盈脉语是在说笑,没想到她是真的想让胡大壮死。纵然胡大壮有错在先,但也罪不至死吧?
“天天,你是不是觉得语姐我太狠毒无情了?”盈脉语表情淡漠地望着盈笑天,嘴角边挂着不以为然的笑。
“不,不是……我只是……”盈笑天看着盈脉语那疏离的表情,一时间心慌,害怕她又会变回他六岁以前时她对待他的态度。他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他只是担心这庄内的那帮兄弟会……
盈笑天才想着,便见院门外冲进来十来个粗壮男人,心里顿时一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那些男人一进大厅便直奔胡大壮的尸体——
“老二,老二!你醒醒啊!”
“老二,你不要吓我们啊!”
“老二……”
七嘴八舌地呼喊过后发现胡大壮确实没了呼吸,那帮人皆冷冷地抬起头瞪向正坐在凌柏身侧悠然品茶的盈脉语。盈脉语不以为意,端起茶盏睨向他们,笑道:“你们别瞪我,是他自己说要死的,我只是成全他而已,况且也不是我动的手,对吧,凌大哥?”
一声“凌大哥”顿时令在场的十多位粗壮男人浑身炸了毛,双双狼目皆狠戾剜向盈脉语,獠牙滋生,恨不能将盈脉语给撕碎。盈脉语丝毫不惧,大胆地回视着他们,而盈笑天则如身处兽窟,心内发颤,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腰间的剑,因为他要保护姐姐。
此一时,气氛凝滞森寒,若非顾忌着凌柏,那帮男人会扑上来直接将盈脉语吞吃入腹。
纱灯内亮着灿然火光。几只飞蛾在纱罩外扑腾,想要更接近火光,却被纱罩阻隔。偶有一只幸而觅得纱罩顶的一处小口,喜滋滋扑腾欲下,只听“嚓啦”一声轻微的燃烧声响,一缕细弱纤丝的烟气升起,那只飞蛾当场死亡。
“大哥,老二死了!”一刀疤竖跨左眼的汉子沉痛说道。
“我知道。”凌柏淡淡地觑着他,面色如常道,“我喂了他毒药。”
“你!”刀疤汉子气急,但又强迫自己耐下性子,“就为了你身旁的那个女人吗?老二只不过同她说了一句话,又没有上……”
“啪”,一块糕点倏地飞进刀疤汉子的口中,堵住他欲出口的粗话。
“说话谨慎些,否则下回堵住你嘴巴的可就不是糕点了!”凌柏冷冷地睨了刀疤汉子一眼。
“大哥,地蛟没说错,您怎能为了那个女人而杀了老二,我们可是一起出生入死过!适才我等还和老二说笑,说他会死,我们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谁曾想……”一秃头大汉凄怆地望着胡大壮的尸体,“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何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对兄弟狠下毒手?”
“大哥,我们今日要您的一句话,是要我们这帮与你出生入死过的兄弟,还是要那个女人?”刀疤汉子怒容满面地逼问凌柏。
“你们以为自己够分量逼问我吗?你们想走便走,这里不需要你们这些对待我凌柏朋友大不敬的兄弟!”
“大哥,您说这话可是当真?”秃头汉子急急抢声。
“对!”
“大哥!”众汉子齐惊声。
“离开这里,再踏入此地一步就休怪凌某无情了!”凌柏陡然凝眸扫视着他们,那眸间的冰寒竟令他们齐齐倒退了一步。
“哼,呵呵,哈哈哈……”刀疤汉子一阵大笑,继而冷下神色,“既然如此,我们这些兄弟与你就此恩断义绝!弟兄们,带上老二的尸体,我们走!”
有两名汉子急忙去抬胡大壮的身体,却在这时被突然飞射而来的筷子差点刺穿手背,他们急急缩回手,听凌柏那堪可冻结人心的平淡声音传来——
“尸体留下,翡翠湖内的食人鱼已很久未吃人肉了!”
一言既出,炸起惊天巨浪,所有汉子都怒了!
“凌柏,你不要欺人太甚!”刀疤汉子怒指凌柏,“把我们兄弟逼急了,我们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何种疯狂的事来!”
“三年前收服你们纯粹只是图着好玩,凌某早就厌烦你们这些粗鄙蛮夫了,没想到还有人特意伪装成你们去杀人,再把罪责扣在凌某头上!罢了,凌某不想再陪你们玩了,不想用自己的尸体填饱食人鱼肚子的就尽早离去,再多说一句,凌某可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将你们一并杀了!”凌柏用他那清朗的声音慵懒地说出一番令那帮汉子恨得咬牙切齿的话。
“好,凌柏你有种!咱们走着瞧!”刀疤汉子一挥手带着其他人离开大厅,留下胡大壮的尸体在地上冰冷沉默。
“凌大哥,这……”盈笑天有些惴惴地看向凌柏,却见他如以往一般微笑着。
“小天,等会儿随我将尸体丢进翡翠湖去喂食人鱼,它们许久未见肉味了,一定很开心!”
“……”盈笑天抽搐着嘴角说不出话来。
盈脉语眼波流转,甜甜笑道:“凌大哥,你会怪我要杀了胡大壮吗?”
“不会,那是他咎由自取!”
“凌大哥你对我真好!”
“哪里,你值得我对你好!”
“凌大哥真坏,总是对人家说甜言蜜语……”
“已经走了。”凌柏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继而端起茶盏就口。
“走了啊,呵呵,差点没……”恶心死!盈脉语抬手揉了揉因伪装甜笑而僵硬的嘴角。
“怎么,对象是凌某会让你觉得恶心吗?”凌柏喝下一口茶水,入口凉淡,已失了茶的清香,遂偏头吐在痰盂内。
“无关对象是谁的问题,而是说那样的话本就令人恶心!”盈脉语也喝了一口茶,觉得凉淡正好,喝着解渴,遂将盏中茶水悉数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