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丁哥,我出去采药了,店里的事麻烦你多帮忙照看!”药铺之中,慕泽已经背上了竹篓,对着柜台前的一个年纪稍长他的伙计交代道。
“放心吧,你也早去早回,注意安全!”慕丁中肯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慕泽极少出去采药,可是一旦出去,绝对不会空手而归,而且灵药的品质远非店铺收购的一般灵药可比。
时光尚早,云水城沐浴在阳光中焕发着勃勃生机。城门之外,青砖高砌,人潮涌动。城主府披坚执锐的士兵正训练有素地交替走动,黑铁铠甲间露出一股森然的气息。
慕泽从攒动的人群之中涌出,看着远山青翠,云缠雾绕,竟生出“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似的慨叹。山水之趣盎然萦绕胸间,他急不可耐地迈出了步伐。
群山粗犷而冷峻,似一幅凝重的画,山间盘旋着曲折险峻的实木栈道,如缕缕飘带缠绕,成为一道靓丽的风景。幽深的峡谷里氤氲着神鬼莫测的白气,像是轻纱帷幔,精致而婉约。
慕泽在崎岖的山间小路中行走,清新的空气将体内的疲惫荡涤得一干二净。偶尔碰见几个熟悉的药农,寒暄几句问过路后便继续前行。
“我告诉你呀,你找到瀑布就罢了,可别继续往里再去了,最近深山里可不太平。”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佝偻着背坐在一担柴上,听闻慕泽要去的地方连忙劝阻。
“为什么呀,福伯。”慕泽将竹筒中装盛的清水一饮而尽,几滴晶莹的水珠打湿了他的前襟。
“最近有一只了不得的妖兽发疯了,整日在山中嘶吼,那叫声真是一个揪心,简直让人头皮发麻。”福伯回想起日前在山中所听所见,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冷战,花白的须发轻微地颤抖。
慕泽的眉毛拧成了川字形,内心生出了一些忌惮。若那山中真的有妖兽发了疯,自己的寻宝之旅恐怕不会太平。
但是若因此就轻言放弃的话,更不符合他的性子。那东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纵使千难万险,他也没有逃避退缩的理由。
“福伯,您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贸然往山里走的,到瀑布那里我就止步了!“慕泽脸上露出微笑,对着面前的福伯拱手作揖后,便攀着路边的岩石往山中深入。
“唉!“福伯长叹了一口气,望着少年笨拙攀岩的背影,脸上纵横的沟壑更深了几分。
越到大山深处,路就越难走,慕泽只得手脚并用,一路攀援而上。他先前所有的雅兴全部被这险阻的山势消耗殆尽,一边用力攀爬,一边咒骂着。这李木到底是有多缺钱,为了找灵药竟然连这种地方都不放过。
不过,世上珍惜之物必然生于穷凶极恶之地,在咒骂之余,他的信心反而更加坚定了。
哗啦的水流声从山间的万木丛中传出,周围的空气更加湿润了,氤氲的水气在坚硬的石壁上凝结成水珠滑落。
慕泽面露喜色,拨开挡在面前的重重屏障后,一条颇为壮观的瀑布出现在他的眼前。白色的玉带从山巅之上挂下,就像一群四蹄生风的白马飞驰涌落,坠入深潭之中,发出滔天巨响。
太阳逐渐转西,天色也不似正午时分那么灼热,不过对于赶了这么久路的慕泽来说,迎面扑来的水汽还是让他颇感凉爽。
回想起福伯先前的警告,慕泽不敢做过多的耽搁,身影匆匆而下,眼睛飞快地扫视着,生怕错过一寸土地。
在找了一大圈后,他发出了一阵轻哼声。这个地方还真的跟自己先前料想的一样,连其它灵药的影子都没有,怪不得李木会那么爽快。
慕泽站在潭底岸边,山间的树木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让本来就凉爽的潭边更添了一分阴寒,这种自然环境很适合续魂草这种喜阴喜水的药物生长。
在细密的水汽之中,一抹极为隐晦的感觉忽然出现在慕泽的脑海里,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种特殊感应,让有些气馁的他瞬间满血复活。
水声依旧轰轰隆隆,像有千军万马奔腾,又似九天雷霆炸裂,不过这完全干扰不了慕泽行动的路线。
他在跟着感觉走,那是灵物给他的感觉,难以名状,却又不能轻易模仿。以至于慕泽常常会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觉得天地灵物都是经他手分配而出,所以会跟他有联系。
可是通常他会在片刻之间否认这种想法,太过虚浮会让人狂妄的。
那隐晦的感觉逐渐在慕泽脑中放大,似乎一层笼罩的轻纱即将被掀开,他驻足在一堆湿润的沙土前,脸上噙满了笑意。
地上的砾土略微有些散乱,一些黝黑的腐殖质被翻出来浮在表面。更为奇特的是,在这片土地的方圆数米之内竟然寸草不生,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界限将这地方与周围分隔开来。
“看来这就是李木挖掘续灵草的地方了!“
慕泽半蹲下来,用手中铲子掘开表面的一层土,虽然没有灵气溢出,但是他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激动之下,挥动铲子的频率也更快了些。
一刻钟过去了,原本平整的地面上多了一个半米深的大洞,一个满身是土的人形生物正在奋力地挖掘着,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还依稀可辨。
“这东西埋得还挺深的,怪不得李木发现不了。”慕泽看着没住他膝盖的深洞感叹道,若不是异乎常人的敏锐感觉,恐怕他也会一走了之。
越往下挖掘,泥土反而越来越干燥,跟周围湿润的空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高高扬起的褐黄色尘土粉末像是灵动的精灵,翩翩而舞,附着在慕泽的略湿的衣衫之上,让他更显狼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米的土洞足足变成了半丈之深,宽阔的洞口也将慕泽的身影逐渐掩盖,瀑布澎拜之声依旧不绝于耳。
一股充沛的灵气忽然破土而出,浓郁的紫气瞬间弥漫在这方天地之中。水潭周围的白色水气也被染成了紫色,奇异的药香飘散开来,引得林间栖鸟离巢而飞,阵阵长鸣。
慕泽半蹲下去,小心翼翼地将层层泥土扒开,玉质光华从褐黄之间显现出来,宛如质地坚硬的紫色晶石。
“太好了!”慕泽一声长啸,清亮的回音在山间跌宕,隐隐间能掩盖震耳欲聋的瀑布之声。
他的手心捧着两个玛瑙一般的紫色果子,其内光华暗涌,霞光炽目。灿烂的神辉洒下,将周围的草木笼罩其中,更添了一些神秘的味道。天地间的灵气发疯似地暴涌而来,在果子周围形成了一个个肉眼可见的小漩涡。
续魂果,续魂草灵孕育而成的奇果。因为对生长环境的要求十分苛刻,故在世间甚为罕见,基本上是有市无价。更为重要的是,续魂果对灵识的滋养疗效比普通的续魂草强了千百倍,对慕泽来说,这是真正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