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预感不大好的孙佑德,心头泛起一片巨大阴影。他皱着眉头道:
“有些不对劲,金宝玉反应太过平静。”
一旁赵龙华理所当然的接道:
“我看他是没招,故作镇定。”
孙佑德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随后问一旁壮汉:
“阿风,你在想想,最近几天王明全那边,有听到什么变故没。”
阿风想了想:“从酒店到会场,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没听到有什么变动。”
孙佑德眯着眼睛,沉吟半响:
“那就有些奇怪。”
此时李宜正好出现在视野之内,孙佑德立马追问:
“李宜,王明全和金宝玉最近几天有什么反常没?”
李宜面对孙佑德虎视眈眈眼神,略带紧张道:
“除了中标不太理想,心情不好外,其它没什么不正常。”
孙佑德想了想,继续追问:
“那个宁思远呢,你知道他情况吗?”
李宜一愣,回想道:“他?除了头两天连涨三次,后面几天都没中。不过宁思远对涨跌都无所谓,好像是把赌石当游戏。还有金宝玉很看重他,听说是上京一位公子哥简绍过来的。我就知道这么多”
赵龙华撇撇了嘴:
“上京?李家,侯家,上官家,还有其它几家。没听说有姓宁的啊?难道他用的是假名?”
孙佑德眼神闪烁不停,面做思索之色: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我已安排人去查,再等一两天就有结果。先不用管他,公盘已经结束,即使他是个雷,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我有些担心的是金宝玉那边,平静的有些反常,会不会是看出什么破绽。”
“参与竞标的都是暗中控股公司。而且前期中标价有高有低,咱们这肯定是万无一失。”赵龙华想了想,转头问李宜:”喂,你这两天没露出什么马脚吧?”
李宜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
“华少,我保证绝对没有。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不但高度警惕,而且话也不多。这几天除了和师父讨论原石外,与其他人就没怎么交流。”
孙佑德看了眼一旁阿风。
后者点了点头:“是的,他交流最多的就是和王明全选石。”
赵龙华脸上浮现一片得色:
“咱们内外双保险,一般人肯定想不到。老豆不是说金胖子很擅长临危不乱、安抚人心吗。我看他也就外表镇定,内在估计早就慌成一团。”
孙佑德若有所思道:“你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希望是我想多了。走吧,去看看我们的标王。”
说起老奸巨猾的孙佑德。
他那阴狠毒辣的人生,别有一番波折。
此人是土生土长的乡村娃,打小老爹死的早。身体不好的老娘千辛万苦把他拉扯到十岁,然后两腿一登,撒手去找了他爹。
只留下年幼的孙佑德一人。
在哪个困难年代,吃饭成为最大问题。
家家户户是吃了上顿不够下顿。
年仅十岁,无依无靠的孙佑德为了充饥,不是在张家乞讨,就是在李家偷盗。一来二去,左邻右坊由可怜同情,逐渐变成神憎鬼厌。
在一次偷盗中,被主家发现孙佑德慌不择路,逃跑过程中,不慎摔伤下体,从此丧失雄性的本能。
坚持二个多月,衣衫破褛,饥寒交迫的孙佑德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步上他娘后尘。
这时,他娘唯一叔伯兄弟赵建国,得知消息后,日夜兼程从部队上赶了回来,才救下他一命。
从那以后,孙佑德就跟着大伯赵建国,开始部队大院生活。
有过一段颠沛流离的经历,知人冷暖,察言观色的孙佑德很快融入大伯一家人生活。心存感恩的他,不仅把赵建国夫妇哄得开心,连带刚刚两岁的表弟赵中天,也天天跟在他后面形影不离。
上了几年学,赵建国找关系把刚满十五岁的孙佑德送进部队。
三年后,从部队转正的孙佑德步入社会。
最开始分配到国营工厂吃得大锅饭。
饱经世故远超同龄人的孙佑德,半年后就甩手从工厂出来,下海做了小商小贩。凭着头脑圆滑,嘴甜手快,逐渐转变为叱咤一方的倒爷。
有钱了,身体却无法享受。在跑遍全国大小医院,都无法医治疾患情况下,孙佑德心态变得偏激阴狠起来,做事也开始不择手段。
孙佑德对别人阴狠毒辣,唯独对赵建国一家却感恩戴德。不仅对赵建国夫妇毕恭毕敬,对表弟赵中天更是照顾有加。
性格霸道顽劣的赵中天,在孙佑德照应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短短两年就混的风生水起。到后来更是如鱼得水而一发不可收拾。
看到野心勃勃的表弟比自己更有商业天赋,后继无望的孙佑德转而退到幕后,开始全力辅佐赵中天。
纵横商界三十多年,从来都是奸滑狡诈,阴险毒辣孙佑德给对手下套。而未尝一敗战绩,也让他本人变得越发自负起来。
这次针对金宝玉的布局,环环相扣,内外配合,正是出自孙佑德的手笔。
如果没有宁思远的介入,可以说孙佑德是再下一城。
也可以说金宝玉在劫难逃。
然而“天道为均,损有余而补不足”。
坏事做多,业果自然会来到。心中向善,灾祸自然会消散。
孙佑德和金宝玉不同的为人原则,写照出冥冥之中,祸福相依的两种人生。
话题扯得有些远,回到公盘赌石。
得知压轴标王要在现场解石消息,会场解石区很快围满黑压压人群。
六亿标王。
不对,是六亿零一万的标王可不多见。体量还好说,价格可是近六年来最高的一次。它那孪生兄弟,中标价两亿二千万,还不到它身价的三分之一,但最后赌涨到二十一亿。
在外界普遍认为它没有孪生兄弟那么高价值时,中标价却逆势疯涨到了六亿零一万。
可想而知,标王带来多大轰动,又多么引人瞩目。
宁思远和老金等人来到解石区。
好些个老金相识的玉商,包括之前的贺总,纷纷上前寒暄。
贺总质疑道:“中标价够蹊跷,截胡就截胡,价位卡的刚刚好。要说这里面没问题,谁能相信。”
其他几人纷纷点头赞同。
老金面带苦笑:“没办法,还是中天略高一筹啊。这不,连王老徒弟,都被人家挖走了。”
原来如此!
在场几人全是人精,马上明白过来。
其中一位说:“老金,中天如此大的手笔,看来是盯上你了。”
另外一个摇摇头,一脸厌恶:“这吃相也太难看。”
“呵呵,你们见中天什么时候讲究过,它野心大着呢。”旁边同伴面带讥笑。
老贺皱了皱眉:“老金,你要当心。中天下一步应该还有后手,需要我援手,就言会一声”。
其他几人见状,互视一眼,纷纷表示,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一定在所不辞。
“感谢诸位大义,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去叨扰大家。”老金笑着拱了拱手,停顿一下,接着道:“中天胃口虽大,但我金宝玉个头也不小,就怕它到时候崩了牙,顶着胃,也吞不下我。”
他人听此一言,就知道老金已有应对,便不在多说。
说话间,九吨多的原石被运输车拉到了解石区。
切割大吨位以上原石,一般机器和锯子是切不开的,必须用超大型专业水锯。
孙佑德等人在原石边露个脸,稍作停留,宣传一番后,便吩咐一旁工作人员直接开切。
这么大原石,已经用不着讲究解石技巧,一般都是从中间直接下刀。
只见几个工作人员把原石前后一固定,切石师傅就发动机器从原石中间位置切了进去。
尖锐锋利水刀,划过原石皮壳,发出斯斯巨响。
安静下来的人们都拭目以待。
十多分钟后,原石一分为二,从中切割开来。
当工作人员操作机器,把两块巨石横向移开。
只见原石切开的两块面上,完整的白底豆色,肉质粗糙不说,还尽带碎裂。
垮了!大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