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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点过后。
从浴室里出来,经过良介的卧室时,麦拉菲刻意没有让自己的脚步做出一刹那的停驻。但她匆忙地回到自己的卧室,那种小心翼翼又急切的动作和表情,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
“谁?——”
才进卧室,未来得及开灯。旁里便闪过了一道黑影。同一刹那,麦拉菲鼻间涌入了熟悉的香味——迷迭香的浓郁香味。
对方伸出了双臂,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力量和趋势,从身后将她拥入了怀里。
“呀……”
霎时被熟悉而怀念的气息所包围。满足的轻呓声,泄露了麦拉菲对这个怀抱的渴望和感到满足。她只愣怔了0.01秒,便放松了警戒的身体,柔软下来。
“良……”
“姐姐……我的Lafite……”
他们唤着对方,声音在同一瞬间响起。
听到彼此充满思念的嗓音,黑暗中,两人露出了苦涩而会心的笑靥。
“良、唔……”
在她的话说出口之前,他突然转过了她的身体,面对着她,同时俯脸捕获了她的唇。
他瘦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肩头。就像他覆压碾转在她馨香檀口上的秀薄唇瓣,同样的有力而令人无可抗拒的逼迫着她,迫使她的脑海中没有任何一个间隙,可以忽视他的存在。
这个吻,良介的这个吻。与平时他贯常的温和乖驯完全不同——
他的吻,就像是风暴。不容思考,瞬间便席卷了她所有的思绪。
良……
她不得呼吸,她忘记了怎么样去呼吸。因此,她想叫唤他,但是却没有任何机会去发出阻止的声音。
嘴里不能,心里……也不想。她不是想尽快结束这个吻,她只是想得到空气,然后可以更好更久的保持着这个吻,甚至是…加深这个吻。
她甚至不经意地想到。这个吻可以持续一辈子。当这个想法闪过脑海的那一刹那,她亦同样震惊于她这么……淫(和谐!)荡的想法。
终于……
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
他移开了唇,改而双臂温柔有力的拥紧了她温热发烫,又隐隐止不住颤栗的身体。
不是因为想要结束这个吻,只是不得不结束。
麦拉菲快速的呼吸着,奇异的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在血管里疯狂的奔腾,如同喜庆的狂欢。而左胸腔里那颗狂乱跳动的心脏,就像在演奏着一曲激昂的交响乐!
“噗通、噗通、噗通……”
在狂乱跳动的着的,不是只有她的心而已。
当麦拉菲意识到这一点时,她抿紧了唇,屏住了呼吸。
她柔软的身体,下意识贴近了面前清秀有力的胸膛,侧耳贴近了一些、更近一些……
当那好听的声音,近距离地撞击着她的耳膜时,她涨满潮红的脸颊温度陡然升高,并变得更加红润,不自觉地露出了满足亦羞涩的表情。
“良……”
她从他的怀抱里抬头,想要说什么。
但他阻止了她。只说道:“姐姐不用说,良明白。良也不会因为这样而……良知道,姐姐爱的人,永远都是良。是吗?”
麦拉菲听着良介温驯柔和声音,安静的点点头:“嗯,姐姐永远爱小良。”
“只是小良吗?”
他下意识问,然而很快,他又抢着出声,乞求的语气很是卑微:“良知道,姐姐不用告诉良答案。那么,良愿意永远这样相信着……”
“良,姐姐……”麦拉菲想要说点什么。
但良介再次阻断了她。他倾下身,清瘦的双臂,更加用力的拥紧了面前的麦拉菲。
“姐姐别说了……别告诉良答案……求你了……”
他拥紧面前柔软馨香的身体,将脸埋进了麦拉菲的发间。他轻轻动着,鼻尖在她的颈项间游移……静悄悄又贪婪的尽情呼吸着独属于她的香味……
“良愿意当一块手帕,一块可以拭去姐姐眼泪的手帕,一块可以包扎姐姐伤口的手帕……一块,对于姐姐来说,永远都不可或缺的手帕……”
他静幽幽的嗓音,如同有人在深夜,月光与露水交相辉映的屋顶,拉出的提琴声……如倾如诉,饱含着真诚却又深邃隐晦,轻易不易察觉的浓浓情意。
任何人……麦拉菲想,任何人听到这种声音,都无法无动于衷的。
一块可以拭去眼泪的手帕。
一块可以包扎伤口的手帕。
一块,永远都舍不得丢弃,不能失去的手帕……
他竟然自比一块手帕。
这个自十岁便来到她生命中的男孩子。陪伴着她渡过人生中第一个最难熬的雪季……他用他的沉默包容着她、宽慰着她,像春季的积雪,悄无声息地融化了她心中所有的伤痕和痛苦。
这个早已经渗进了她生命中的男孩子……
麦拉菲热泪盈眶,模糊的视线内的他的脸,如同纯洁的天使一般静静张开了雪白的翅膀。
她只是静静呼吸着,说不出半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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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吧。”
安左葵崎来到千卷的公寓时,千卷正在给手臂的伤口换药。
暮冬的暖阳从窗户处照射进来,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走进房内,可以看到细微的尘埃在阳光中舞蹈。
他接过她手里的纱布,微微抿起了唇,深邃的眼眸寒光毕露:“是他们做的,为了报复。”
“呵,赵德钟这种人,会在被威胁之后不找机会出出气么。”千卷冷冷哂笑,又无所谓的说道:“不过,放心吧。这点手段还对付不了我。”
对于千卷的这种把握,安左葵崎还是相信的。因为,他了解自己同伴的实力!
“为什么不告诉他?”
下腭动了动,安左葵崎剪断多余的纱布时,装似漫不经心的问。
“谁?”愣怔了半秒钟,千卷眼中滑过醒悟的光芒,“哦,你说良介。呵……”
短促的笑声里,有着一缕挥之不去的自嘲与苦涩。
“这点小伤,根本就不会影响任何事。告诉他跟不告诉他,没什么区别的。”
“他不喜欢我们对他有任何的隐瞒。”
安左葵崎最后检查了一遍千卷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嘴里淡淡的说出这个彼此都清楚的事实。
另外,对于昨晚良介在卧室的那通电话,安左葵崎当然知道那是在跟千卷我讲话。
“这个……”安左葵崎指出的事实,让千卷有了一刹那的犹疑,“我只是觉得,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况且,这种小伤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怎么,葵,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妥吗?”
千卷小心翼翼的看着安左葵崎,充满信任。不设防的模样脱去了伪装的冷艳,面对良介的问题时,她亦不过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女孩子。
安左葵崎看着千卷,仿佛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某个人的影子,惆怅霎时涌上他的心头。
“没问题,”他撇开着直视她双眸的视线,同时宽阔温厚的双手拢了拢了千卷的肩膀,宽慰道:“你没有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从始至今,你一直都做得非常好。相信以后,你亦会同样出色!”
“我不需要多出色……”千卷喃喃说说着,话音隐落——在她眼角的视线瞥见玻璃窗户上的某一点亮光时,她美丽的脸庞瞬被冷酷装点——
“小心!”
她叫道,同时跟安左葵崎一起,两人动作矫捷的就地滚开,并同时摸出了身边防身的手枪!
“砰砰——砰、砰——”
空气中响起了冷酷短促的枪声!
窗户玻璃瞬间粉碎,玻璃碎片飞到半空中,折射出太阳耀眼夺目的光芒。
当对方射出了两枪时,安左葵崎和千卷也一人射出一枪。
不同的是,偷袭的人,两发子弹打碎了玻璃,而千卷和安左葵崎的子弹,则射穿了对方的脑袋。
身着黑色衣裤的男子从破碎的窗户倒进房间的木地板上。
安左葵崎神情冷峻的凝视着地板上的尸体。
腥红的血,和着浑浊不清的脑浆,快速在木质地板上流淌开来,印浸到脱曳在地板上的米色窗帘时,窗帘迅速吸吮着地上的血液,如同一只吸血的吸血鬼,缓慢而又迅速。
警戒的举着手枪,小心翼翼贴着墙壁靠近已经残破一地的窗户,千卷眼神犀利冷峻地查看了一遍窗外的环境。
“这次,似乎只有一个人。”千卷转过身时,也将手枪收回了腰间。
“看来赵德钟的暗杀还没有结束,”安左葵崎冷静地总结着,抬眼看向千卷,“你要搬家了,决定去哪里?我跟你住一起吧。”
“嗯,是要挪个窝了。”千卷点头,“但,你还是跟良介住在一起吧。他的安全才是我们要保证的。”
“你确定,你真的没问题吗?”安左葵崎目不转睛的盯着千卷。
“嗯哼,”俏丽冷艳的下巴扬了扬,千卷道:“我是谁呀!我可是安左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