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刺目,一道道符文流动。
李素原本要站起的身体轰然一震,瞬息僵硬住,一动不动。
一股仿佛灵魂离体,整个灵魂都被抽出的感觉出现在李素心头。
无形的威压形成一种束缚,将李素死死禁锢在座位上。
李素发出一声低吼,丹田内灵力暴走。
将那无形锁链一段段崩开!
“你想要干什么!”挣脱束缚的李素全身汗水,霍然抬头,双眸绯红密布。
张玄收回右手,语气平淡,“何必这么激动,既然你愿意遵循我明镜宗的规则,那我按例对你进行一次例行检查总不过分。”
例行检查?
此刻李素拳头收紧,心中所想,无人可知。
他松开手。
“既然如此,告辞!”
叫来服务员买完单,李素冰冷离开。
待李素走后,张玄不仅没有离开,反而重新坐了下来。
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尽管你极力隐藏,但在我的玄光镜之下,终究难以隐瞒一切。”
“不过,让我好奇的是,你来第九区的真正目的。”
“到底是偶然,还是你背后神宵宗的示意……”
李素离开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是方才那玄光镜的一照,张玄已经得到了一丝就连李素自己都不知道的线索。
那就是,李素灵力中隐藏极深的,一丝属于神宵宗功法的痕迹……
一旦修炼修真界功法,除非改换功法将原有的功法属性磨灭,否则就算修为尽废,在灵力夜以继日的长久浸染下,身体都会被灵力同化,从而残留下一丝身体主人所修功法的痕迹。
而这就是张玄在李素身上发现的线索。
也就是这一丝线索,让张玄拨通了明镜宗道盟分部的电话。
“传讯神宵宗,我需要他们给我明镜宗一个合理的解释。”
道盟命令,其他分部弟子若无必须命令,不得出现在其他分部管辖区域。
若是有特殊使命,必须要出示道盟手谕,以及由其原所属道盟分部,通知目标区域所在道盟分部。
可第九区明镜宗分部,并未接到任何来自道盟神宵宗分部的通知。
“啊……!”
呼……呼!
“李素你怎么了!”
童望舒担忧的声音传来,只见李素额头和身上都是冷汗!
此时的李素双手捂头,整个脑袋都仿佛要爆开一般。
无数凌乱的残片在脑海中飞旋,混乱、支离破碎。
“我到底是怎么了!”
这种情况已经不只是第一次发生了,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最近几天,每到深夜入睡后,李素都会被头痛刺激的醒来。
李素发出低吼。
“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童望舒神情担忧,帮李素擦着额头的冷汗,劝慰道。
“不用了。”李素接过童望舒手里的毛巾,安慰两句,便起身出了房间。
迎着阳台的晚风,人也清醒了几分。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张玄对我使了什么手段?”
李素捂着头,回忆起最近发生的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最后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张玄。
当日咖啡馆中,张玄曾用玄光镜照过自己,从而引得自己灵魂震动,差点灵魂都要离体。
这让李素不得不怀疑张玄做了什么。
然而李素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遥远的T市,因为明镜宗道盟分部的一则传信,已然掀起了轩然大波。
站在阳台上的李素,突然感觉被人注视。
他趴在阳台上,缓缓转头,看了过去。
黑暗的月色下,一道鲜红身影诡异无比。
她手托下巴,同样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着李素。
看到李素转头,她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与李素静静对视。
李素看到她张开嘴巴动了动。
“什么?”李素没有听清。
皱着眉,正要张口追问。
突然,一个个诡异的声音自脑海中响起,如针刺一般扎入李素的大脑。
李素身体一颤,发出一声低吼。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红色身影一愣,脸上怔了怔,显然也很错愕。
“你怎么了?”
这一次李素听到了她的声音,诱惑妩媚。
李素不语,立刻盘膝而坐。
他神识观想,冲入灵台。
这时,听到李素的低吼,童望舒也冲了出来,她惊慌失措中,听到苏浅语说道:“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快开门。”
…………
民国1915年,大雨。
“这个臭小子还真是不安分!”泥泞的黄土路上,一个头发花白,浑身邋遢的道人挥舞着皮鞭,不断的张口嘟囔,满腔怨气。
经过连日来的披星赶月,丹清子终于架着牛车来到了一处悬崖峭壁前。
下一刻,牛车硬生生的朝着那峭壁撞去,只一眨眼,整辆牛车就已经消失不见。
当牛车再次出现时,改天换地,只见周围已是一副全新的盎然景色。
四水环绕,水龙吐息。
最中心的陆地上,是一个土坡。
一座道观屹立在那里。
这本是仙家盛景,可惜的是这道观墙泥脱落,红漆褪色,看上去破败不堪。
道观的前方有一颗巨大的桃树,桃花盛开,硕果累累。
果子和花朵同时并蒂,煞是奇异。
丹清子架着牛车,顺着四条水龙中间的小路一路往上,渐渐的已经可以看到桃树下的一块石碑。
路径越发陡峭,就在这时,只听一声闷响。
牛车上的棺材一阵摩擦,就要从牛车上翻滚下去。
“哎呦!”丹清子一阵惊呼,随后冲着上面的道观喝道:
“小玉子你干什么呢!”
“还不快来帮我一把!”
一声呼喊,啼鸟飞绝!
此时道观的门槛上,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道士双手托着下巴,手肘顶在膝盖上,看着天空正在发呆。
听到声音,他立刻“呀”的一声跳将起来。
“师叔,是师叔回来啦!”
小道子连呼带跳,兴奋的朝着山坡下跑去,一眼就看到了卖力拉着牛角,身体不断下滑的丹清子。
道童脸上的兴奋消失,浮现出狐疑。
脚步停下,遥遥一指!
色厉内茬道:
“兀那妖道,你是何人?”
“为何假扮我师叔!”
丹清子愣了下。
就这么一愣的功夫,老牛带着他连续两个踉跄从土坡上滚下去三四米。
他仓惶中抓住牛蹄,顾不得满身泥泞,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手拽住牛角。
“小兔崽子,是我!”
小道子听出了声音中的熟悉,也有些迟疑。
很快,他双手叉腰,脆生生道:
“我不信!”
“你个小兔崽子!”丹清子气得一个踉跄差点又滚下去,伸手摘下一只鞋就朝着小道士砸了过去,被小道士熟练的躲开。
“住手!”小道士伸手一把抹去脸上被麻鞋飞溅的凝水。
“我信了!”
“你为什么信了?”丹清子脸上怒气未收。
只见小道士答:“能这么打我的只有是师叔了,还有我闻到了鞋子里熟悉的芬芳。”
“那还不滚下来,赶紧帮帮师叔!”丹清子骂道。
“好咧!”小道士立刻笑容满面的一路小跑下来。
“师叔你的鞋!”
“赶紧给我穿上!”
“快帮我推一下,哎呦!我的老腰哦!”
小道士连忙跑到牛车后面,那棺材滑落一半,但在小道士手中却被轻而易举的托了起来,“砰隆”一声就推上了牛车。
“师叔你怎么这次这么快就回来了,以往你每次下山可要好几个月才回来一次。”
“少废话,小小年纪哪来这么多话!”
“嘿嘿!”小道士捂着小脑袋,傻笑。
在他的帮忙下,牛车快速的就冲上了山坡。
“师叔,你这里面装得什么呀?”
“别问了,事情办砸了,快把你师尊叫出来!”
“啊?那我们是要叫师尊跑路吗?”
这顺溜的语气,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丹清子老脸一红,一屁股坐在桃树下的石碑上。
只见石碑上赫然写着朱红的:
南脉修真
——四字!
“胡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