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问得可太不经大脑了。
简西临拿冷冰冰的眼神睐她:“怎么?巴不得我不在家,你好翻天?”
“……”
冤枉!
她、她真的只是想随便聊聊天,缓解一下气氛!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米迅速放下筷子,急切地看向他,“我怎么会不希望简叔在家呢?这是简叔的别墅,你在,是理所应当的事,反而是我……”
“你?”简西临眯眸,“你怎么?”
她谨慎地看他一眼,发现他面无表情,不知藏了什么心思,让人捉摸不透。
既然如此,苏米索性就不猜,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我才是这里的外人啊。简叔供我吃,供我住,我还给简氏惹下那样的乱子,实在太不应该了。等我正式毕业后,我一定不再为简叔添麻烦,离开这里,省得有外人在,害的简叔都……”
“你,再给我说一遍!”
简西临“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手背的青筋,突突直跳。
好一句“我才是这里的外人”,他何时何地,说过她是外人?
五年当中,他恨不得把能给的都给了。
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级,自从这小东西上了大学,离家远了后,他更是担心,生怕路上出了岔子,便吩咐专人每天都悄悄跟在身后。如果不是她不喜欢被别人另眼相看,他早就为她配一名专职司机了。
病了,他第一时间赶回来陪着,不敢太接近,生怕自己那份心思流露出来吓到她,便只能把担忧都往心里藏。
他自认为,活了三十年,从未对任何人如此关心爱护过。哪怕是他自己!
现在,她一口一个“外人”,简直狼心狗肺!
苏米被这一下,惊得瞪圆了眼睛,张着嘴巴不敢吱声。
动不是,不动,也不是。
她……怎么了?
说错什么了吗?
不就是犯了错,让公司损失了一笔钱吗?
是,那的确是她不对,可也不至于……不至于这么凶她吧?
她明明一直都在道歉,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简叔,你凶我做什么?”苏米眉毛一竖,小手攥成拳,“你对我哪里不满,你直说便是,动不动就冲我发脾气,这算什么呀?你都三十岁了,于我来讲,是长辈,难道不可以宽容晚辈一些吗?”
长辈。
晚辈。
他真是恨死了这样的身份!
简西临怒极反笑:“我看你现在是翅膀硬了,都敢这么和我说话了是不是?苏米我告诉你,别以为自己快要毕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没有我的允许,你妄想离开这里,离开简氏!只要我简西临不点头,你若敢走出来这里半步,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简叔,你不讲理!”
腿长在她身上,他有什么权利限制?
再说了,以后,无论如何她都是要离开的,总不能一辈子住在这里吧!
她要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爱人和孩子,三口之家,幸幸福福,而不是和他这样一个到三十岁还没女朋友的大叔,相伴着孤独终老!
简西临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俊脸凑近,带着慑人的冷肃。
“讲理?我费钱费精力养了你五年,可不是为了和你讲道理的。苏米你给我记住,你永远没权利同我讲什么道理,只有我要求你的份儿,而你,只能乖乖听话,否则……”他缓缓拖长音调,那声音里,听不出半点儿恼怒,却莫名令苏米出了一后背的冷汗,“否则,别怪我做出什么不可逆转的事情,到时,后悔可来不及。”
此刻,是炎热的夏季。
苏米却在这番不咸不淡的话语中,冷不防打了个颤。
她艰难地仰着头,下颌被捏住的地方,越来越痛,她小脸微微发白。
大坏蛋!讨厌鬼!欺负弱小!
心里,骂着。
眼前,浮出一层淡淡水雾。
苏米委屈极了。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不可逆转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但她绝对相信,如果发生,那她一定是后悔都来不及。
简西临这个人,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毫不含糊!
可苏米不想就这么低头。处在叛逆期的她,怎么能随便就认输?
“我不怕!你就知道凶我,威胁我,你养我这么久,根本就只是图个一时兴起,恐怕,简叔从来都不拿我当亲人看吧!”苏米使劲儿吸吸鼻子,强作气势地说道,“可简叔不知道,从我到这里第一天起,我就拿你当亲叔叔看待。你唯一一次在别墅过生日,我花了两个晚上,亲手为你编了条手链,可你呢?你说我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还把手链抢走扔掉了!简叔,我讨厌死你了!”
一通发泄,苏米干脆连汤碗都摔了,碎片溅了一地,随即调身,一头冲出了别墅。
身后,男人五味杂陈的表情,她一分都没瞧见。
佣人都候在餐厅外,里面气氛凝重,没人敢上前。
简西临看了眼地面的狼藉,没动。
好一会儿,他垂首,指腹重重按揉着眉心。
是,那次扔手链,是他不好,但那时她正面临高考,学习那么紧张,他是一点儿都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她,所以才会发脾气。
本以为,这件小事早就过去了,可却不想,她竟还记了这么久。
苦笑。
也不知,他现在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