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滞涩,异变的突起竟使人来不及感到恐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快跑啊!”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从中心点迅速扩散,整座城市瞬间炸开了锅,随处可见抱头鼠窜的人。就算刚刚祭天拜地的人也不相信天地会来救他们了。虔诚的信徒再也无法保持他们那对神仙的信仰,祭拜物品随手丢弃,只想如何保命。
一旁的江许正早已心急如焚,再不顾什么礼法,箭一般冲入卧房。他想,若是临死前都不能见妻子一眼,他将如何瞑目?
卧房内,各个窗户被厚厚帘布遮的严实,是以大夫无法看到天象,也算是江家中唯一一位还算镇定的人。
见江许正冲进来,大夫一愣,“先生……”
江许正边走边说:“家里进了贼人,我怕有人对紫萱不利。”
“先生请便。”
邓紫萱早已疼得满头大汗,此时她见到江许正,虚弱的身体顿时来了些力气。
江许正取出一块干净的丝巾,轻缓的为她擦汗。
有了丈夫的抚慰,邓紫萱心中的焦虑有了些许缓解,一时间生产的痛苦似乎都减弱了些。
卧房内祥和温馨,而在外面,天空异象仍在上演:
骤然如流星划过,一颗朦胧的白色光点竟从那漩涡中心处激射而入,而在其身后,好像有一个红色的形似鬼脸的影子,只是在血色夜空下看不甚清。光点带着长长的拖尾,划过天际,径直向城中心的通天池飞去,倏忽没入通天池上方的氤氲气柱中,如泥牛入海,不起丝毫波澜。
伴随着光点的消失,那漩涡竟开始渐渐消散,天空上那巨大的撕裂口也是渐渐闭合,血色渐散,一切都如从未发生过。月色如镜,晚风微凉。
异象渐退,但人心难静。躲在床底下的、桌子底下的、香案底下的、甚至水缸里的比比皆是。纵使有人喊道异象已消,但这些人还是大气不敢出一口。
没看见刚刚莫名其妙的异象一个接一个吗?谁知道等会儿不会再来?
……
城中心,此时的通天池悠悠的闪烁着荧光,碧色气柱温润如水,似天河倾泻。
与喧闹的城市对比,此时的通天池就如邻家闺女般温婉贤淑。
但这般静谧并没有持续多久,之前没入通天池中的光点悄悄探出头来,像极了一个捉迷藏的顽童。似是察觉到无人关注到它,宛若从牛奶中挤出一滴一样,它飘出了通天池,悠哉悠哉的在城中游荡,似在寻找着什么。
紧接着,那个红色鬼脸也阴魂不散的跟在光点身后。
许久后,光点似乎已经找到了目标,它锁定了一个方向,如离弦之箭般向那里俯冲。
距得近了,原来光点的目标是江家。光点在江家上空打着圈子,雪白的拖尾绕成一个环,撒下如雪花般的星屑。
那鬼脸也赶到,殷红与雪白交织,作雪夜梅花舞状,煞是好看。
光点似乎很想摆脱鬼脸,纠缠不久,便自云层之上俯冲下来,鬼脸依旧紧追不舍。
而光点正下方,正是慧云堂。
只听得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慧云堂的屋顶化为漫天的砖块瓦砾,整个江家都为之一震!
还躲着的人听见如此巨大的爆炸声,还以为异象又来了,更是不敢出来。
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慧云堂中的三人,但江许正与大夫并没有被波及到,那光点的目标似乎是邓紫萱。
卧房中尘土飞扬,江许正看不清邓紫萱那里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迅速的施展出自然灵术气体屏障,江许正灵气运转,袖袍鼓胀,双臂舞动,将瓦砾碎木皆是击散,绝不让这些东西伤到她。
江许正把尘土轰出,关切的问紫萱:“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邓紫萱笑了笑,道:“没有,我现在反倒是不疼了。”
江许正放心不下,伸手抚在她肚皮上,感知她肚内情况。
“还好,并无大碍。”江许正长长松了口气。
但听敲门声起,原来是家主。
“正儿,里面情况如何?”
江许正应声答道:“紫萱无事。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
“正在查。”家主极短的回应一句,便离开了这里。
……
不久后,紫萱终于产下了婴儿,经历了这样一晚,母婴平安已是大家最大的期望。
但当人们进入卧房,瞳孔皆是一缩。
室中三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江许正怀中的襁褓,襁褓中,是那个新生的婴儿,不哭不闹,看样子与寻常婴儿也无异。
但问题是在他额头上,却黏着一个血糊糊的血瘤。
江许正曾尝试着将其取下,但这个血瘤一旦距婴儿一米开外,婴儿就会出现异常,呼吸困难,身体衰弱,奄奄如将死一般。
“这里所有人,去内堂商议。还有,把血瘤挡严了,务必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婴儿有异。”饶是如此,家主竟异常冷静的下达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