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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羲与常颜以刀为剑,结合了剑器舞的刺技与空灵,以削、劈为主,将舞动的空间范围由剑锋刺出的点,扩展到刀芒所及的弧面,让剑器舞的可观赏性变得更美,更圆润。
鼓声突然骤停,隆隆之声休止。
“当”的一声,柳叶刀两刀相交,然后,姐妹二人脚踏月亮步,突然齐齐掷刀入云,高达数十丈,接着,刀似两道电光一样从空中投射下来,二姝手执了刀鞘接刀,刀锋准确地插入鞘中,悄无声息。
舞蹈动作结束时,手中的刀影却如海面上平静下来的波光,只剩粼粼涟漪。那些有过的粗犷雄壮,有过的惊魂动魄,竭力抒发的战斗豪情,使台下的观众看着如天云变色,神怡目眩,只觉连天地都旋转起来了。
俄顷,广场之中掌声雷动,叫好声轰响。
这时鼓声又轻柔的响起,咚、咚、咚、咚,声音缓慢而轻盈,广场中央的篝火火势熊熊,只见又有十二名明媚皓齿的少女手拿柳叶刀加入舞场,皆是与她们二人同样的靛青色短装劲束,亦是各披一件大红色披风,随着鼓声渐次急骤,只见她们分成两排,整齐散开在常羲与常颜身后。
常羲与常颜复又抽出柳叶刀,挥刀向前虚劈,腿半蹲,不哈腰、不低头,由臀部发力,上身轻轻颤动,踩着颤拜步,按“金、木、水、火、土”方位,迈动五步五方位等变化多端的步法。
随着鼓点时急时缓的音律,她们的动律与鼓声紧密相合,颤、蹲、后踢、单腿、双脚跳跃,刀随身形而旋转时,在半空里画出一个个银色的刀花,在火红的光焰中有如片片飞雪,每一片飞雪便如一个个圆环,上下左右飘过,流畅如行云流水一般,伴随着一声声娇叱,展现出舞者的坚韧与不屈。
月光如水,洒落了一地银光。
火光烁烁,与月光相辉映,点缀着广场中央那十四把轻灵舞动的柳叶刀。
柳叶刀在舞者轻盈的月亮步子的转换中,在半蹲的五步五方位步子的移动中,飞向空中、四周、身旁,似一滴滴青丝绸帕上的水珠;又似一个个银色的精灵一般,围着舞者绕身而动,贴身而舞,便如一副流动的水墨山水画,在诸多留白处偶尔着上一抹神来点睛之笔。
鼓声隆隆,急缓有致,十四把柳叶刀飞舞而旋转,轻柔、灵活、沉稳、棱角分明。舞者矮身而动,慢中有快、柔中有刚、细腻中有粗犷,有质朴,有不屈,有悲壮。
这时,从人群中站起来十名身穿青衣的年轻汉子,他们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抽出腰间弯刀,走到舞场中,加入这战刀舞。
坐在辛棘奴旁边相陪的那两名壮汉见了,互看一眼,端起碗来,一饮而尽。二人也都抽出弯刀,一个箭步跃进了舞场。
他们应和着鼓声,半蹲了腿,走出与梅朵儿她们一样的月亮步法与身形,很快融为一体。
此时,第三面牛皮大鼓也加入鼓声的擂动中,咚、咚、咚、咚,声音更其雄壮。
广场中央,火光熊熊,映照着他们强壮而矫健的形体,威猛而勇敢的形象。
只见他们右手持刀,手腕随着鼓声隆隆的节奏,有力的转动,口中发出一声声雄壮的吼声,同时舞步沉稳、凝重,充满力量感和厚重感。
一时间,男性与女性,速度与稳健,有力与轻柔、圆润与雄浑,相互交织一起,构成了一副坚韧与悲壮、柔美与力量的音乐舞蹈的动感画面。
辛棘奴一个人喝着老米酒,看着场地里的战刀舞,脑海中偶尔闪过昔日那些同袍的身影,一种悲壮与苍凉的心绪交织在一起,情动于衷,不知不觉间,已是半醉,不由兴之所至,豪情万丈,遂抽出断刀,手提了一瓮酒,火光照耀中,身影拖曳在地面,摇摇晃晃的走向广场中央。
火光熊熊之中,夜风扑面,他站在舞者们之前,举起酒瓮,仰头一口豪饮,口中长声吟道——“拔刀怒目,看世道、北风萧瑟。”
手挥断刀,向空虚劈,劲力过处,断刀映着篝火的光色,似是划出一道森森焰火,刀芒霍霍,直指苍穹。
广场上,鼓声隆隆,震动夜空。
随着刀锋缓缓在空中划过几个赤红色的圆弧,他一手持着断刀,一手提了酒瓮,学着场地上的舞者们一样,轻飘飘地踩着月亮步,随了鼓声的节点舞动,继续长声吟着——“抬望眼、仰天长啸,战鼓声急。”
他边吟诵边大口豪饮,男儿气势冲天。
这时,广场之上,大寨中所用的六面牛皮大鼓一起擂动,“咚、咚、咚、咚”的鼓声,更其雄壮与豪迈,便如此处场地上的地面都跟着一响一动。
在这祭灵的场地上,围观的众人均是屏息观看,声息全无。
辛棘奴在舞队最前位,合着牛皮鼓的隆隆声,舞出与常羲等人一致的舞蹈动作,所有人的舞蹈动作整齐划一,便如一个人的舞蹈,好看至极。
他手中的断刀挥动之间,场中篝火似是有了灵魂,亦是跟着鼓声的节奏闪烁、摇摆与吞吐,或收缩于地面蔓延四溢,或伸出长长的焰尾火烧苍穹。
辛棘奴借了半醺的酒劲,领舞于前,合着战鼓节奏,显出少有的疏狂与豪迈,边舞,边饮,边吟——“一丈红尘旌蔽日,九万山河血染兵。是如今、寒刀削强虏,威士怒。”
他手中的断刀亦是合着鼓点,劲透臂弯,刀芒频频闪动,蓝焰烁烁,气势如虹。
于半醉里,舞刀,喝酒,滑步,吟诵,领着身后众人的刀舞,合着震天动地的隆隆节奏,将闪烁着璨璨刀芒的断刀时而绕身而动,时而贴身而舞,将身形化入了一个个圆,或者脚踏月亮步,一呼一吸之间,轻灵,稳健,豪迈,悲壮。
长吟抒情,舞至浓烈处,刀弹酒瓮,当当的清脆声应和雄浑的隆隆战鼓,心胸豪放,不禁长声吟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