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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敌我众兵只觉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幻像,如残月西沉,令人压抑;似乌啼凄哀,催人泪下;若霜华满天,寒气逼人。秋霜落地,凛然生寒;繁霜满天,寒意逼人;凄神四顾,寒意彻骨;秋霜弥漫,冷风凄凄。
断刀划过一痕妖异的寒芒,刀锋携着刺耳的尖鸣,如乌雀于夜半凄凄的啼鸣,带给敌人的是凶险、不祥、不利,杀意森森,就如在半空里撒开一张猎杀的网,让对战之敌惶然四顾,避无可避。
只听叮叮当当几声轻响,胡巴音所持的砍刀齐齐被辛棘奴刀锋所断,断刀刀芒余势不减,从胡巴音前胸皮甲上划过,将皮甲划开一道一尺长的口子,一会,鲜血慢慢渗了出来,流过腰腹皮袍,一滴一滴掉在地上,滴滴答答的响。
胡巴音惊骇之下,不觉疼痛,后退数步,低头看了看前胸破甲,不由说道:“好,……好刀法。”惶急之下,不禁回头向那名千夫长大喊道:“忽都将军,我……”话声未落,扑倒于地,再无声息。
经过胡巴音一阻,那名叫忽都的千夫长此时已是缓过劲来,见同袍毙命于辛棘奴刀下,不禁又气又怒,遂向后将手一招,大叫道:“烈火队出来,跟我烧死这贼南蛮子。”
忽都话音刚落,便有十名身穿红袍的军卒奔至阵前,各个手中皆提了一个碗口大的流星锤,锤上沾满了石油,裹着腾腾的烈焰,便如一个个喷薄出熊熊烈焰的火球,在每个士兵的手中轻轻舞动,炙烤着周围的空气。
那千夫长忽都嘿嘿一声冷笑,看着辛棘奴,说道:“我看你怎么死!去吧,兄弟们,烧死这贼南蛮子。”
这十名烈火兵卒听令,喝喝叫着,齐齐将手中的火焰流星锤砸向辛棘奴。十个流星锤挟裹着腾腾火焰,如闪电一般扑向辛棘奴。
辛棘奴见敌人来势凶猛,不敢怠慢,忙手挥断刀,施展斜月刀法,将断刀自下而上划出一个弧面,刀芒过处,将十道喷薄而来的熊熊烈焰挡在身前,复又沉裆前驱,腰马合一,催动丹田元力,向冲袭而来的十个流星火球挥刀直击而去。但听得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脆响不绝,断刀闪过一道道幽幽寒芒,划出一波波无形的攻击环,将袭来的火球一一格挡开去。
这十名操持流星火球的军汉见一击无功,均是相视一眼,再次挥动烈火流星锤,将辛棘奴围在核心,将手中火球舞得呼呼山响,火势凌烈,看看便要将辛棘奴吞没在火焰中。
忽都站在阵前,看着战场中走马灯似的打斗,不禁“哈哈哈”的长声大笑,甚是得意。
这十个鞑子军汉均是从三军之中选出的悍勇之士,日常皆是受过严格的训练,皆为军中猛卒,手上功夫甚是了得,此时手挥流星火球,更加猖狂,流星锤上喷薄出的烈烈焰火一时将辛棘奴所处的草地尽皆烤为焦土。
辛棘奴看着袭来的流星锤上熊熊挟裹而来的烈焰,回头大声向那小颜等人叫道:“你们暂且退远些,为我压阵,我拔掉这些钉子,为你等开出一条路来!”
辛棘奴所说的钉子,便是这十个流星锤构成的烈火阵,对包围圈中的赤水寨民众的威胁最大,想要冲出围阵,须得先破了这十个烈火流星锤组成的烈火阵。
辛棘奴心意一决,遂长吸一口气,将丹田元力尽皆调集于四肢百骸抖擞精神,孤身一人在十名敌军所结成的烈火阵中挥刀搏杀。
他提着断刀,不断在火阵中纵跃穿梭,不时穿越烟火,借了四处腾腾烟雾的掩护,避开十个火球正面喷来的烈焰火力,反复在火球的攻击中迂回,瞅准时机,跃到一名烈火军汉侧后,穿过一片乌黑的浓烟,挥刀出击,将那名军汉一刀劈倒于地。
其余九个军汉甚是悍勇,见一名同袍被杀,各个呼喝着,将手中火球挥舞得更其凶猛,在周围浓厚的黑烟中与辛棘奴拼命缠斗,皆想对辛棘奴一击必杀。
那名叫忽都的千夫长见他们缠斗多时,很是不耐,也跟着挥刀跳入战团。
便在此时,辛棘奴左前面浓厚的烟焰内,一名军卒探出身来,挥舞火球,伸缩吞吐着火头向辛棘奴扑来。
辛棘奴不等这个军汉反应过来,将手中断刀脱手向那人尽力掷去,那断刀便如一道银色幽灵的闪电,急速射向那人前胸。这名蒙军猛卒被浓烟遮蔽了双目,一时不察,待反应过来,已是迟了一瞬。只见那道银色寒光从那名猛卒前胸穿心透入,将其直直钉在地上。
辛棘奴见一击得手,忙飞步跃至那人身前,扬手将断刀从那尸身上拔出,抄在手中,游目四顾,随即,挥舞断刀,飞身起跳,隐入一卷乌黑的烟团,带动烟团,一跃而起,像神兵天降一般,正好落在了两个手持火球的军卒中间,都离他不过五步远。
这两名军卒蓦然看到辛棘奴突兀出现在面前,一时有些惊惧,忙挥动手中烈火流星锤,喷薄着熊熊烈焰,一左一右朝辛棘奴夹击过来。
虽是身处险境,左右受敌,但辛棘奴毫不畏惧,他手持断刀从容注视着凶恶的敌人。
电光石火之间,脱手掷刀已是不及,他随机应变,趁左面的敌人手中喷薄的火焰扑到面前的一瞬间,猛地一跃而起,同时,尽力施展开斜月刀法,手中断刀借了火势,将烈焰流星锤引向右面的敌手。几乎与此同时,右面的敌人手中火球所带来的烈火与左面击打而去烈火流星锤激烈相撞,力道强劲,轰的一声重响,碰击出朵朵猩红而妖艳的焰火,便如黑夜里燃放的烟花,绚烂而璀璨。
接着,他足下飘移,挥动手中断刀,引着左面流星锤的火势直向右面火球扑去,火借刀威,刀借火势,断刀狠狠往右击去,一道银光凝结成一束尖锐的刀锋,像一把尖锥,瞬间穿透右面那名猛卒,只听嗤的一声轻响,径直刺入这个军汉的前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