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源还苦恼如何将自己脑海中的有趣计划与满足拉克丝的冒险幻想如何结合在一起的时候,德玛西亚三世披着睡袍,将神圣教团的大主教从睡梦中唤到了书房内。
在德玛西亚,国王与盾卫议会是最高权力的象征。在国王与盾卫议会之下,禁魔团、神圣教团、无畏先锋等次一序列并排组成权力高层。
“坐,不必拘谨。”
德玛西亚三世打了个哈欠,淡淡说道。
神圣教团的大主教躬身微微行了一礼,坐在了德玛西亚三世对面的椅子上,略有拘谨的将茶水倒满,从怀中掏出了一卷湛蓝色的羊皮卷。
德玛西亚三世的眼神深处闪过了一丝异样,他缓缓开口说道:“这就是…那位正义天使降下神的旨意,点名要寻找的东西吗?”
“确实如此,陛下。”神圣教团的大主教微微一笑,将湛蓝色的羊皮卷铺开在书桌上。“我们的主…”
“是你们的主,不是我的主。”德玛西亚三世悠悠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大主教继续说下去。“我只效忠于德玛西亚,不效忠于任何神明与恶魔,希望大主教你也能认识到这一点。”
“明白,陛下。”大主教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昨天下午,我按照惯例在静坐室遵循内心深处神的旨意,却不想得到了回应。”
“伟岸的主在我冥想的过程中告诉我,未来的符文之地将会有一场席卷诸多领域的旷世战争,无论是深渊的恶魔领主们还是神圣天堂中的众神们都将被卷入。”
大主教叹息一声。
“而赢得这场战争的关键,就在于它。”大主教将湛蓝色的羊皮卷打开后便一直放在桌上。羊皮卷用料高级,似乎经历了极为久远的岁月,但卷轴上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图案显示。
“所以主希望您能够将在德玛西亚境内搜集到的所有湛蓝色羊皮卷轴都交给它。”大主教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太好,便补充道:“作为补偿,主将为您解决目前的困境…比如说德玛西亚境内的禁魔问题,比如说与弗雷尔卓德、诺克萨斯之间的战争。”
“大主教,我觉得你现在有一点不清醒。”德玛西亚三世放下茶杯,面上的表情变得平静,他微微皱了皱眉,身体向后躺了一个小幅度,双手放在肚子上方。“我不太明白…你是德玛西亚神圣教团的大主教,还是神圣天使凯尔的大主教?”
书房内平静了下来。
大主教冷汗涔涔,细密的汗珠从额头与后背中渗出,略有些谦卑的将头低下,求生欲极强的开口:“我是德玛西亚人民的大主教,陛下。”
“德玛西亚人民希望凯尔是保护神,所以凯尔是保护神。而不是凯尔希望自己是保护神,所以它是保护神。”德玛西亚三世说道。
“圣光因德玛西亚而荣耀。”大主教从心的说道。
“希望你永远记住这句话,哈里特。”德玛西亚三世不轻不重的点了大主教几句。“先回去吧,夜很深了,记得把羊皮纸留下。”
“这…”大主教欲言又止。
“嗯?”德玛西亚三世挑了挑眉毛。
“理当归陛下所有。”大主教将羊皮卷轴放在了书桌上,站起身与德玛西亚三世行了一礼后,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去。
书房又只有赵信与德玛西亚三世两个人了。
“有了这份卷轴,能做的事情就很多了。”德玛西亚三世有些感慨。“战争总是会来的,诺克萨斯的体制与自然资源不能满足人民的需要,想要消灭内部的阶级斗争就只有将目标转移到外部,也就是战争。”
“恶魔、深渊,甚至更加恐怖的虚空,无论是什么,我觉得在这些威胁面前,禁魔也许不再那么重要了。”
德玛西亚三世沉思片刻。
“也许我们该利用好手中的优势,主动出击。”
赵信没有说话。
深夜的书房,灯火通明。
…………………
弗雷尔卓德南方。
塞拉斯又困又累,冰雪已经将他的头发眉毛染成了霜白。逃离德玛西亚雄都后的日子并不不自由,哪怕弗雷尔卓德有他心心念念的自由,但却没有能够让他生存下去的物资。
弗雷尔卓德与德玛西亚以冰霜山脉为分界线,冰霜山脉以南是肥沃的平原与森林,德玛西亚。而冰霜山脉以北则是绵延不断的冰霜冻土,气候恶劣。
这片永不融化的土地上有三位统治者,分别是战母艾希、凛冬之爪瑟庄妮、冰霜女巫丽桑卓,传闻这三位统治者在很久之前是传奇三姐妹的化身,但为什么会演变成如今的冲突情况,没人能说得清。
从德玛西亚中带出来的棉被与食物都已经用光了,仅剩的棉衣披在身上却抵御不了弗雷尔卓德夜晚的寒冷,只能延缓死亡的到来。
越过冰霜山脉,弗雷尔卓德南部的冻土平原上还有野狼的存在,在黑夜的笼罩下发出啸声,进行着传统的捕猎活动。
塞拉斯的双手越发冰冷了,他急促的喘着热气,试图让身体内流淌着的血液发热,但一切都在冰天雪地面前低下头来。
太迟了,塞拉斯意识到他严重低估了弗雷尔卓德荒原上纯粹压倒性的恶劣环境。他知道这片北地有着巨大的魔法力量,而现在他来到了这里,就连骨头都能真切地感受到魔法的力量。只不过现在来看,来到这里是个错误。
十多个从禁魔人手下解放出来法师和他一起出发,踏足寒冷的北地,但他们一个接一个倒下,被暴风雪、隐蔽的大裂缝和残暴的野兽夺走。他原以为最大的威胁是来自弗雷尔卓德的野蛮人,但到目前为止,在数周的旅途中,他还从未见过任何活着的灵魂。
人要怎么生活在这种地方,他无法想象。
他原以为他们准备充分,穿戴了层层毛皮和毛织品,还用稳重的长毛公牛带了大量食物、柴薪、武器和交易用的钱币,可即使是那些公牛也都没能活着走到这里,所以现在塞拉斯只剩下自己一人。驱策着他的,是纯粹的意志力和想要看到德玛西亚君主及贵族陨落的渴望。
无奈的是,即使是他的执着,也不足以抵抗这不依不饶的严寒。他的双手和脚趾都已经发黑,早就没了知觉,一种沉重的嗜睡感压在他身上,拖着他的脚步。
他要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