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大门儿,楼下人声鼎沸,大家赶快上楼,到了包间的门口,虎哥说:‘当然,应该感谢我一辈子,今后,依靠我的地方多了,这次要是弄好了,赚的钱一辈子也用不完,天天吃山珍海味,穿金戴银,享一辈子的福,妳就真正成金枝玉叶了,怎么样!’。
听了虎哥的话,白丽丽心花怒放,她满脸堆着笑,高兴地说:‘你这话我爱听,我也该好好享享福了’。陆总从后面尾随而来,他见丽丽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就问:‘什么事,这样高兴呀?’。
白丽丽并没有答理他。大家围着圆桌坐好了,楼下已经开唱,那悠扬的歌声一阵儿一阵儿飘到楼上,使人心旷神怡。虎哥对秋香说:‘楼下都开唱了,秋香,要不要去唱两支歌’。秋香说:‘饿着肚子怎么唱?’。碰了钉子,虎哥就对白丽丽说:‘我们秋香饿了,哎,白丽丽,妳说请客,什么喜事啊?’。
白丽丽说:‘没什么喜事,没有喜事就不能请客呀?,不需要什么理由,要是有人请我,我可不管那些,我不会拒绝,不吃白不吃’。虎哥说:‘我了解妳,妳那肚子里也存不下二两油,一会儿妳会自己说的’。
陆总拿着开了瓶塞的红酒进来,他说:‘今天丽丽高兴,我们喝一小杯’。虎哥把酒接过来说:‘你看你那点儿出息,怕丽丽也不至于此,见到丽丽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丽丽高兴时,是手舞足蹈,遇到她不高兴,两腿直打哆嗦’。
虎哥把酒瓶在丽丽面前晃了晃说:‘这是人家喝剩下的’。陆总连忙解释:‘是啊?干净的,不是为了节约吗?不会影响我们的情绪和气氛’。这时小武领着人进来,浩浩荡荡的,端了八个凉菜,八个热菜,还有一大盆儿鱼头汤,整整摆了一桌子。
先喝红酒,白丽丽自个儿换了大杯、白小姐很认真,一个一个督促,都要满上;秋香把虎哥的酒倒出半杯来,自己喝了,她对白丽丽说:‘还要开车呢!’。白丽丽直咂嘴:‘啧!啧!啧!’,她说:‘秋香,妳管的严了点儿吧!’。羞得秋香满脸通红。虎哥看在眼里,心生怒气,他对白丽丽说:‘丽丽,妳知道别人怎么叫妳吗?,叫妳母夜叉呢?’。
白丽丽听了也不生气,她说:‘姑奶奶今天高兴,不理你这个茬,唉,下午我给姜总打电话,说开会,过了半个钟头,他才回电话,说以后不要再往总公司跑,找不着人咋办?弄得公司的人都知道了,说他不管这个事儿,你们约个时间自己谈,他一再强调,他与这事没关系,再就是那个土地证找到了,你说我们值不值得庆贺’。
虎哥拍着手笑道:‘我说嘛,妳那肚子里存不下二两油’。白丽丽笑着说:‘是狗肚子里存不下二两油,你骂吧!我今天高兴’。听到这个好消息,虎哥笑不起来。他自言自语:‘到哪里去弄钱呢?没有抵押,没有担保,借高利贷、门都没有!’。
陆总一听这话,又像是被重重地一击,还是白丽丽豁达,她笑着说,‘难道活人被尿憋死了?别小看虎哥了,没有金刚钻儿,不揽瓷器活,虎哥是没有办法的人吗?真是杞人忧天’。虎哥说:‘刚才还叫我小虎呢?怎么我一下又成虎哥了’。
陆总又来敬第二杯酒,这次虎哥自觉,倒出来一点儿酒,秋香也没法再说。喝完酒,秋菊招呼大家吃菜,桌上才五个人,女的多,男的少,战斗力不行,好多菜还没动呢。白丽丽高兴,对秋香秋菊说:‘平常少有机会聚在一起,今天是个好日子,我们每个人唱一支歌怎么样?’。老陆帮着起哄,他说:‘好!不用下去,这里就有卡拉ok机’。
小武听说要唱歌,赶快过来调试。刚调好,白丽丽就把麦克风拿过来,她对老陆说:‘你来选歌,就不用唱了,其他人一人唱一支’。‘不行’,虎哥表示反对。他说:‘今天他一定得唱,平常没有机会,今天也来高兴一把,选歌我包了’。
白丽丽马上表态说:‘可以可以’。对这出闹剧,虎哥见怪不怪,虎哥对旁边的秋香小声说:‘看到没有,钱的魔力,还没发财呢?就高兴成这样’。
白丽丽对虎哥说:‘我不喜欢现在那种靡靡之音,唱老歌吧!,唱少林寺的牧羊曲’。虎哥把歌找出来、开始放了,随着伴奏,白丽丽就放开歌喉,尽情高歌。大家从来没有听过她的歌声,唱得还可以,嗓音甜美,委婉动人。她唱完之后对秋香说:‘妳看我一唱,脸上的皱纹都消失了,以后我要经常来唱,该妳了’。
秋香不想唱,又怕扫了丽丽姐的兴致,就走上去拿起麦克风,唱塞北的雪。随着伴奏,那优柔的歌声随之飘荡而起,因为包间空间小,只用小嗓音唱,嗓子好、就是不一样,像银铃般悦耳,让人陶醉。
下面轮到秋菊了,她唱洪湖水浪打浪,轮到虎哥,它要老陆先唱,白丽丽不同意,为了顾全丽丽的面子,虎哥只好先来。唱的是牡丹之歌,嗓子好,歌声高亢圆润,没有放开唱,显得很轻松。唱完后他把麦克风交给老陆,老陆不接手,白丽丽哼了一声,像在下命令:‘放开唱’。
老陆接过话筒,连说:‘献丑,献丑了’。他对虎哥说:‘克拉玛依之歌’。虎哥说:‘这是男中音,怪不得你脖子短’。唱得不错,声音浑厚,低沉,虎哥说:‘只有我听过你唱过歌,他们都没听过,还不知道你多才多艺呢!’。老陆说:‘菜凉了,要不要热一热?’。大家的意见,天气热就不用热了。
大家都知道,在这堆人里,老陆算是美食家,他说:‘这鱼头豆腐汤,一定要吃热的’。他招呼小武进来,把汤拿去热一下,他一边儿倒酒,一边儿说:‘再喝一杯’。秋香把酒瓶接过来,说我来倒,把白丽丽的大酒杯倒得满满的,只把虎哥倒了半杯酒,趁着热闹,秋香就敬大家酒,也都一干而尽。又吃了一回菜,品尝了鱼头豆腐汤。酒足饭饱之后,就要各奔东西。
要散席了,白丽丽才说,明天晚饭还在这里,五点到,我是主人,也是中间人,小虎你和那四家一起谈。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虎哥问白丽丽:‘你有没有了解一下他们的底线’。白丽丽说:‘姜总倒是说了一下,几千万’。虎哥说:‘这等于没说,从两千万到九千万都可以叫几千万。明天还是我们三个来,加上你们俩,一共九个人,哦!还有刘肋理,要大桌子,菜要豪华一点,酒喝茅台’。
出了包间儿,白丽丽和老陆、只说了声‘不送’。他们没有出来。
虎哥他们走后,老陆问白丽丽:‘妳是不是喝多了’。白丽丽呛了他一句:‘我还嫌少呢’。老陆就坐在她旁边,要听她的教导。白丽丽说:‘我是两边将就,卖家希望价钱越高越好,买家则想越低越好,低了,怕在公司通不过,高了,小虎肯定不同意’。老陆说:‘找一个两边都能接受的中间价。您估计,公司要多少,小虎能给多少?’。
白丽丽说:‘姜总的意思,一家不能少于一千万,虎哥的意思,大概也只能出那么多了’。老陆说:‘我看一千万少了,总共才四千万,像那块地,现在要上亿’。白丽丽说:‘你知道什么?他们当初买的时候,才几百万,现在涨了十倍,还不满足,另外,那块地、能不能修还是个问题,你当小虎傻呀?猴精的。
虎哥他们出了门,秋香问他:‘你行不行啊?,不行就打的算了’。虎哥说:‘没有问题’。
车子开了一会儿,秋香看方向不对,就说:‘看看,糊涂了吧?,往哪儿开呀?’。虎哥说:‘回去呀!,今天住张妈那边’。秋菊抱怨地说:‘真是把我们卖了都不知道呢!’。虎哥说:‘我早上不是告诉妳们了,没有告诉吗?’。秋香说:‘好像是没告诉呢!’。
虎哥转过脸来看着秋香:‘真的糊涂了吗?我记得是说了的’。秋香说:‘你要住这边?也得回去拿东西呀!’。虎哥想:‘也对’。又把车子拐回去拿东西,到了家,慌慌张张地拿着东西就要走,虎妈还在后边问:‘你们是到哪里逃难去啊?’。
车子一会儿到了四合院,张妈开了门,大家来到客厅,张妈迅速地把沙发上的蒙布揭起。秋香和秋菊四处打量,客厅比较大,布置得古色古香,虎哥介绍说:‘东屋原来是画室,书房,老金走后,我收拾了一下,改成卧室,加了一个卫生间。西屋原来就是卧室,东厢房现在是张妈在住,西厢房空着,堆了一些杂物,我叫张妈收拾一间出来,安个小床,以后她儿子来就可以住那里’。
夏季天黑晚,秋香和秋菊就到院子里去走走,院子铺的是青砖,房子是青色的屋顶、灰色的山墙。这是个典型的北京四合院。虎哥问张妈:‘有事儿没有,哦,我忘了跟你介绍了,这是我的两个表妹,从贵州来,现在跟着我,帮我做一些事情,她叫陈秋香,她叫黄秋菊。她们住在东屋,我住西屋’。秋香秋菊问张妈好,今后还请多关照。
关于张妈的故事,已听虎哥讲过,她们打量着张妈,张妈是一个干练的中年妇女,日月蹉跎,让她脸上留下了岁月的皱纹。张妈问他们:‘吃饭没有,没吃,我就去烧火’。
虎哥说:‘吃了,明天早上买点油条,做点儿稀饭,我们八点半走,白天我们都在外面吃,妳就别等我们了。张妈,没有其他事儿,妳就早点休息吧!’。张妈走后,虎哥说:‘今天累了一天,就早点休息吧!’。
秋香问:‘几点了’,虎哥说:‘已经八点了’,秋菊说:‘太早了一点,这样,先冲凉,完了,哥来我们这边聊天’。秋香秋菊走后,虎哥也回屋冲凉,冲完澡,虎哥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到秋菊的叫声,他赶忙到东屋去。秋香坐在床上,把毛巾被放在枕头上,歪在那里。见虎哥进来,她指了一下沙发说:‘请坐、我没有找到茶叶,今天喝了酒,应该泡杯茶的’。
秋菊说:‘我去问问张妈,看她那里有没有’。秋菊走后,秋香就开始唠叨起来:‘以后开车,就不要喝酒了,出了车祸怎么得了’。秋菊带着张妈回来,张妈说:‘在柜子的上层里头有,有三种茶叶’。虎哥走过去,把手伸进柜子里,拿出三个茶叶盒,他看了一下,拿了一个茶叶盒递给秋菊说:‘喝毛尖,少放点,放多了、喝了晚上睡不着。这不是清明买的春茶,现在贵得要死’。张妈说:‘那暖瓶里有水,是下午才烧的’。虎哥连说:好!好!好!就叫张妈回去。
虎哥抓了茶叶,秋菊就去泡茶,只有秋香歪靠在那里,她若有所思地的看着他们,等他们泡完了茶。秋香说:‘哥,你就给我们讲一讲老一辈的那些事儿吧!’。虎哥说:‘嘿,说起来话就长了,妳们可能零零碎碎地听说一些’。秋菊说:‘正是这样,你就从头到尾的给我们讲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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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哥说:‘说起梯子岩,和我们很有缘分,梯子岩的何爷爷,妳们还记得吧?,叫何青山,祖藉湖北武汉,大概是辛亥革命前一年生的,现在九十多岁啰,大革命的时候,他考上了武汉中山大学,可不是现在广州的那个中山大学啊,后来改成了国立武汉大学,他参加了共产党,在汉口工农夜校,教劳苦群众识字,发动群众,宣传革命道理’。
蒋介石背叛革命以后,汪精卫也跟着背叛了革命,先是缴了工人纠察队的枪,后来是捕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实行白色恐怖,何青山一看大事不好,就于民国十六年冬天,就是一九二七年冬天,和夜校同学,赵青海和夏黄包仓皇逃出了汉口,赵青海是店员,就是我爷爷,夏黄包是黄包车夫,他没有名儿,只知道姓夏,所以人家叫他夏黄包,三人逃出汉口后,经沔阳,监利、渡过长江逃到湖南,沿途寻找党组织和红军,结果都没找到,他们有时要饭,有时打短工。
到了一九二九年,听说沔阳洪湖有红军,又从湖南辗转回来,才投入红军的怀抱,三人在革命队伍里,英勇杀敌,立下不少战功,到了民国二十三年,也就是一九三四年,何青山当了红军的团长,夏黄包当了副团长,赵青海当了连长。
那一年,部队突然西出贵州,也许是为了策应中央红军长征,前有黔军堵截、后有中央军追击,南面是广西军阀合围。战斗频繁而激烈。
自从红军撤出了湖南的根据地,何青山就病倒了,先是打摆子,烧得晕晕乎乎的,坐了几天担架;这是南方的常见病,请老乡找了一些蒿子秆之类的草药,喝了几天苦水,病就好了,真是万幸。
有道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接着是胃疼,钻心地疼啊!而且不能吃饭,吃了就吐;人是铁,饭是钢呀!,不吃饭、哪来力气呀?只能再吃,直到把饭吃到肚子里。
部队进入贵州,当时的形势很危急,实际上已经被包围,为了摆脱困难的局面,昨天打了一仗,今天又急行军一百多里,想突出重围。
何青山知道抬担架的辛苦,更知道对部队的拖累,他就向夏副团长提出,自己拄着拐棍,跟在部队后面慢慢走;夏副团长同意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说:‘暂时跟着走吧!本地又没有我党的地下组织,没有依靠,这个地方,比湖南还要穷,老乡连衣服都没有一件好一点的,群众生活艰苦,以后如遇到好一点的人家,先留下来养病,等病好了,再到湖南去找部队’。
夏副团长叫赵青海连里派两个人,跟着团长,帮他尽量能跟上队伍,不要拉下太远,如果掉了队,那就完了。
派谁跟着团长呢?赵连长想了一下,派的人,不但要身強力壮,而且要十分机敏,他就叫通讯员、去叫一班长和二班长来。
一班长叫梅亚子,平常,大家都叫他妹伢子,他是赵青海在两年前,从路边捡来的小叫花子,那是初冬时节,妹伢子又冷又饿,昏倒在路边,是赵青海叫人,把他背回去,救了他一命,所以妹伢子对赵青海是情同父兄,忠心耿耿,无话不说。二班长,叫赵英武,也是连长培养起来的骨干。
两人来了以后,连长说:‘团长病了,他不想坐担架,要自己走,肯定要掉队,你们两个去跟着他,晚上赶到宿营地,一个熬稀饭,一个来我这里问,明天的行军路线,或者部队的运动方向’。
今天是急行军,部队走了一百多里,才在一个小山村驻下来,等到团长他们赶到,已近黄昏,部队都已经吃完饭,休息了;团长就叫妹伢子和赵英武进村去,先吃饭,然后一个去熬稀饭,一个去找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