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卫生间去洗了个脸,回头看到陈昊天时,他依旧是满脸探究的表情。明明是他背着我干了事,现在弄得倒好像是我偷鸡摸狗似得,不明白我和他之间的关系转换为什么总是这么不平等。
回到房间换了件衣服,他从背后抱住我,然后问我:“你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我心里堵得慌,也没做好和他说清楚的心理准备,于是推了推他的手准备出去,他拉住我,依旧是霸道不容拒绝的神情,然后看上去倒像是一副我做的不对的样子,还要嗔怪我:“你现在怎么动不动就耍脾气了?”
被他这么一说,我脑子就闷了,睁着眼看着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我拉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上边的手串果真还带着。我心里暗暗一笑,便问道,“你手上这串东西蛮好看的!”
我话锋转的有些快,他像是也没料到,愣怔了下,然后扬了扬手。“你说这个?”
我点了点头,然后凑近些看看,的确和照片里出现的一模一样。
他把手串摘下来套到了我的手上,“你喜欢就给你!”他绕了几圈,却发现有些大,然后讪讪一笑,像是才明白过来似得说道,“我怎么忘了你的手要比我小的多!”
我瘪了瘪嘴,然后把手串摘了下来,我问他:“这你哪买的?”
他淡然地把手串套了回去,然后把我搂住,他说:“我一个朋友之前在珠海做珠宝生意,前年找到一块好料,然后我自己选了款式定做的!”
我心里暗暗思量,然后喃喃道:“那应该蛮贵的吧?”
他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闭着眼像是闭目养神,他说:“这东西价格贵不贵无所谓的,就像玉,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老人家也常说玉能通灵,你若是喜欢我想办法给你弄一个来!”
“那就是全世界独一无二喽?”我又随即问道,他紧了紧胳膊在我耳垂边上亲了一口。酥麻上身,那是我最敏感的地方。
他咯咯地笑,有些得意,大声道:“这料别人只要舍得花钱也弄的到,但这款式花纹是我自己挑的。想必也没人能和我这般巧,总不至于连想的都一样了吧!”
我心里疙瘩一下,有些疼也有些苦,我从他怀里抽身,然后转过来看他,那一刻有犹豫,也有恐惧,可我更知道,如果不说清,我们之间永远都像是用胶水粘起来的玻璃,再怎么看起来完整,中间也有裂痕。
他看我神色不对,便问我怎么回事,我拿起他的手冷声道:“陈昊天,我看见别人也带了你这样的手串!”
“恩?”他闷了一声,然后挑着眉看我,沉声道:“这还会有相同的?”
我扯了扯嘴角,浑身都像散了架似得,移步到床边坐下,他也跟着过来,然后问道:“在哪看到的呢?”
“顾雪的照片里!”话说完房间里就只剩下沉默,我觉得他至少要像我解释,可是他第一句开口问的却是“你怎么会看到顾雪的照片的?”
我心一凉,浑身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然后从头到脚都是冰凉的感觉。未待我开口,他就皱着眉头猜测道:“是你那朋友告诉你的?”
我不说话,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绪全无,没有生气,也没有愤怒,那一刻感觉自己和世界脱节了,满腔装的不是热血,而是酸苦和眼泪。
他从兜里拿出烟,点火,却没抽,就夹在指缝里看着它烧到烟屁股。然后又扔到地上,踩灭,完了又点了一根,这次倒是抽了两口。
他问我:“馨馨,你相信我吗?”
我冷笑,觉得他的话真的没有一丁点逻辑,我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一次次满怀希望地和你在一起,可你给我的都是什么?你说怪我不和你商量把孩子打掉,可你知道那天我来W城找你的时候在车站等了你多久?你没来,最后也没给我解释,我也认了,想着过去的也不去追究了,现在你说要许我未来,可是呢?你和刘淑娴之间一直纠缠不清,现在·······现在又背着我和顾雪出去?大半个月,一个电话都没,我还每天像个傻子似的打你电话!”
“馨馨·······”他喊了我一声,像是想阻断我的话。我却全然听不进去,发泄般地一股脑说了出来。
“你失联的那几天,我吃不好,睡不好,每天想着你会不会出什么事,又想着你到底在哪里?好几次我都有报警的冲动,可是我又问自己,就算我报警了我又要怎么说?又以什么身份来说?”此时我已泪流满面,身体里像被人闷在水里似的,呼吸都显得沉重困难。
他伸手搂我,我也没推开他,只是伏在他胸口哭的更大声了。
他叹了好几口气,然后轻轻地伸手擦我的眼泪,他说:“馨馨,是我的错,你别哭了,是我不好!”
他很少这样软和地和我去说一件事,今天像是出了奇。而我一时也停不下来,就是觉得难受的厉害,连哭带嚎了好久,直到自己觉得没力气了,才停了下来。
陈昊天扯了扯嘴角,面色堪忧,他说:“总算停了!你再哭下去,我脑子要炸了!”
我坐起身,吸了吸鼻子,我说:“你还怪我?你要不三心二意,朝三暮四我至于这样吗?”
“谁朝三暮四,三心二意了?”他抹了把脸,一脸的吃力,他说:“馨馨,你怎么还不信我?我陈昊天承认自己是很花,也贪色,可是这么多年也是真的玩累了,遇到你后,我也是真的想定下心来,我怎么可能再去像以前那样?”
他眼神涣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久站起身,然后去卫生间里洗了把冷水脸。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沾着水珠,我怕他感冒,急忙把毛巾递过去。
他笑着接过,然后却兜在了我的脖子上,然后拉着毛巾的两头,作势要勒死我,他说:“你下次要在胡思乱想,我就勒死你,你死了大不了我再去陪你,反正我年纪也不小了,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早死晚死也都一样!”
我咬了咬唇,剜了他一眼,有些生气,我说:“你都乱说些什么?什么死不死的!”
他失笑看着我,然后故意摆出一副愁眉苦脸又没指望的样子说道:“自己最爱的人都不相信自己了,你说我还活着干嘛?”
他总是能用简单的一句话撩动我的心,就一两个词,一两句话,却总是能让我死灰复燃。可能爱情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前一刻都感觉了无生机,可后一刻只要爱的人给你一丝丝肯定,你又觉得这段感情,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我低着头,绞着自己的手指,然后磨磨蹭蹭地抬起头看他,声音里有些迟缓,却还是问了出来,我说:“你说······说最爱的人·····可是我?”
“哈哈哈!”他忽然大声笑了起来,然后抽回挂在我的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擦完后捏了捏我的脸,温声道:“馨馨,你说你怎么这样可爱?”说完拉着我坐到他腿上,缓缓道:“除了你还会有谁?”
很早的时候,听人说过,爱情里的情话是最磨人心智的,现在算是真的体会到了,我整个人一瞬间都感觉飘了起来,之前被扯得乱七八糟的情绪又颠颠撞撞地凑到了一起,然后拼成了快乐、甜蜜和幸福。
爱若有口无心是可耻的,爱若有心无口,却是可悲的,我希望我的爱情,有心也有口,也希望,他待我,能始终如一,自我开始,不再有他人进入,也不再有人扮演我曾经的角色。
我不介意他的过去,可是他的未来我却只允许我来陪。
陈昊天和我和认真的谈了谈,他说:“我承认对于淑娴我还一时半会解决不了,我们夫妻那么多年,还有个孩子,况且我也曾爱过她,要不是长年累月的互相报复和故意的刺激,我想我和她也可能走不到离婚这步!”
他握了握我的手,然后低头细细地吻着,他感激的看着我,柔声道:“馨馨,好在我遇到了你,不然我可能还要继续存活在这段畸形的婚姻中,有时候我真的不是想去找刺激,而是我太累,想发泄,我是个男人,也是个人,抛开本性不说,我想我比任何人都渴望家的感受!”
“我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和那些女的一样,堕落,没有标准,可以为了钱不顾一切,占了你的身后却发现我想错了,我也问过自己为什么喜欢你,后来想想可能是你眼睛里的清澈,也可能是你骨子里的固执,可是不管是什么,我真的已经认定了你。”
说完,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条短信,备注是孙律师,打开是关于移民手续的的流程什么的。
我着急的问他:“你要移民?”
他笑着拍了拍我的脑袋,解释道:“不是我,是晓晓,我想尽量把晓晓的户籍转到国内,这样的话,我也能快些和淑娴离婚,若是她实在不肯,我就起诉!”
我暖暖地看着他,一瞬间安心了不少,我把手机塞回他手里,一声不吭地抱住了他,他说:“馨馨,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淑娴和我的婚姻夹杂了太多东西,不光是晓晓,我们还面临着资产上的分割,包括一些隐性威胁我都必须考虑,如果做不到万无一失,我又拿什么来给你最好的生活,至于顾雪········”
我立马抬起头,一听到顾雪吗,整个人就像一只抖着毛的狼,陈昊天好笑地摸了摸我的脑袋,缓缓道:“你别急,我慢慢和你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