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艾尼从帕蕾娅口中得知了不少关于巫师界的事情。
晚上七点的时候,启明号列车终于驶进了帝都彼特拉克。
彼特拉克距离曼德沙加约有千里,但启明号列车作为当前速度最快的超导磁悬浮长途列车,采用大规格的魔力水晶作为能源核心,利用迈斯纳效应磁通不能穿透超导体的原理,能够保持五百千米以上的时速,悬浮稳定行驶。
艾尼和帕蕾娅在车站分别。后者还需要去往骑士团总部撰写书面报告,直接将炼金武装格拉茉转换成滑翔翼模式飞走了。
而艾尼,则被早在车站口等待多时的管家迎接回家。
时隔四天,再度踏上帝都彼特拉克的土地,艾尼心中充满了对家的怀念。
——希望老爸没有因为我跑路的事情,删掉我存储在他电脑里的美女写真图。毕竟每搜集到一张图都要花不少时间,辛辛苦苦积累下这么几套图,我也很不容易的啊……
离家只有十分钟路程的时候,他逐渐恢复了平静,开始担忧一会儿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他看了看驾驶座上正在开车的管家老伯。他一向称呼这位管家巴特勒老伯。
巴特勒大概是名字,但艾尼不知道这是真名,还是一个代称。宰相官邸里的仆人都叫他巴特勒,艾尼也就这么跟着叫了。
在薄伽丘帝国,这种叫法大概是一种习惯,就像有些铁匠明明不叫史密斯,但许多人都不会记得铁匠的真名,称呼铁匠的时候只会用史密斯这个名字。叫得多了,大家也就渐渐习惯了。
这位习惯上被称为巴特勒的管家,须发皆白、皱纹横生,虽然年过五十,但目光炯炯、气质儒雅。
事实上,他精通宫廷礼仪,对艺术也有自己的见解。他会讲北大陆上最流行的十六门语言,能用其中十一种语言对应的文字进行写作。
他习惯蓄胡须,保留着帝都的古老魔法世家中才能见到的绅士派头,总是随身携带一根拐棍和一只怀表,戴圆顶礼帽,而且常年只穿同样款式的黑色燕尾服——这样的燕尾服他有四套。
自艾尼记事开始,这位查尔斯管家就在替父亲墨纳克执掌家务。对于艾尼来说,查尔斯管家的身世是个谜,充满着神秘和幻想。虽然艾尼也直接问过他的来历,但查尔斯管家总是笑而不言。
艾尼定了定神,看着查尔斯管家,尝试性问道:“巴特勒老伯,我父亲他……”
他想要询问父亲此刻是否正在家中,以此来判断情况的危机程度。
——如果老爹不在家,说明我跑路这个事情,并没有他的工作重要;但如果老爹现在正坐在家里干等着,那就说明问题很严重……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我要准备一块铁板,以免被屁股开花……
管家老伯似乎早就知道艾尼会问些什么,艾尼话还没说完,他就连忙回答了:
“宰相大人在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就出门去了,他没有让我准备晚餐,所以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少爷。”
艾尼沉默了片刻。
是的,查尔斯管家除了那副典型的绅士做派以外,还有一个最为显著的特点,那就是他反应极快,洞察力极其敏锐。
他能够通过别人的面部表情、手部动作等一些小的细节,再结合这个人的性格特点,思考并进行分析,然后准确描述这个人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往往别人还没有把话说完,他就已经预测了下一句。
艾尼在心里评论道。
——真是个看不透的家伙。
艾尼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我父亲他有留下……”
巴特勒管家立刻回答道:“宰相大人没有给留下任何话,少爷。您目前还是自由的,您可以做任何您想做的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说:“不过我个人认为,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洗个澡、好好吃顿饭、好好睡一觉,然后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要外出。”
艾尼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这句话可以做多种解释。
艾尼试探性问道:“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您的意思是,最近帝都的情况并不太平,出去可能有危险,是吗?”
巴特勒管家稍微思索了一下,笑道:“您可以这么认为,少爷……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而言,病毒确确实实是一种危险。”
他顿了顿,继续说:“温馨提示,最近是流感高发期,尽量减少外出。”
“啊勒?”艾尼懵逼了。
**
当天晚上,艾尼饱餐了一顿,沐浴换了套衣就睡了。
距离他出逃已经过去了四天,这四天里他的心弦一直是紧绷着的。作为一个刚满九岁的少年,孤身一人背井离乡逃离追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再度回到家里,他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这是他的家,是他肉体的蜗居,是他灵魂的归宿
这一夜,艾尼注定睡得很香。
只不过,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静心安睡的这一夜,帝都并不平静。
不仅仅是帝都,事实上,整个薄伽丘帝国,都笼罩在一层战争的硝烟中。
三十七个城市,共计五十二处地下窝点,全部受到了来自帝国政府的盘查。
成千上万个巫师被拘捕。
他们被身穿白银铠甲的骑士驱赶到临时建立的刑场上,绝望地悲叹,但不忘诵念历史上那位伟大领袖的真名。
那位以奇迹闻名、也以奇迹为名的伟大人物的真名。
巫师们站在刑场上,冷风吹着,他们吟唱那人念过的话语:
“吾之名为米莱克尔,世界上最杰出的巫师之子,同时也是世界上最痛恨巫师之人……”
“所谓帝王的职责,就是要用至尊的伟力,保全王土和子民。空口要臣民忠于自己的人,不配为王……”
“我将建立我的国,肯受我恩惠的人,就是我的子民,在我的土地上,不许为恶……”
骑士们沉默不言,枪声响起,他们落下刀刃。
刑场上信徒们陆续倒下,念诵声也渐渐消去。
天空中,有一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没有悲愤,没有伤痛。
因为他是酿造这一恶果之人,他是帝国宰相,墨纳克·休伯特。
他站在黑鹰直升机的门口,身披黑色军大衣,清冷的眼眸看不出表情。
当最后一位信徒倒下,墨纳克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时他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回头向远方望去。
在无尽的黑暗里,有一个声音在吟唱诗句:
那人曾经治愈过他们的痛苦。
曾经开化了他们的心智。
曾经带领他们见识神的真容。
在真理的路上,没有人比他探索得更远。
他死了。
但他说过,他还会回来。
“我归来时,远古四方之物,尽皆重临。”
那人如是道。
———目前可公开情报———
猎魔人序列:相传为超阶巫师米莱克尔所掌握的史诗级魔法序列,具体包含的魔法不详。但史书上记载,米莱克尔曾经凭此序列,独自一人连斩弥赛亚教廷十二位S级序列骑士,北大陆上无人能敌。
猎魔人教会:相传米莱克尔曾经云游列国,向底层的贱民们传授教义。其中有很多人在后来都成为了叱咤风云的伟大巫师。这些人尊奉米莱克尔为师,自称是他的门徒,并因此感到自豪。这种特殊的情感归属,将所有受过米莱克尔恩惠的人联结在了一起,最终形成了世界上唯一一个以人为信仰的教派,学者专家称之为【米莱克尔教派(奇迹教派)】。因为这个教派的宗旨是消灭世上所有巫师,亦被称为猎魔人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