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笑了,诺尔大教堂里她的声音很大,在这异常的空间里被放大着,女声反而犹如一个低音炮。
圣王眉头微微上挑。
如果有其他人在场,都会觉得风雪不对劲,会认为风雪很危险。
风雪也的确不对劲,因为她正处于异常状态【压制】中,但她却站了起来,女骑士的身姿笔直如剑,又如利箭突来,刹那划破神光。
那一刻来临得十分突然,风雪刚起身时,圣王都没有立马反应过来,待风雪跑向他时,感到极致危险的圣王才回神,堪堪动口。
“逆神者,都将被钉死在十字架上。”
这有些着急的圣言一说出口,诺尔大教堂里,转眼间便光线凝实,一把巨矛虚影直接在圣王头上凭空产生。
那是一把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古朴长矛投影,形状制式简单到令人发指,但古老的气息让风雪不由惊讶。
那是最初的暴力之矛,那是神的武器。
“该死,这个菜单弹出BUG持续时间就要到了!”风雪自言自语,心急火燎的她选择发动【绝技】,只为避免承受眼前可能比【紫武】级别的武器还要高出好几个层次的金色长矛,那浮空一击的致命伤害。
那东西绝不是玩家能接住的。
“暗夜凛音!”
风雪轻启朱唇,发动言灵,那个魏盛没有看出,连费莲和劳伦斯也无察觉的控场技能在这里,在这一刻,被圣王周遭的神明力量扭曲着,本该无形的力场如一阵又一阵的波纹扩散,那细小光粒子特效肉眼可见,十分清晰地自风雪纤细的身躯里向四周如气浪推开来,如光线辐射开来。
圣王虽然看到了,却也跟魏盛等人一样,没有能够设防。
那控场效果的传播速度还是太快了。
几乎转瞬,男人便犹如受到惊吓的小猫,弓起腰,他中招了。
没有武器的风雪来到了胡乱挥手,正处于视觉和听觉混乱的圣王面前,这个白衣如雪的诺尔教皇,已被技能控制,被相对娇小的风雪如小鸡举起。
风雪铁手死死扣住男人的脖颈,她要直接扭断圣王的脖颈,用最直接的暴力结束。
但也就在这时,圣王还是下达了指令,两人头上的那金色长矛一颤,随之发出一声爆响。
“逆神者,终将被贯穿于大地之下!”圣王的高声在风雪头顶响起。
风雪震惊,手上力道因此松了一下。
那古老神明的武器就此应声而动,直接飞出,宛若有一双无形的巨手在全力投掷它,那射出的金色长影掀起狂风,咻的一声,扎进风雪身后不远处,在那里卷起火山碎屑流般的尘浪,那是如此汹涌,将风雪和圣王两人身形瞬间吞入。
那是如此巨大的威力,整个诺尔大教堂也承受不住,雄伟的墙体在剧烈摇晃中,坍塌了。
如果从中央圣所外面望去的话,这一幕就如同山峰崩塌,巨大的圣徽从天而落,又如火山喷发,烟尘中出现的无数碎石流沿着宽广的长蛇般的白色阶梯,沿着白色大道汇流而下,流出中央圣所。
中央圣所下方,那里正与魔法师公会的黑衣人战斗的王城骑士团遭到波及,为首的是王城骑士团团长巴隆,他厉声疾呼:“撤退!快撤退!”
魔法师公会的黑衣人首领,一位带着超大号的法师帽,脸上捆绑鸟喙面具的女法师,并没有慌张发信号,因为她手底下的这些冒险者们,都自顾自逃命,如鸟兽散去,而且还是四散而去,完全乱了。
她无奈低吟咒语,只能撑起法术护罩,有些羡慕地看着远处正有条不紊,合作极好的边防御边后撤的王城骑士团,自言自语:“真实啊,这群家伙真是的,不过……南方的合伙人,应该是成功了。”
她惊讶之中,满是喜悦,那丝羡慕也随之烟消云散。
“盖尔斯隆德是我的了,新时代来临了。”
女魔法师低语中,身形被遮天尘浪吞没。
而对于盖尔斯隆德里此刻被魔法师公会势力暂时控制住的大部分众人来说,无疑是既惊讶又悲伤。
那可是盖尔斯隆德的地标性的建筑,那里是诺尔教皇的布告之地,那是为神明诺尔而建造的圣地,是整个北境最华丽的宫殿,可现在,被毁掉了。
可还不等远远观之的他们消化,又有十分震撼人心的事件发生,那废墟中有一颗小太阳亮起,浩量的光射往四周,照耀了整个王城。
盖尔斯隆德里所有人都在惊呼,即便是魔法师公会的黑衣人们,也不由松懈,被那现实中难以看见的光彩吸引。
“那是!那是!怎么会,怎么会呢!”
惊讶的众人之中,只有一人在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音简直闻者掉泪。
那人也身着黑色斗篷,可显然不是隶属于魔法师公会的黑衣人,他身后还站着一群黑衣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全都遮脸。这群人站在盖尔斯隆德的最外围的一处城墙上,远远看着中央圣所上,绝大多数人冷漠,对那如礼花散开的五光十色不感兴趣。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玲珑?芬里尔应该是在那里等着我们吧,可现在那里被毁了。”一名高个黑衣人走到城墙护栏旁,对着那位还在痛苦哀嚎的黑衣人说道。
“是啊。”有人答话。
“你别说了,你一说我就心痛,心痛啊,那么美的艺术建筑就这样没了,看不到了!”那悲伤的黑衣人也回应,不过他仍然沉浸在无法忘怀中央圣所的糟糕情况的悲哀之中,而且似乎真的要掉泪了。
“管理员D会去修复的吧,不要太伤心。”人群中一名黑衣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安慰道。
“你是说那只狗?那只狗可是出了名的懒惰,最混的管理员莫过于那只狗了。”那悲伤的黑衣人心绪稍微恢复了点,显然提到管理员D,让其想到某些事,竟反而有些宽慰。
“哈哈,在别人的辖区里你这样说管理员,小心遭受打击报复。”有人出声开玩笑。
“怕什么,我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怎么不能让说几句,如果连牢骚都不能,那我不如退坑了。”为中央圣所建筑悲伤的黑衣人碎碎念道。
“怕什么,我就在这里再说一遍,去你的,那只小狗。”
“竟然没被和谐,兄弟,看来你还有发展前途。”有人笑道,打趣着。
“嘿,和谐?我支持你,那位大兄弟,真不想在盖尔斯隆德干了,再混几次,然后跟我一起去东方地域买房,没必要为别人强加给你的责任活的跟条狗一样。”
一位戾气极重的黑衣人接话,直接跳上护栏,中央圣所那奇异之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其长。
“现实中都这般逆来顺受过来的,还发展?可那些发展让他们发达了,推动发展的连蛆都不如。非要当车轮上的螺丝?你掉下去的一瞬间就有人顶替你的位置。让他们顶吧,拿时间跟生命换一堆自己根本用不到的东西填补空虚,我反正是准备逃逸了。”
护栏上的黑衣人声音十分悲愤。
“……”
“……”
“……”
众人都不同程度敛了敛自己身上的斗篷,即便他们历经无数战斗,都不免觉得有些尴尬,没有接这个突然冒出有些沉重的话题。现实里还好,可能有酒就互诉衷肠了,但在游戏里,有些无话可说。
直到中央圣所那里消停了,耀眼的光明退散殆尽,常态的天幕重新垂下,才有人出声。
“导游,是不是该走了。”黑衣人声音甜美,是一位女孩在柔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