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庄是藩王的产业,全国各地的藩王都是大肆购买良田,建立一个个王庄。地方政府对于当地的王庄,持打压态度,不与王庄往来。明朝官员到藩王府任职,基本是判仕途生涯死刑。
明朝建立以后,明太祖朱元璋在与其谋士们总结历史上治乱兴衰的经验时,一致认为,宋朝和元朝之所以灭亡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主弱臣强,朝廷得不到宗室藩屏,于是以前朝为鉴,决定建藩,从公元1370年(洪武三年)开始,分封诸皇子为亲王,并规定一套严格的封藩制度。这一制度被明朝历代皇帝奉为万世不变的祖训,一直延续至今。
靖难之役,燕王朱棣夺位后,强化中央集权,重建了比较规范的分封制,藩王不得干涉地方政治军事事务,不得擅自离开封地,不得结交地方官员。
明朝设有宗人府,专门管理皇族本家宗室事宜。又有专门记载皇族宗室繁衍传递和生死娶葬的谱牒,叫做玉牒。明朝规制,皇子封亲王,授以金宝、金册,亲王子封郡王,授以镀金银印、银册。
洪武二十八年诏以官吏军士俸给弥广,量减诸王岁给,以资军国之用。乃更定亲王万石,郡王二千石,镇国将军千石,辅国将军、奉国将军、镇国中尉以二百石递减,辅国中尉、奉国中尉以百石递减,公主及驸马二千石,郡王及仪宾八百石,县主、郡君及仪宾以二百石递减,县君、乡君及仪宾以百石递减。自后为永制。
宗室有罪革爵者曰庶人。英宗初,颇给以粮。嘉靖中,月支米六石。万历中减至二石或一石。
各地藩王日常用度,是以当地政府负担,并不是朝廷出钱,所以地方官员能拖就拖,能卡就卡,交恶于藩王。是以皇家礼制为借口,把藩王管束在藩王府内,不给藩王宗亲人身自由。
藩王、宗亲娶几个妾氏,都有严格规定。那藩王只许娶一妻,三妾,也就是说这四名女子生的孩子,才有权姓朱,排朱氏辈分。将来可以得到玉牒、俸禄、爵位、永业田。
明朝有二十四名藩王,山西有两位藩王,太原晋王朱敏淳,大同代王朱传火齐。他们的王庄遍布山西境内,王庄成为国中之国,有庄头(太监)管理,不与外界往来。当然王庄也是交粮纳赋,但劳役是驱使不动的了。明朝正税很低,按照一亩地产出计算,大致在25%左右。还有很大一部分杂税,为地方官府征收。王庄除了逃避劳役,对于各种杂税也是百般推诿。地方政府对于治下王庄,深恶痛觉。
土地买卖是个人自由,藩王肯出高价,土地自然落入藩王手中,地方政府也没办法阻止这种行为。土地兼并,已成顽疾。特别是灾年过后,农民纷纷破产,就会有大量的卖儿卖女,土地兼并。
高二郎虽然很有钱,但没有大肆购买良田,他不想成为大地主,而是情愿更为艰难的开垦盐碱地。内心对于藩王兼并农民土地,非常仇视。
眼前是广阔的田野,一望无际的麦田。那高墙大院就是王庄,里面住着藩王的奴才、护卫、雇农。一座座高大的粮仓,耸立在高墙之内。
老二杨高雀、老三温天宝、老四张曲尺、老五吴高温陪在老大高二郎左右,难得一次齐聚。
高二郎道:“明年这里将流民遍地,为上万流民将来的生活,我们要拿下这里的粮仓。只能凭一条大河,才有那么一点地理优势。我们想官升数级,建功立业,也只有靠蒙古鞑子的头颅了。四位兄弟,下一次我们要流血了。”
杨高雀道:“跟着大哥,头可断血可流,没什么可怕的。”
吴高温道:“我们就凭一条西河,与蒙古鞑子死磕。敌人有马,我们有船,胜负手还在我们手里,怕个鸟啊!”
张曲尺道:“对!这次我们得了三万斤苏钢,好钢用在刀刃上。练就一支精兵,以一抵十,五百战五千。”
温天宝道:“大哥,你能造掣电铳吗?这可是大杀器啊!”
高二郎笑道:“打制了一辈子火器的牛匠户,也打制不出那个六轮子铳,我更没这本事。不过嘛···”
“大哥真是的,又开始卖关子了。”
张曲尺抓耳挠腮,一副猴急样。
花六妹也在催促,高二郎享受着众星捧月,“我能把鸡公车,改成挨牌式样的刀车。一百多斤重的刀车,一二个人就能推动,数辆刀车排在一起,足以抵挡蒙古铁骑冲击。我还能改进一下守城利器万人敌、震天雷。有此三种武器,足以与蒙古鞑子打一场仗。我们不仅能打山地战、水战,还能打陆地战。你们可以想象一下,我们再战松林道。前后用一百多斤重的刀车,堵住蒙骑来去之路;旁边山上扔巨大万人敌,与小个震天雷;河道上射箭雨,刀车阵配合用一个个二三斤左右的震天雷,前后刀车阵挤压敌人有限活动空间。如此四管齐下,一二千蒙古鞑子全要死在松林道上。”
“松林道!二郎,你太坏了,骗我到现在。”
花六妹恶狠狠的看着高二郎,果真是高二郎在松林道作案,把她拉进抢劫团伙了,在石峡口码头做了滔天大案,这才道破真相。
吴高温没有理睬花六妹发飙,笑道:“大哥,若震天雷减至二三斤,威力更大一些,成功把握很大。”
高二郎道:“你们相信我,不久的将来,震天雷还能减一些重量。最理想的重量是一斤半左右。有此利器,至少我们能以一抵二。五百家丁,再加五百辅兵,足以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仗了。”
“大哥,我们相信你!”
所有拳头都抱在一块了,一个个神情坚毅,目光凛凛。
花六妹没有犹豫,也伸出了双手。心中哀叹,高二郎就像是西门庆,让女人不能自拔。她愿意做潘金莲,那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有一大群陌生人徘徊在庄外,引起庄里人注意。王庄里,管事武平孺出来询问。吴高温亮出巡检司大队长腰牌,以拓宽支流河道为借口,还介绍了副巡检高二。这让管事武平孺颇为惊喜,还请他们进庄,设宴款待了他们一番。
高二郎进入了王庄,还参观了粮仓等处,当夜依旧住在船上。
船上有四十多人,许多乡兵睡在甲板上。高二郎与花六妹睡在很小的前舱里,两人抱在一块温存了一番。
花六妹问道:“二郎,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你想要了?”
花六妹道:“嗯,早点回去嘛。冷水澡洗也洗不干净,我要洗个热水澡。你不想吗?都四天了。”
高二郎问道:“明天我要去牛头寨,清点货物,打制武器,布置安排下阶段任务。你说,要不要带上青梅?”
“我不说,随你便。”
花六妹把头扭到另一侧,假装睡觉了。
“那我就带你一个人吧。小宝贝,把头转过来。”
“我转过来。”
花六妹声音如蚊子叫,害怕被船舱外的人听见。
“还是带上青梅她们吧,有两名丫环照顾,我也轻松了。”
花六妹不再是那个露宿野外的江湖女侠了,她已经适应了贵妇人的生活,对钱财颇为在意。人往高处走,将来住深宅大院,奴仆成群。
“等我事情忙好,去你家提亲吧!骗你爹娘到现在,你以为他们会不知道吗?都是老江湖了。”
“那就回去一次,我可警告你,可别把我扔在家人。我要把你盯得死死的,不让你给其他女人作艳体诗。”
“我再也不作艳体诗了,还是继续写话儿本。我已经收到读者来信了,有好几名官宦小姐,愿意跟我浪迹天涯。”
高二郎闭上了眼睛,终于睡了个安稳觉。
“哼,骗人!浪迹天涯就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写乱七八糟的武侠话儿本,欺骗纯情少女。”
花六妹死缠着高二郎,两人还在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前言不搭后语,终于都睡着了。
船只轻轻的随波摇晃,一群年轻人在睡梦中,露出杀人时的狞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是一群杀人魔王。
清晨,船上的人饱餐一顿,众兄弟分别。高二郎坐船驶向水陆巡检司码头,在码头卸下了三百石小麦,有标记的麻布袋,直接换掉了。三百石小麦也就二百多两,枪粮食利润不高。
石峡口码头三多堂仓里里,粮食堆积如山,他只搬走了三千石粮食,只因粮食太重,又占地方。抢来的物资之中,最值钱的是绫罗绸缎,大概有三千多匹绫罗绸缎,不过,这些绫罗绸缎,大都被皮定金带走了。因为绫罗绸缎不太好处理,又太显眼了。最需要的是苏钢,约有三万斤,这可是一大笔钱。苏钢从南方运至晋边,至少八钱一斤。这次抢来的物资,以苏钢为大头。这三万斤苏钢全部运往牛头寨,用以打制武器,一斤苏钢也不流入市场。
他还带回大量茶砖、茶饼、茶叶,也是要重新包装,不能留下后患。至于人们认为蒙古人最需要的食盐,才得了三千斤淮盐。
因为蒙古人控制的地盘产盐,蒙古人有大量盐井,能自产自销粗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