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里,董家屯的村民们建了5888个蜂箱,建造了一道道石墙、篱笆墙、排水渠,还给蜂箱做了伪装。接下来,村民们开始种植花草,退耕还林。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5888个蜂箱上。
每家每户建造茅草房,开始层架种植法种植香菇、蘑菇,还在尝试种木耳。层架种植法占地面积小,还能有效利用上层空间。劳作在室内,没有日晒雨淋之苦,劳动强度低。香菇、蘑菇、木耳日产量每天都在增加,源源不断送往王家庄,再运往隆地县等地。
过去村民自产自销,十天、半个月的野外采摘产量,跑一百里地,到隆地县摆摊。现在有副屯长杨番镇操办,中间虽被剥了一层皮,但村民不需要来回奔波了。第一个月,每户村民月人均收入,已达三两五百文。这人工种植的香菇、蘑菇、木耳,可一年三季生产。村民现在还算不出一年到底能挣多少?设想着董家屯堡垒化。
谁都知道他们所处的环境有多么险恶。村民们每天皆会督促家里壮劳力去操场集训,誓死保卫家园。
现在高二郎拉起三十人的队伍,皆是强壮有力的山民。一个村里的青壮,同仇敌忾。同村同族就是战斗力的保证,更何况是盗户。若敢出卖全村人的利益,全家人都要陪葬。村民都有射箭、耍刀的底子,有的村民还杀过人。这些山民虽是文盲,但不是傻子,人人皆知,不外乎,杀人放火受招安。
这些人是为自己利益而战斗,是以利益驱之,初步估计董家屯每户年底总收入在五百两左右。如果无病无灾,安心待在山里,五百两银子可以过一辈子。将来征战天下,还是要用忠义之辈,以穷棒子为最佳。
高二郎把三十人分为三队,第一队有杨高雀统领,只有五人,为哨探队。第二队有温天宝统领,下设二名伍长,共为十二人。第三队有张曲尺统领,下设二名伍长,共为十二人。他和吴高温暂时管辎重,因为这后勤调配需要文化,他和吴高温读过几年私塾,等吴高温熟悉了这份工作,他还是统兵。山地战,戚继光的鸳鸯阵法天下无敌,可他没时间练鸳鸯阵。每队二名刀盾兵,二名弓手,四名长枪手,另四人随意配置,按个人善使兵刃情况而定。是以猎户居多,故皮甲还有多余,只缺铁甲。镶铁棉甲倒是有五副,这是村民自带,是明军倒卖出来的旧货。
吴铁匠打制简陋的铁甲,只能凑合着用,可保护身体几个要害部位;狼牙箭唯一不能射穿厚实的护心镜;其他部位的铁甲片,可挡四十步外的重箭。村民有收集武器的习惯,兵刃五花八门,民间不禁刀枪,县城里能购买到优质武器。
明朝管制盔甲、制式弓箭。这两样装备,差强人意。吴铁匠赶制头盔、铁面甲、护喉甲。村民们为了自身安全,把铜钱都拿出来了,铜钱融化后,用以打制头盔、铜面甲、护喉甲。这是他们自己的事,高二郎不会去管。为了便于隐蔽,也为统一装备,所有人的服饰,都染成青色。
董家屯的武装队伍,编为乡兵,高二郎自封王家庄招练总旗,名正言顺。隆地县每年两次乡兵操演,王家庄会派遣乡兵参加。
猛虎队旗子赶制完成,因人马少,没有举大旗。每队队长背插二尺小旗,面为黑色,上绣着一只骷髅虎,这与白无常高二郎名号匹配。因高二郎一句玩笑,“我是魔鬼中的天使”。乡兵们以“天使”自居,从发展趋势看,猛虎队很快要改成天使队。
打猎需要互相配合,遵守纪律,大部分乡兵是老猎手了,十二人的队伍,动如风,静如山,坐如钟。乡兵们从一开始组队,就很讲技巧,还懂得用手势交流。自己另行一套,会搬石头,砸自己脚。只需要把各种方法,统一化,完善化。
从中吸取经验,慢慢形成自己带队风格。施以恩义,笼络人心。用后世话套用,他带领的队伍,是流氓无产阶级队伍,属于无产阶级可以挽救的对象。二千年的封建社会,已把农民禁锢成软弱的绵羊。要让农民兄弟跟着他走,那要等农民赤贫如洗,没有活路了。
一个成功的团体,先有统一的思想观、道德观、价值观,再要有强有力的执行能力。成功的道路上,有文化的人最难搞,文盲最好使。
看人、识人、用人是一门深奥的学问。就像一名伟人说的,敌人就隐藏在身边,历经一次次清洗,才能保持队伍的纯洁性。与他称兄道弟的人,都要防着点。等事业稳定下来后,建立一个特务组织。
为了打赢这场仗,杨番镇已经借了一千两高利贷。用这笔钱,囤积物资,招募家丁,雇佣工匠,建造设施。七七八八,只剩下二百两。幸好,这些现成的乡兵不需要他费口粮,只要每天一锅羊肉的开销。
高二郎走到了操场边的仓库前,红烧羊肉的滋味,浓香扑鼻,高二郎取出自带的食盒。
站在大锅前的吴高温,立刻勺了一勺子羊肉。后面的乡兵伸长脖子探看,果然是满满一勺子羊肉,那碗清汤里,竟有好几根羊骨头。人比人气死人!
乡兵们坐在青石上,吃着红烧羊肉,白菜羊骨汤,及自带盒饭。
“吴队长,我们吃了五天羊肉了,明天杀口猪吧!”
董四话最多,小名董痞子,人很灵活,力量奇大,是一名刀盾兵,无论走到哪里,腰间总插着一把三斤重的斧子。
吴高温回道:“才开春,村里的猪太小。既然你吃腻了,明天就吃斋吧!”
董四道:“吴队长,我只是提个建议,羊肉里胡椒放得太少了。”
吴高温高声道:“大锅饭众口难调,你想吃重口味,就自带胡椒。你就别挑三拣四了,大家都像你一样,我不要干活了。”
董四嘀嘀咕咕:“我还想干呢!”说完,捞起一块肥羊肉,大口咀嚼着。
杨番镇兴冲冲赶来,对着正在吃饭的高二郎说道:“我带来十名家丁,还给你带来一把鸟铳。”
“杨伯父,你费心了,还没吃吧,我这还有饼。吴队长,盛一碗羊肉,肉多一点。”
高二郎双手接过鸟铳,仔细的端详。村里几把鸟铳早就锈迹斑斑,成了古董,当废铁也没人要。这把鸟铳九成新,木质的枪托和熟铁打造的枪管是黝黑,摸上去厚重,重七八斤。整体造型简单,基本上就是枪托和枪管两个部分,枪管长三尺三寸,总长为四尺。准星、照门都安装在木托之上,铳口长出木托二寸,托后七寸向下弯曲,在枪托的右边,有火门、药室,枪口大小如鸟嘴。鸟铳又名鸟嘴铳,因其点火结构在点火时如鸟嘴啄水。
鸟铳因为可以射落飞鸟而得名,明朝人范景文撰的《师律》中云:“后手不用弃把点火,则不摇动,故十发有八九中,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高二郎闭上左眼,一个标准的步枪射击动作,抬起鸟铳,瞄准射击状。可惜食指扣不到扳机,以现有的工匠技术,是做不出拆卸型枪支。
“枪管要加厚加粗,加重一二斤。枪管前方要置一个望山,与准星成两点一线。这鸟铳现在没用,但热兵器是未来发展趋势。杨伯父,若能找到制打鸟铳的行家,花多大代价也值。”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北口县军户所里,有的是打制鸟铳的匠户。二郎,你只要开动脑筋,想点生财之道。”
杨番镇感觉年轻了十岁,有使不完的劲。若还能借到钱,恨不能再借一万两。可惜他交际面小,只认识一个王大财主。这把鸟铳是从王家庄大财主王姜山,那里买来的,花了他十五两银子,奸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