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来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对二公子说道,“二弟,为兄信你,不过,真不是你命阿二去杀承宇的吗”。
胡承宇暗道高明,一句话便将他自己与刘语金拉到一个战线。
“大哥!我若想杀他,自己就动手了,何必让阿二过去呢。”刘语金情绪稍显平复的说道。
不错,胡承宇知道这话不假,刘语金若想杀自己,他可不会管这些东西,定会像早晨那样直接动手。
刘庆来点了点头,露出一副假态又说道,“我了解二弟的性子,这事儿应该不是他所为,此事蹊跷过多,所以此刻不能定下结论。”
胡承宇也同意,并说道,“不错,此事疑点颇多,不能让二公子蒙受冤屈,只有我才能被关入西院,送去行公处!”
说完,刘庆来等人的眼神略微闪躲。
看到他们的表情,胡承宇稍显满意,这才继续道,“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嘛,毕竟是这府上的二公子,能理解。待这阿二醒来,我来问他几个问题,或许一切便都可知晓了,但是,这问题只能由我来问,还望各位莫要插嘴”。
胡承宇说完,看向刘庆来,他的脸上此刻竟闪过一瞬的凶狠,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这一眼让胡承宇又些忌惮,此刻自己源力尚未恢复,若不是剑先生在这给自己撑腰,他也不敢如此行事。
但胡承宇再看向梅氏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脸上竟隐现出一抹怪异的笑容,这夜里虽黑,不过胡承宇却是看的真切。
下人拿来一桶冰凉的水,倒在阿二的身上。他这才缓缓醒来,环视一周后他有些发蒙,看着他的表情,胡承宇知道,这便是时机。
“事情我们都已经弄清楚了,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为什么要杀府主了。”
这句话虽然漏洞百出,但胡承宇必此刻不需要阿二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只希望自己这一问,可以从阿二的反应和眼神中找到答案。
胡承宇说完,特意看了一眼梅氏母子二人,此二人的表情便已让胡承宇心中有了大概。
阿二被胡承宇突然这么一句问的有些发愣,他环视了一圈,看见府内的人基本都在,且大多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尤其是刘语金,更是面容不善。而刘庆来看向他的眼神也似野兽般。
“刺杀老爷之事的确是我所为,但与各为小主没有任何关系,我...我实在”这话阿二只说到一半,他便看向了人群中的哥哥阿大。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尤其是梅氏,有些呆傻的愣在那里。
而刘庆来则是用右手忙揉太阳穴,叹气失望。
阿二说完此话看见大家的表情,知道自己被胡承宇给耍了,转而怒视着胡承宇,低沉的叫着胡承宇的名字,这声音似乎要吃了胡承宇一般。
但下一刻,阿二便突然面露苦色,虽被捆绑,但那份痛苦仍是让他在地上不停抽搐打滚。
所有人都退了一步,只有刘语金与阿大走上前去,随即自阿二体内闪出一股威力极大的源力,没有规律,肆意的在空中胡乱冲撞。
刘语金的手死死的压在阿二的胸口,企图压制住这股源力,可阿大却站了起来,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里。
刘语金的举动似乎是徒劳的,随着空中的源力渐弱,阿二缓闭双目,只留下刘语金蹲在原地。
阿二光破了,他废掉了体内的本源,这举动无异于自杀,但或许自杀才是他真正的用意。
这一切都太过儿戏,可事实却就是如此,胡承宇心中也觉得刚刚发生的事情有些梦幻,但最令他想不到的就是阿二竟如此单纯,若非他搅进了这趟浑水,或许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惋惜归惋惜,但他自己的确承认了罪行,杀人便要偿命,这是不破的铁则。
望着头也没回便迈步离去的阿大,胡承宇心中说不清是钦佩还是厌恶。阿大阿二是亲兄弟,六年前为刘府效力时,因实力出众,便被刘伯分别安排在两位夫人身边。
眼下,这阿二去世,阿大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在阿二还有一口气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自顾离去。若换做是自己,定然不能做到如此。
栾氏与梅氏此时也各自离开,刘语金抱起阿二跟着管家向院子外走去。众人散去,只剩下三人。
胡承宇,剑先生,刘庆来。
“胡承宇,果然厉害,佩服”,刘庆来一改常态,阴沉的声音响起。
“长公子,过奖了,比起你的狠毒我差远了”,胡承宇向前几步,走到刘庆来面前。
“你当然比不过我,我乃武者,是掌命者。而你不过一介凡人,只能任人宰割。不过,你也无需谦虚,你这几年来装傻的本领还当真是一绝。”刘庆来也向前一步,此时他与胡承宇的距离不过两步。
“没办法,一切都只怪大姨母疑心太重,我只好以此退让,让自己好过些。”胡承宇回答。
“前天宴席之上,你我二人还在把酒言欢。不过短短两夜,便发生如此多的事情,现在,你还有胆留在刘府吗?”刘庆来说到最后再次压低声音,身上的源力也开始显威,但稍纵即逝。
胡承宇看着眼前的刘庆来,并未立刻答话。转过身去,慢走了几步才张口。
“长公子不必驱赶,我自会离去,不过刘伯待我不薄,我本想送刘伯最后一程。”胡承宇停顿。
“哦?既有如此心意,也不枉家父对你之恩。”刘庆来阴笑。
“是啊,五年的收留之恩尚且如此,不知若换做是养育之恩,又该如何报答。”胡承宇打趣。
“人逃不过一死,他老了,我会替父亲将刘家看好的。”刘庆来说道。
“但愿吧,长公子。不过刘伯我便不送了,想我若是在刘府再待上一夜,恐怕又要闹出人命,为了刘伯,为了刘府,也为了你能安心。我现在就走。”胡承宇转身正视刘庆来。
“去往何处?”刘庆来问。
“那得问剑先生”胡承宇笑答。
刘庆来对着胡承宇冷笑起来,“你倒是会找乘凉之地。”说完便转身离去。
“剑先生,送我一趟可行”,刘庆来走远后,胡承宇问道。
剑先生点头,随即说道,“随我来”。
胡承宇跟着剑先生来到了刘伯的灵位前,此时看着灵位,胡承宇的呼吸有些紧促,眼中似有泪水翻转。调整了片刻后,才点香下跪,心中感慨万千。
“刘伯,侄儿走了,不知道刘府最近怎么了,所以不能再送你最后一程,莫要怪罪侄儿。
这五年来多谢您的收留与恩情,只是侄儿情况特殊,您也知晓。待我将父母之事弄清后,若还有命,定会回来看您。您的上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刘家,也请保佑侄儿,探查到当年的真像。”
磕了头,上了香。胡承宇这才随剑先生离去。
祥城,是这世界北陆的一处偏国小城,因在北陆中心的外围,加上资源匮乏,所以并无战乱。每年这祥国的国主只需交上些礼金便可过上安稳日子。
时间久了,这里便被人遗忘,所以这里也算是被时代抛弃。
刘府正门处,胡承宇坐在一驾马车上,看着正门之上的刘府牌匾,心中实在是不好受,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竟是用这种方式与刘府告别。
马车旁的剑先生正安坐于一匹壮马背上,望向前方。
不多时,一个布衣草履的中年男子小跑而来。
“两位老板,久等了,家中婆娘耽搁了些时间,对不住,咱这就启程。”这人说着,便将腰间的酒壶拿在手中,开始驱马。
胡承宇没有多言,将头缩回便开始歇息。胡承宇在马车内,仍思索不解,刘庆来为何会突然间如此行事,而阿二又是如何在当晚离开那个房间的。
夜深人静,马车缓慢的行驶着,胡承宇将头探出。
“剑先生,我还是不解刘庆来为何会突然如此,最近他与刘伯也没什么矛盾,难道是梅氏的意思吗。”胡承宇问。
“前段日子,刘先生让我去邻城将妙手林请来。”剑先生道。
“妙手林,他不是大夫吗,刘伯得了什么重病?”胡承宇好奇。
“不是刘先生,是梅氏,本城的大夫皆五对策,只好另请高明。但怕风声走动,夫人假借游玩之名,去到了妙手林那里,我则以护卫的身份陪同。”剑先生道。
“如何?”胡承宇问。
“绝症,活不过三个月”剑先生道。
听到绝症二字,胡承宇这才恍然,原来如此,这样便解释的通了。刘庆来虽有野心,但府主的位置,若无差错他十拿九稳,大可不必如此心急。问题出在了梅氏这边。这梅氏还当真是心狠,十几年的夫妻情,竟因为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便动了杀心。
没想到,自己成了梅氏的心病,反倒害死了刘伯,胡承宇懊悔不已,若是前些日便离开刘府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似乎看出胡承宇的心事,剑先生安慰道,“此事在你却不怪你。梅夫人与刘先生本就是家族联姻,而梅夫人向来生性多疑,即使没有你的出现,想必她也会担心栾氏与二少爷。”
胡承宇虽然认同此话,但仍然觉得自己也是害死刘伯的凶手,不过随即又问。
“难道她非要用此恶法吗,为什么梅氏不与刘伯沟通呢,哪怕立份有效的字据也好啊”胡承宇皱眉。
“梅夫人私下里三番五次提及此事。刘先生虽心慈,但也有固执偏执的一面,所以梅夫人便惹怒了刘先生,自那次刘先生大发雷霆后,梅夫人便不敢再多言。”剑先生道。
“剑先生如何知道此事的。”胡承宇疑问。
“最后一次刘先生实在郁闷,便找我诉苦,将事情告知于我。”剑先生道。
胡承宇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又问,“那剑先生觉得阿二是如何从那间密封的屋子离开的,难道他真会穿墙之术”。
剑先生叹了口气,仰望天上的繁星道,“你觉得凭他的实力,能杀死刘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