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关门的声音,随后那白姨便气急败坏的骂了几句。
胡承宇此时算是知道了若兰姑娘的处境与立场,没想到这城南的背后竟有如此暗涌。
进了二楼的醉卧居后,胡承宇便在里面将门关上。
怎么办,他们若是此刻连夜去刘府,刘庆来知道剑先生不在我身边,那他岂不是要提刀来见我。不过他现在或许正忙得焦头烂额,抽不开身,但若是想杀我只需否认三公子这个人的存在,甚至不用他亲自动手,我便会命丧于此。
此地不宜久留。自己必须趁今夜赶快离去。
可是这房间实在是奇怪,没有窗户,只有自己刚刚进来的那扇门,而就在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叶清风吩咐了两人守在门外。
胡承宇确实是没有办法了,他现在只希望一会儿能有一位好汉在这星月楼里闹上一闹,自己才能趁乱逃走。
没过多久,外面便有人敲门,胡承宇估计应该是来送酒菜的,自己刚刚才吃了两碗面没多久,加上现在的情况,眼下实在是没有心情品食,便打发了一句。
“酒菜拿下去吧,我已经睡了。”
可门外却传来一道让胡承宇熟悉的声音,“我真不会水性啊,这一跳我肯定会丢了性命的”。随后外面便有两道悦耳的笑声。
胡承宇眼神一亮,竟是若兰姑娘和她的那名侍女。他欣喜若狂的去开了门。
二人在开门的瞬间便快步走了进来,随后便将门关上。
“若兰姑娘,你们怎么...”胡承宇的话还未说完。
若兰姑娘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立刻拿出一套和侍女所穿的一模一样的衣服。
胡承宇心领神会,当即便脱下自己的衣服,只见若兰姑娘和侍女连忙转过身去。已经这会儿功夫了,胡承宇哪里还顾的上那么多,逃命要紧。只是嘴上道了歉,但手上的动作却依然很快。
心中本还有些担忧,但这时胡承宇才注意到,这侍女的个子竟不差自己多少。心中暗暗叫绝,你这好像就是为了救我才长这么高的个子。
“我走了,这姑娘怎么办,白姨不会责罚吗。”胡承宇问道。
“你放心吧,我家小姐罩着我,白姨不敢拿我如何的”那侍女道。
“行,那我就放心了,咱这就走吧。”胡承宇话还没说完,步子便已经迈开了。
那侍女见胡承宇这般着急,突然说了一句,“你是真的怕死啊”。然后竟轻声笑了起来。
胡承宇虽然有些尴尬,但他觉得这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七尺男儿若是死在了星月楼,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若兰姑娘轻声呵斥,“双儿,不得无礼”。
胡承宇此刻已经站到门前,朝若兰姑娘挥了挥手,“没事儿,咱快走吧”。
那名叫双儿的侍女竟乐的更开心了,若兰姑娘此刻也被胡承宇的举动逗得有些合不拢嘴。
“公子稍等,白姨此时正在一楼的正门迎接贵客,你我还需再等上片刻”若兰姑娘叫停了胡承宇的脚步。
这么一听,胡承宇也不好再着急。看着眼前的若兰姑娘,胡承宇觉得自己上辈子或许真的是一个造福一方的英雄,这辈子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与若兰姑娘交流谈话,这可是全城的年轻男子做梦都想实现的事情。
胡承宇不由得感叹,哎,命运这东西还真是奇妙,自己刚来第一天便行了如此大运。
“看你那一脸的痴相,真是丢人”双儿嘲笑。
胡承宇努嘴皱眉,管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问道,“刚才白姨对你说的话,...我听到了”。
若兰低头不语,双儿向前走了几步,“那你最好赶快忘了,一会儿出了这星月楼赶紧离开稻城,走的越远越好。”
诧异和不解在此刻胡承宇的脸上表现出来,双儿这话究竟是何意,若兰姑娘将要面临的遭遇与自己离不离开这里根本没有关系。自己走与不走,都不会影响若兰姑娘接下来的任何事情。
而且,若兰姑娘刚刚在楼上给自己使的眼色,应该是想帮自己解困,种种迹象都表明若兰姑娘并非与白姨是一伙儿的。那双儿姑娘说这话时为何还会带有一丝敌意的语气。
“难道若兰姑娘已有了对策?”胡承宇问这话时,双眼微眯,如刑场的拷问官一般,不愿错过任何细节。
若兰姑娘打断了正欲说话的双儿,“还请公子不要再多问,出去之后也不要妄想去找行公处,今日救你只是不想有人因我而丢了性命,无论你来是何来意,离开这里才是正确的选择”。
胡承宇听闻此话心中有一丝狐疑,随即道,“我当然会离开这里,若不是为了解开身上的毒,答应了妙手林无理取闹的要求,我又怎会与姑娘相遇,只是,我离开了这里,你怎么办”。
胡承宇察觉,听到妙手林三个字时,若兰姑娘的眼神竟有一丝异常的反应,瞳孔略微有所变化。
“是林伯?”若兰姑娘语气中有些颤抖。
“哦?若兰姑娘与林老认识?”胡承宇向前走了几步问道。
若兰没有说话,等了许久,双儿才气氛的答道,“你一个外人,莫要管这稻城两镇的恩怨”。
胡承宇心中笑了笑,没想到这稚嫩天真的双儿竟然又告诉了自己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嘿嘿,双儿姑娘,这稻城两镇应该没有恩,只有怨吧”胡承宇故意说道。
“切,懒得与你废话”双儿撇了一眼胡承宇,然后便转过头去。
胡承宇察觉到了双儿似乎有一丝不服的情绪。心中总觉得她们藏着什么秘密。刚刚若兰姑娘提到了一件事,不让自己去找行公处,根据安正所说,这行公处正是南北两镇产生隔阂的元凶,那么此刻,胡承宇有理由相信,行公处或许与白姨有什么往来,不然想从城外带外乡女子进来绝非易事。
其实退一步来讲,胡承宇大可不必追根问底。自己逃离这里,找到林老解开身上的毒后,便可一走了之。但胡承宇最近几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自从离开了刘府,好不容易才脱去了装疯扮傻这个戴了五年的面具后,他只想做真正的自己,可是他竟错愕的发现每当自己面临选择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迷失感,为了刘伯付出半生心血的刘府,那梅氏母子是否该杀?落入若兰姑娘的船上后,自己厚颜无耻的举动又是否妥当,无论大事小情,似乎每每做出任何选择胡承宇都有些矛盾。
是啊,从真正记事起,父母便离开了自己,进入刘府后便不常与外界交融,每日都在刘府内扮演另一个人,这也导致了没有任何朋友的胡承宇,在这一刻不得不通过各种办法,尝试找到真正的自己。
父亲与母亲常在自己年幼时告诫自己,武者,非是以一人之力大败于天下才能称强。若遇被欺含冤者,能不顾艰险挺身而出,便是强者,无论胜败。
所以,今天自己才会以身犯险重返西院,又在此时此刻用如此手段企图了解这背后的事情,这一切举动,或许是因为胡承宇单纯的喜欢若兰姑娘,又或是可怜那个被人打砸,住在西院的老头,但更多的,却是胡承宇在试图通过每一个选择,拼凑一个完整且真实的自己。
既然找不到真正的自己,那便顺心而为,亲手拼凑一个自己,这个自己且不说是否要如圣人般心系天下,但起码要问心无愧!
下定决心想搞清一切的胡承宇继续追问。
“听人说,这稻城刚刚建好之时,是因为城南的人背叛了城北的人,才害的城北是现如今这翻景象”胡承宇摆出一副故作高深的臭脸,略微上扬的嘴角竟还露出一副笑容。
“胡说!”双儿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若兰姑娘拦住。
“小姐,这小子如此气人,瞧他那副嘴脸,早知道当初就应该一脚将他踹入河中”双儿气愤道。
“其实两位姑娘也不必如此,被困于这星月楼内,整日担惊受怕,不做任何反抗,你们的敌人到底是白姨,还是自己呢?”胡承宇此一问非常严肃。
若兰姑娘的眼中似乎有些动容,而双儿却反驳道,“你一个外乡人,又知道些什么”。
胡承宇再次发话,“我知否真相并不重要,无论在此地发生了何事,你们又有何难言之隐,但事已至此,你们为何不放手一搏”。
双儿此时语气有些哽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们又怎么没有反抗,可反抗有用吗”。说完,双儿竟跑到了若兰的身前,抱着若兰失声痛哭。
胡承宇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他们的意思他们反抗过,但是失败了。
这个时候,抱着双儿安慰的若兰好像放下了心中的一口气,情绪低落的说道。
“八年前,去行公处告密的并非是我城南之人,而是城北之人”
胡承宇好奇,没有说话,等待若兰接着说下去。
“而我父亲也是死于行公处洛嘉禾之手”
“你父亲是谁?”
“城南的领袖,秦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