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这是胡承宇醒来后的第一感受。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视线模糊,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胡承宇将双手撑在地上第一次尝试起身,但很快双臂传来的酥麻之感让他又重新趴倒在地上。
“这是哪里,我怎么了。”
胡承宇努力回想,但头上的沉痛之感让他大脑一片空白。他试着握紧双拳却感到无比乏力,心中不禁奇怪自己究竟怎么了,会为什么会趴在地上。
举起右手揉了揉太阳穴,头上昏痛的感觉这才有些好转。
又歇缓了一会儿胡承宇才勉强站起身来,而视线也逐渐清晰。
托着摇摇晃晃的身体,胡承宇勉强的挪了一步,借着微弱的月光,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屋子里,不过这却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奇怪,这是谁的屋子,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胡承宇再次尝试回忆,瞬间,一幅幅面孔和零星的画面从他脑中闪起,自己昨天在参加刘府的势力宴席。
想到这里,胡承宇面部一紧,刚刚头上的疼痛感再次袭来,只好作罢。
他想离开这里,可他此刻的视线却看不到房门在哪个方向,而且自己虚弱的身体也不足以支撑他在这漆黑的屋子里找到房门。
胡承宇有气无力的问了句有人吗,不过却无人应答,胡承宇只好先寻个地方坐下。
借着月光,他隐约看到自己左手方向大约七步的距离有一张方桌和两把椅子。随即开始艰难迈步。
不过平时轻松的七步距离,却让当下的胡承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好不容易坐到椅子上的胡承宇这才如释重负,此时身上已是一身冷汗,他喘着粗气,心中却是万分后怕。
“是谁,对自己用了如此手段。”
自己本是一名源人武者,这副身体比起寻常百姓那可是要强上不少。
可虽是如此,自己现在却也是这幅狼狈模样,若是将这手段用在普通人的身上,恐怕很难活命。
不过,自己是源人武者的这件事情可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包括自己最相信的刘伯和剑先生。
起码现在,这世界上也没人知道自己是源人的身份。所以对自己使用这恶毒手段的人,他的目的岂不是要杀了自己!
“不行,我得赶快离开这。”
想到这,胡承宇心中突然惊慌,动作也紧迫起来。
起身摇晃着便欲寻找房门,可这时他却发现,刚刚的月光似是被夜云遮盖,此刻屋里仅有的微光也正逐渐消失。
只是一个眨眼,屋子里便又是漆黑一片,而自己现在所能目视的距离也不过一臂。
胡承宇轻手轻脚,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响。
他朝着一个方向笔直走去,等碰到墙壁之后再顺着墙壁摸索,寻找大门。
在这途中胡承宇发现这屋子的结构巧妙复杂,而且刚刚的桌上还有一个没有灯芯的瓷灯,估摸着这里应该是刘伯或是他那两位公子的房间,可自己为什么会在他们房间,难道是昨天喝醉了?
正想着,胡承宇的双手便顺着墙壁摸到了一个边角分明的硬物,摸起来像是木头。
离近后,胡承宇才看清原来只是一张床。
本想越过这床,继续顺着墙壁寻找房门,但是自己正沿着床沿前进的时候,感觉大腿处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下意识的用手拿开。
不过就在胡承宇摸到那个障碍物的时候,他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心跳骤然加速。
这床上竟然有人!刚刚自己撞到的竟然是一只胳膊!而且这触感也有些不对劲。
怎么湿漉漉的,胡承宇见这人没什么反应,便欲低头看看床上到底是谁,自己又是在谁的房间。
就在胡承宇将头凑过去的时候,窗外的月光再次照进屋内。
“啊!”
胡承宇惊叫一声便被吓的向后倒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月光下,胡承宇清楚的看见,一个双目怒睁的男人正平躺在床上,此刻他的胸口处有大量的鲜血,顺着悬在床沿的右臂流了一地。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换做是谁,在夜里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而且床上还有一个死人,肯定都会被吓到变色,胡承宇也不例外。
胡承宇看着床上的面孔似乎有些熟悉,自己强忍着紧张的情绪向起身走了过去。
“是刘伯!”
胡承宇心中一紧,赶忙将手搭在那人的脉搏上,本抱着希望的胡承宇却没有在脉搏上得到任何反馈。
他心中一凉,无数个疑问在脑中闪过,怎么会这样,那个平日里总是面带微笑的刘府府主竟然会遭此毒手,到底是谁。
此刻胡承宇心中非常愤怒,但或许是因为身体的异常,这股情绪竟令他有些脱力,一个不稳便坐在了地上。
这也难怪,在这刘府中,只有两人对胡承宇算得上爱戴,其中之一便是这府主。
胡承宇坐在地上,正欲起身查看刘伯的伤口,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丫鬟的声音。
“老爷,刚刚有一道喊叫从您屋内传出来,您没事吧”
胡承宇赶忙停止眼下动作,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老爷,您醒着呢吗。”那人又问。
胡承宇看着躺在床上的刘伯,又看了看自己刚刚被吓坐在地上时身上沾的血迹,当即心中便做出了选择,这门不能开。
见里面仍未回话,外面的人便开始敲门,一番无果后便离开了。
胡承宇知道当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和这件事撇清关系,现在自己必须赶快离开这里。
凭借那名丫鬟刚刚敲门声的方位,胡承宇摸黑走去。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自己的步伐仍是快不起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胡承宇只能尝试调用源力,但却发现自己竟感受不到体内的源力。
心中虽惊慌,却也不敢耽搁,继续艰难迈步。
就在胡承宇走到离房门不远处不远处时,三个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老爷”。一个年迈的声音在门外喊道,并且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阵折腾后,外面的人便开始踹门,胡承宇暗道不妙,赶忙躲在门后。
一道木碎之声,房门被蛮力踹开,外面三人赶忙冲进屋内。随着几人的尖叫声响起,躲在门后的胡承宇便欲趁机快步离去。
“快,快去找大夫,是谁,小六子快去追上。”
胡承宇踱步跑到门外,听见里面的声音,便又加快了脚步。可没跑多远,便被一个瘦弱的男人追上一脚踹倒。
那男人正骂骂咧咧,走近一看顿时傻了眼,“胡少爷?”。
胡承宇躺在地下暗自愁道,完了,这下什么都说不清了。
……
刘府上下陆续赶来,最先到的是府上的长公子,刘庆来。他是府主刘广财的大夫人梅氏之子。
来到这里后先是惊异的看了一眼胡承宇,随后便走进屋内大哭。
其次赶来的是二公子,刘语金,是府上二夫人栾氏之子。
闻声赶来后,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胡承宇,随后也走进了屋内。
紧接着便是二位夫人,大夫人梅氏以及二夫人栾氏,二人身边各有下人搀扶着走进屋内。
没多久,二公子刘语金踱步而出,气势冲冲的来到胡承宇面前。
“胡承宇,我这便杀你,为父亲报仇。”
说着,刘语金体内的源力便爆裂开来,如层层涟漪自体内发出,右手紧握被红色的源力覆盖,对着胡承宇高高抬起。
平日里二公子的喜怒总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去山上打猎也经常因为时机未到就率先动手从而打草惊蛇。所以胡承宇刚刚就料到了刘语金大概会出来如此行事。
“二公子且慢,此事我也并不知情,我着了他人的道,醒来时便已趴在屋内的地下。”,胡承宇连忙解释。
此时的刘语金已经将力量聚于全身,达到了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头上青筋暴起。胡承宇知道他这股力量若是再不卸下或打出他必会受下内伤。
“还敢狡辩,五年前,父亲便将你收留于府中,无人知晓你的来历与底细,平日里你总是装疯卖傻,现在看来你是心怀不轨”。
刘语金右手上的红光已经开始闪烁,说明他已经开始控制不住体内的源力了,胡承宇心底绝望,这一拳的威力自己可看的出来,绝对进入了下三源品境的巅峰,自己若是以现在的状态吃上这一拳,就算不死,恐怕未来也只能是个废人了。
胡承宇心有不甘,五年前父亲无故失踪,母亲又被暗中势力盯上,被迫将自己交付于刘伯之手,本想在府中安心过日子,待成人后再去调查父母之事,怎料那正房梅氏心胸狭隘,一意认为自己是刘广财私生之子,便处处刁难自己。
但父母遭遇之事甚是危险,母亲临别时曾再三嘱咐自己,莫要将他们二人之事告诉任何人,包括刘伯,否则以刘伯的为人,定会为了帮助我而被卷入其中,即便强如父亲也不能全身而退,若是换做刘伯可想而知。
有苦不能言的胡承宇这五年来,白天装疯扮傻,忍辱负重。夜里则潜心修炼,只为有更强的实力调查当年密事。眼看再过几日便要行成人之礼,眼下却又遭人算计,成为他人棋子。
死,胡承宇并不怕,可他就是不甘心,父母下落不明,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刘伯又遭人暗算,自己则成为替罪羔羊。
这一切,胡承宇都没有半点决定权和知情权,他不满眼下的一切,降临一世却不能左右任何事情,甚至连自己的性命都要被他人握在手中,这让胡承宇在绝望的同时,心中又有些悲凉。
望着刘语金欲要袭来的拳头,胡承宇心中忽然涌现出一股拧劲儿,大仇未报,不能死!就算死也不能是这幅模样死去,起码要搞清到底是谁害死了刘伯。胡承宇突然皱眉,眼神一狠,缓歇多时的身体此刻恢复了不少,起身就向后跑去。
刘语金见到此景,也终于不再耽搁,双腿稍一用力,便举着右拳以极快的速度追向胡承宇。
胡承宇见刘语金如灵兔般的速度,便想再次尝试调用源力,这次,他终于能感受到体内源力,不过,能感知到的源力甚少,只有平日里的一成不到。
胡承宇无心多想,将源力缠于身体各个关节,从而加快自己奔跑的速度,可下一刻,胡承宇突觉异样,体内的绞痛之感令胡承宇摔了个趔趄,顺势便摔到了大门处。
强忍体内痛楚的胡承宇,趴在地上回头望着追来的刘语金,口中喃喃低语道。
“难道,这便是命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