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堡是封州的一个边陲小镇,背依青山,连绵不绝,山下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此河名叫郡北河,北河堡因此得名。
春天的午后阳光总是叫人提不起力气来,从北河堡后山的山道上依稀能看到有个人影正在下山,是个小年轻,年纪不大,约莫十七八岁,身后拖着捆好的柴堆。
青年拖着柴堆缓缓从后山下来,眯着眼瞅了瞅天上的太阳,慢悠悠的走到村口,听到了村口右边第一家传来熟悉的石墨声,
“梅婶,这周的柴打好了。”青年走到矮院墙的边上,向着里面大声叫道。
院子里是个约莫四十多岁的妇女,头上包着青色的头巾,身上穿着洗的泛白的灰色夹袄,正在慢慢推着石墨磨着豆腐,准备拿去十几里外的集市上卖。听到青年的叫声,女人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
“小天,怎么这次回来的早了一天,婶儿的柴还没用光哩!”女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眼睛眯着微笑起来。
“老爹让我这次早回来一天,估摸着要让我去城里办点事。”青年也笑眯眯的回话。
“好,你把柴火给婶儿就撂在那儿,婶儿去给你取块豆腐,今儿个早上刚磨出来,嫩着哩!”女人边说边走进屋子里拿豆腐去了。
青年把一捆柴扔在矮墙根,又走到了紧挨着的一户人家,向里吆喝“芳姐,柴火我给你放门口了!”
从屋子中循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头上绾着妇人髻,身上着一件淡绿色的粗布袄子,素面朝天显得格外清秀,看到屋外的青年,笑着说“小天回来啦,晚上等你李大哥回来你过来吃口饭,你们哥俩再喝上一口!”
“不啦不啦,老爹找我有事,今晚怕是不行啦,改天再与李大哥喝酒吧!”青年摆摆手,笑嘻嘻的扭头走到梅婶院子里,拿上豆腐又吆喝一句“我回去啦!”说罢青年走向了梅婶对面的一个小院子里。
这青年名叫钟祭天,无父无母,是他师傅钟正行十几年前在后山捡到的孤儿,俩个人相依为命。话说这钟正行,并不是北河堡土生土长的人,村里老一辈的人大概知道,这钟正行是二十五年前突然出现的,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一待就是二十几年。没有几个人见过钟正行,只是能从钟祭天的身上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钟正行会功夫,这事只有钟祭天知道。而且从小钟正行就开始传授于他,钟正行对他很严厉,如果钟祭天不能完成他所要求的,总是会打骂他,不给他吃饭。随着钟祭天一天天长大,功夫一天天变强,钟正行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格。近几年来钟祭天每周都需要六天在后山完成训练任务,最后一天回来听师傅的指点。钟祭天对这个严格的老人是又敬又怕,所以总是对师傅要求不敢有丝毫怠慢,这周一走之前师傅让他周六归家,他也不问为什么,但也听话的早回来一天。
“师傅,徒儿回来了!”钟祭天推开破旧的木门,抬头望去,钟正行正在闭眼打坐修行。
钟正行已经五十七岁了,按道理来说到达他这个境界的高手是不会有较明显的变老,但是钟正行却有一头花白的头发,这与他依旧俊秀的面容格格不入。钟正行听到声音后睁开了眼睛,看着这个倾注了将近二十年心血的孩子,又想着这次要交代了事情,心里满是感慨。
钟正行静静的看着钟祭天,过了一会说道“这次有什么收获?”
钟祭天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的说“师傅,这次我还是没有冲破瓶颈,我是不是有点笨啊!”
“唉,你自五岁习武,两年入后天,四年入先天,又花了六年时间到了如今的先天巅峰。你如今才十七岁,却有如此实力,万不可妄自菲薄。”钟祭天眼中带着满意的温情。自己这个徒儿这么多年来的努力与进步都看在眼里,他的天分比当年的自己并不差,而且这孩子不会心浮气躁,也吃苦耐劳。对这个徒弟,钟正行是很满意的了。
“师傅,我没能感悟到你说的领域之力,也不懂什么化天地为我所用,我感觉我现在的身体里丹田和经脉里的内力都十分充盈,这几天修炼出来的内力都因为无法容纳而逸散了。”钟祭天继续问道。
钟正行想了想,“先天与宗师最大的不同就是领域的应用,每个宗师的领域都是不同的,但都十分强大。后天练筋骨,先天练内力。这都是为了晋级宗师所打下基础。领域是天地法则的共鸣,没有足够强大的身体是无法容纳这种力量,而催动这种力量的源泉就是内力。你现在到达先天巅峰,身体已经装满内力了,继续修炼内力也已无用,而领域的感悟也只能靠你自己。”
钟祭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师傅你的领域是什么啊?”
“是寂静,在我的领域中,除我以外的人会丧失听觉。师傅所学是刺杀一道,传授于你的也是如此。师傅以前和你说过,宗师之上是为蕴道,世人称之为道尊,想要蕴道,就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而师傅所入的道,就是刺杀道。”
“师傅,这江湖上宗师与道尊有多少啊?”钟祭天问
钟正行摇摇头,“为师也不是很清楚,当年师傅因为一些事情来到这里,这些年对外界的事情也所知甚少,但十年前为师突破道尊,但也能感应到五道与为师同样强大的气息。这五位道尊为师大概也猜得到是谁。宗师不是那么简单可以突破的,入道则更难,为师估算宗师不超一百人,而道尊近百年来只有为师一人突破,算上那几个老不死的,也才六个。”
钟祭天眼里流露出一丝狂热和向往,问“师傅,那五位道尊入的是什么道啊?”
钟正行似笑非笑的看着徒儿,开口道:“你这小崽子倒是看的长远,宗师还没突破就想着入道,以后有能耐自己去了解。”
钟祭天挠挠头,也不再多问。钟正行却一脸正色看着他说“小子,知道为什么让你早回来一天吗?”